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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迷情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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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啊。

    昼景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沉吟再沉吟。

    她犹豫的时间过长,琴姬心有猜想, 醋得就想狠狠踹她,临了愣是舍不得,委屈地两眼含泪:“你放开我……谁稀罕踩你了?”

    她方才的模样分明是很稀罕,昼景被她软绵绵凶了一顿,动作转为轻柔:“没有。这个,这个是独一份的。”

    她说“没有”,琴姬反抗的力道渐渐小了:“真的没有?”

    昼景冲她笑:“没有。”

    心里暗暗为舟舟姑娘一脚踢翻醋坛子的本事感到发愁:她是不是该多想些花样?

    琴姬信她所言, 面红耳赤地低了头,一个人不知偷偷想了什么,任由那人抓着她脚踝, 浅声低语:“你还不放开吗?”

    要放开早就放了, 先时是不能放, 此刻是舍不得放, 昼景爱不释手,眼睛藏笑:“我放开,你消气,你消气了, 我就听你的话。”

    “这话说的。”琴姬不服气地嗔瞪她:“我不消气你就要和我强来了?”

    “我哪敢。”

    她嘴里说着不敢, 手上动作不停, 琴姬又气又笑,又笑又气,翻来覆去复杂的情绪堆满胸腔,干脆熄了声。

    想着前世的她都没经过这趣事,平白来的攀比之心占了上风,正所谓有先后就会有比较, 她偷偷摸摸地比了又比,昨日从小红小绿那里听来的前尘蓦然涌上心头,竟生出怎么都比不过上一世的无力惶恐。

    转念一想,又有两分淡淡的释然,她才十八岁,有的是时光和恩人走完恩恩爱爱的一生。

    这么一想,她看着昼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面带潮红,玉足顺着她牵引的力道配合地踩在软如棉花的地儿,有种踩在云端的悸动失魂感。

    不再是自己一腔情愿,得到了回应,昼景喜得加重了手上的气力,一时失控,惹得少女隐忍嗯哼,一对潋滟水眸直直望向她,是羞是怨,却是辨不清了。

    灵魂深处的悸动来得既疾且猛,琴姬意乱神迷,心湖无端端浮现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

    ,尖尖的耳朵,如雪白净的毛发,翘起的尾巴,狐狸被女子抱在怀中……

    “阿景……阿景……”

    她一声声喊着,脑海里涌现的画面越来越多:穿着红嫁衣的她,穿着书院儒服的她,随着对昼景爱慕的不断攀升,一刹那,她在识海‘看到’一处寒潭。

    寒潭凄冷,冷气四下冒着,被下药的少女顾自克制地抱着心上人,衣裙飘在水面,情欲不得抒发的难耐直直窜上周身,几乎瞬间她看清了怀抱之人的脸……

    “阿景,阿景……”

    琴姬因情切深陷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往事,昼景激动地双目通红,不敢扰了她难得的迷情顿悟。

    玄妙圣洁的水雾飘荡在虚空,呼吸间满了清冽水香,不止前尘被记起,水玉星主的魂魄在这一刻也有苏醒的征兆。

    水意至圣至洁,至清至柔,眷恋地弥漫在昼景四围。

    舟舟……

    她身子颤抖,巴望着心上人能记起她,她心里再次念了声“舟舟”,内衫都被汗打湿,热汗沿着发梢滴落。

    这一刻度日如年。

    琴姬口里无意识喊着心上人的名,不再是“恩人”,而是她多少年来喊惯了的亲昵称呼。

    “阿景,我的好阿景……”

    陷在记忆里的寒潭,仿佛重新回到被烈性药物控制的境地,白皙如玉的足重重踩在‘云端’,情意炽烈,眼看要突破一层关口,九重天上,一道紫色惊雷无情劈下!

    咔嚓!

    电闪雷鸣,花红莽莽撞撞推开门:“主子——”

    “滚出去!”

    雷声伴着昼景怒喝之音响彻开来,还没看清眼前情景,花红一口血喷出,倒飞出去。

    风云怒吼,悬浮半空的圣洁水意倏地散了。

    命格主火的人眼看水意消散,眼见少女恍恍惚惚提前从顿悟醒来,竟手脚冰凉,牙齿跟着打颤。

    “恩人?”

