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忙前忙后的，把坂田银八运到家客厅的沙发上，堆了厚厚的毛毯，又盯着他把药都吃了，才算完事。
或许有药物的作用，也因为他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坂田银八一沾到沙发上就闭上了眼睛，几乎昏睡了一整天。
等他睡着后，双胞胎怕他冻着，又给银八加了条毯子，几层厚重的毯子压在身上，他几乎一动也不能动，胸口也被压迫着，在睡梦中逐渐有了窒息的感觉。
一直到半夜，坂田银八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因为供血不足而聚不齐瞳孔的焦距，他睁着眼反应了几秒，终于意识过来，并不全是毯子的原因。
他在被人掐着脖子。
那人冰凉的手死死掐着银八的脖子，完全是想要杀人的力度，察觉到他醒了，那一双手反倒松开。杀人终止的罪犯也不逃，就静静地站在沙发边上，俯视着沙发。
喉咙猛然通气，坂田银八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然而他还没咳嗽两声，就被那人捂着嘴巴制止了。
“你不会想吵醒那对双胞胎的。”那人说道，声音同他手的温度一样冷。
时间是深夜，双胞胎早已经睡下了，而客厅里没有开灯，在眼前一片黑漆之下，坂田银八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个声音。
他拍了拍那人的手，待嘴巴恢复自由之后，他压低了声音吐出那个名字：“胧。”
“我还以为你死了，”银八讽刺地拉高嘴角，揉着自己被掐过头的脖子，“仙望乡的时候，你吐的血可不少。”
胧没有搭腔，他脚下没有有声音，几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月光和路灯的微光将室内照得清晰了几分，坂田银八推开沉重的毯子，捂着脖子坐起身，看到了站在窗台边的胧。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也没什么温度的样子，站在那里，比起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你是想继续那天的战斗吗，”坂田银八盯着他，一只手悄悄去摸他扔在沙发边上的武士刀，“先提醒你一下，定春现在可不在我这里哦～”
胧面无表情：“与那条狗无关。”
“那就是想杀我咯。”银八摸到了刀，他拿着站了起来，和胧对面而立。
“刚才不是有机会吗，怎么松手了～～是爱上阿银我了——还是说，你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在吗？”
胧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他歪头看了眼银八手上的武士刀，接着眼睛又移到银八的脸上。
“松阳的刀。”
“是又怎样。”坂田银八皱眉。
显然是不怎么样的。胧似乎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他顿了顿，开启了其他话题：“你最好不要和六眼走得太近。”
“为什么？”
“忠告而已。”
银八不信：“刚才还想着掐死我，现在倒给起我忠告了？你可真有意思。”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白夜叉，别管闲事。”
又瞥了眼银八手中的武士刀，胧皱了皱眉。“不过如果是那位的愿望，那就没办法了——你好自为之。”
没头没脑地说完，胧一把拉开窗户跳了下去，待银八往下探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哇……说话只说一半，谜语人滚出哥谭好吗？！”坂田银八摸不着头脑，完全猜不出来这人在说些什么。
“算了，就当是做梦了……”银八翻了个白眼，进到卫生间里。
卫生间冷调的灯光衬得他脖子上暗紫色的手指掐痕尤为明显，银八打开水龙头，用接了点凉水敷在脖子上，感觉好了些，不过脖子里面还是很难受，稍微一动声带就疼。
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反正离天亮还早，再睡一觉吧。他没心没肺地想，又钻回被窝里，怀里抱着那把松阳的刀。
这把刀没有刀鞘，银八小心地在它外面裹了好几层毯子，裹成了个圆柱型的加芯毯子，然后抱住，睡觉。
要知道，第二天醒过来才是灾难。
经过夜里这么一折腾，坂田银八的感冒愈加严重了，他本来嗓子就疼，又被掐了脖子，早上起来以后嗓子火辣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银八还得防着双胞胎看见脖子上的掐痕，翻了半天的衣柜才找出件高领的上衣，换衣服后摔倒在沙发上头，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银八今天也不能去学校吧。”美美子从他胳膊底下抽出来体温计，倒是没发烧。
菜菜子换好了校服，拿着书包走过来：“真是的，银八你快点好起来啊，代课老师超级无趣的。”
“锅里熬了粥，你记得喝，我们去上学了。”双胞胎叮嘱他。
银八说不出话来，撑起上身，费力点点头，又倒了下去。
他听到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越是身体脆弱的时候，人越是容易胡思乱想，他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点污渍，因为无法说话的缘故，他的视觉和听觉似乎被加强了一些，他看着那块污渍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耳边也能听到挂在墙上钟表秒针跳动的声音。
好——安——静——
因为平时都是和双胞胎一起去学校的，他很久没有一个人待在家里了，相关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一个人待在家里，原来这么安静的吗……
安静到有点孤独了。
他又想到惠。在他离开之后，惠和津美纪两个孩子就是待在这么孤独的家里吗？甚至在津美纪昏迷之后到惠升上高专的那一段日子，惠他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啊……一个人在如此寂寞的，曾经热闹过的地方，太残忍了。
相比之下，他现在并不孤独，银八心想，双胞胎傍晚就会回家，两条鲜活的生命充盈进来，到时候，这个家就又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