    琴姬茫然看她。

    压下喉咙涌上的腥甜,长烨的本源之力在身体转开,昼景身子恢复以往的温度,面上带笑:“舟舟。”

    “恩人,我……”她张了张口:“我好像—

    —”

    话到嘴边,明明知道要说什么此时却忘得一干二净。

    她素来聪明,不自觉抬眼看向窗外异常的风雨雷电,须臾转过头来,手抚在心口,含情脉脉:“我好像更喜欢恩人了。”

    说喜欢不合适,该是爱意、迷恋、疯狂的渴慕。

    堆积在心口的感情太深太沉,压得她低喘两声,不知为何身子总觉被情火痛痛快快地烧了一通。

    比之梦里新婚那夜还难捱。

    昼景晓得迷情顿悟可遇不可求,只是不知舟舟重回前世哪种情境。

    回忆她先前眼波撩人百般隐忍的模样,再去想方才水玉魂魄的微动,她感到无比熟悉。

    要说第一次见识这场景,该是前世在斩秋城寒潭的时候了。

    那时舟舟被奸人算计误饮情酒,她抱她在寒潭,看她生生用莫大的自制力忍过那等肮脏的药效……

    “呀!”琴姬低呼一声,猝然收回被把玩的玉足。

    思绪被打断,昼景眼疾手快重新捞回她小腿,疑惑不解:“舟舟?”

    “你…我……”后知后觉察觉身下失控的情动,琴姬简直没脸面对她,只是被恩人握着她就至此,这……怎么会如此?

    她不敢看昼景的眼,急了:“你放开!”

    她的反应恰好应证昼景的猜想:迷情顿悟,果然是回到斩秋城寒潭那回了么?

    清楚她的姑娘当下是怎么回事,柔声安抚:“情理之中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可……

    琴姬别过脸:“你放开我。”

    “还难受么?”

    琴姬心一颤:恩人怎么知道她……

    昼景掌心裹着她那精妙玉足,低头就能吻在玉白莹润的脚趾。

    她笑了笑,迷情顿悟,自是感同身受重新经历过往难忘的遭遇,她又怎能不知?

    她欣喜于她的舟舟神魂深处还记着她,否则怎会被把玩一番玉足就想起和她的前尘?这认知慰藉了她的心。

    舟舟迟早会想起来。

    而今被惊雷搅扰顿悟中断,怕是时机未到。

    她盯着可爱的脚趾不放,羞

    得琴姬直捂脸:恩人不会是想……那、那怎么行?

    昼景口干舌燥,目光始终没从那白皙玉足移开,喉咙微动,急得琴姬哑声喊道:“不可以!”又不是多干净的地方,你怎么什么都想吃!

    那人笑意盎然:“水为魂,玉为髓,天上地下再没有比舟舟更干净的了。”

    水为魂,玉为髓?琴姬脑子转得快,这不就是说的水玉吗!她醋极,用力抽回发软的小腿:“恩人好烦!”

    丢下人跑去浴室。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一扇门后,昼景暗叹自己不会说话,轻舔唇瓣,冷静下来才有功夫去想今日之事。

    舟舟没有忘记她。她的神魂还惦念着她。

    她扬唇轻轻松松笑了出来。

    早晚的事。

    水玉当初以情入道,得道飞升,修成后天的水玉星主,直到香消玉殒情道都没臻至圆满,这是她的劫,也是她的运。

    舟舟是水玉的转世,生生世世,怕是都要以情为道。

    她眼目放得长远,想常人不能想,想了一盏茶的时间,整敛衣衫,推门而出。

    大雨滂沱。

    花红吐血昏迷,醒来见到家主阴沉着脸。

    虽说她莽莽撞撞推门进去并未看清内里情景,但想来她是坏了主子和家主的好事,若不然家主不会大发雷霆。

    她咳了两声,低头认错。

    她是舟舟的侍婢,做错事自然有舟舟管教,昼景先前怒极伤了她,想着此伤不愈至少要损耗三十年寿数,她从袖口摸出一枚药丸,眼看花红服下,她面色复杂:“以后莫要这般失礼了。”

    “多谢家主开恩。”

    “你做错了,自有你主子责罚。”

    花红小脸苍白:“是。”

    昼景不想看见她,明知是迁怒,还是控制不住去想舟舟觉醒前尘的画面,两指捏着眉心,暗叹:果然是她贪心了。

    舟舟还能陪在她身边,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

    既然早晚都会想起,何必强求?

    她放宽心,冲花红一笑,花红被她笑得腿肚

    子发软。

    虽说家主一笑倾城倾国,但她……

    她乖巧行礼:“见过主子。”

    昼景身形一僵。

    琴姬发丝未干款款走了出来,恰好在廊上看到她的恩人冲她的侍婢笑得温柔,霎时弯了眉:“恩人,你过来。”

    她醋劲有多大昼景早就领教过,更不敢敷衍了事。

    乖顺地和小羊羔没区别。

    让人看了不禁感叹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秋雨未歇,以磅礴的气势冲刷整座秋水城。

    元十七坐在客栈点了一壶酒一桌子好菜,听着邻桌兴致高昂地聊城里的新鲜事,一杯酒入喉,她道了声痛快。

    早听说崔家九郎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鬼,风流鬼遭了秧,不知是哪路英雄豪杰做的事,大白日要了崔九的命根子还能全身而退,妙极!

    连她听了都得说一声“少侠好本事!”

    宋初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忍不住看了眼外面的雨势:“这雨估计要下到明天去了,明天帝都世家的人就该来了罢?”

    “拜见那位当然是天大的要事,不敢耽误的。明天,差不多了。”想着很快就能见到爹娘,元十七高兴地又饮了杯,忽的想起一事:“不过我怎么听说家主遣人劝退去了?”

    “劝退,你爹娘估计也得来。不为拜见家主,你爹娘肯定想你了。”宋初喝了口闷酒:“我爹娘就不一样,他们巴不得我离他们远远的。”

    “这是什么话?伯父伯母才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家书我都寄回去几封了,一封回信都没收到。”

    “且等等,急什么。”

    宋初瞥她:“不说那些了,喝酒!”

    -

    茶香四溢。

    少女身着浅色裙裳,发间别着一支样式精巧的金簪,略施粉黛,十分冷俏有了十二分绝美姿容,从浴室拐出来,眉眼仍晃着先前玩闹惹出的欲气,一笑愈发了不得。

    她撑着下颌,杏眸闪亮:“恩人,你和小红说什么了?我可有扰了恩人雅兴?”

    昼景苦不堪言,紧张地

    指缝都汗津津的,心知她的舟舟是在和她‘秋后算账’,她抿了抿唇,正襟危坐,眼神清直:“她搅了我们好事,我很生气,顾及她是你的人不好重罚,遂敲打了两句。”

    顶着一张清心寡欲的神仙面容,说的可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搅了我们的好事?”琴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在意被她把玩玉足泄了身。

    思绪顿在那,恍然间生出忘记要事的遗憾和浓浓不可忽视的困惑:以她的定力,即便再欢喜和恩人玩闹,都不该被弄得那般狼狈。

    她蹙着眉:“你以后不准对其他姑娘笑。”

    吃起醋来不讲道理的性子昼景爱极了,她乖乖巧巧“嗳”了声,若身后有尾巴,怕不是狐狸尾巴都要得意翘起来。

    这就是她的舟舟啊。

    无论前世今生都在意她到了骨子里。爱得深,情情爱爱里容不下一点瑕疵。

    深情凝望眼前这张美貌惊人的脸,昼景心里软绵,饶是投胎转世的舟舟和上一世的模样秉性有所不同,看着她的眼神永远是那么缠绵如水。

    一模一样的杏眸,盛着或许连舟舟都察觉不到的过分深情——是神魂里带来的亲近依赖。

    这就是她的舟舟啊。

    她再次感叹。

    人有千万种相貌,若同样的相貌承载不同的神魂,那也不是她的舟舟。

    她的舟舟,必然魂魄心神骨韵都是她爱的。原汁原味的爱慕热切,一击必中的情有独钟。

    她眨着眼睛想得远,琴姬耐不住心头疑惑,手指摩挲意中人下巴:“恩人之前……”

    她酝酿措辞,仅以气音问道:“真没对我做其他的么?”

    好奇心旺盛的姑娘想问个答案。

    昼景逗她:“你就当我对你做了什么罢。”

    “什么叫做‘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琴姬不满,说出口意识到这话题甚是暧昧,再看她又觉得烦:“你走罢。”

    姑娘变脸的速度太快,昼景极其宠溺她,再怎么说都是她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姑娘,对其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当即不管不顾吻在她眉心:“我会想

    你的。舟舟。”

    她走得快,眨眼走出门再望不见那道影。

    琴姬指腹抚在温热的眉心,她刚走,她就想她了。

    相思乍起,如秋风过境,摧拉枯朽的,同样不讲道理。

    “一定发生了我不知的事,到底忘了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眼里蒙上一层浅浅的疑惑。

    天边雷霆汹涌,打开花窗琴姬定定地抬头望天:“还是说之前我想起什么,又忘了……”

    良久,徐徐叹了一口长气。

    经此一闹真就消了先前对昼景的怨气。

    扪心自问,今日之事她实在不敢再经一回,想想就羞人。

    她轻点眉心,盼着明日相见。末了忽生一念:恩人到底何时才变成狐狸给她瞧瞧、抱抱?若是变为狐身……

    想象着深秋寒凉时节抱着毛茸茸大狐狸入睡,翘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

    这么毛绒可爱的恩人,真想早点抱入怀。

    出了门,昼景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她眼神微妙,回头望了眼白狸院的方向,轻啧:“把我赶跑,又偷偷想我,不老实。”

    她笑着去处理其他事务。

    帝都那些个世家,都说了不要来,偏来。

    【逐光盟】的成员虔诚敬畏地看着他们真正的盟主,为首那人屏住呼吸献上星棠家主寄给盟主的信,昼景随手拆开,看了两行,失笑。

    [……爹爹,衔婵想娘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用这种幼稚的法子提醒她不要见异思迁,笑过之后,她将信折好收进衣袖:傻孩子,‘爹爹’已经找到你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震惊):突然有了好大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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