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被抛弃的驸马爷05
华灯初上,宫里一派歌舞升平。
虽说安阳也协助皇后操办宫宴,可还真叫三公主说中了,这些天反而进宫次数少了。
一应事宜询问她意见时,纷纷含糊推脱,只说让皇后定夺。
淑妃戴好护甲,屈指敲了敲一旁坐不住的三公主的小脑袋,对上三公主气鼓鼓的视线,慢条斯理地开口,“老实等着和本宫一起去,别想着去宫门口找你安阳姐姐。那么多人,像什么话。”
三公主瘪瘪嘴,拿起旁边碟子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宫门外,一辆辆马车依次停下验牌。
天色微暗,宫墙上的赤色暗淡下来,透露出一股庄严肃穆来。斑驳树影之中,隐约传来几声虫鸣。
安阳一行人掐着点出发的,如今却还是被堵在这宫道上了。
杜若掀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马车排了老长的队,“公主,要不让马夫赶到前面去?”
“前面那辆马车知道我们公主在后面,也不知道让让。”芍药趁杜若掀帘子时也跟着瞧了一眼,愤愤道。
这濮京,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寒门世家,哪个见了安阳公主的马车不得先让开,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前头那辆马车是谁家的?”安阳手撑着额头,无聊地拨着耳垂上的东珠。
杜若将绢帕递给安阳,“奴婢看好像是安郡府的马车,如今车里坐的应是安郡府的老太太和大房夫人。”
“安郡府,我记得是贤妃的母家啊。”安阳漫不经心地想来。
“是贤妃娘娘的母家,要奴婢说,这安郡府就是仗着贤妃、二公主和三皇子,才能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的。”芍药语气不平,忽视杜若递过来的暗示,拿起小桌子上的核桃狠狠用力一捏,核桃顿时四分五裂碎开来。
安阳注视着芍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碎的乱七八糟核桃一时有些沉默。
如今这丫头脾气可越来越不好了,听听这说的话都一股子挑唆味,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要她说,芍药、杜若、白术这三个丫鬟里,就杜若最稳重,脾气最好。
“公主,安郡府的确太不知礼数了,不把我们公主府放眼里。”杜若见怪不怪,接着补上话。
安阳:……
芍药略有些惊讶的看了杜若一眼,她刚刚不是还不让她说吗?
杜若神色不变,她也早就看不惯安郡府的作风了。
仗着以前公主对二公主好,平日里总是给安郡府留些体面,行事间客气些,倒还叫她们踩着脸上来了。
她们家公主行事一惯随心所欲,偏她安郡府老拿二公主和她们家公主比,处处踩着。
前些日子她去如锦阁,那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听到是公主府的料子,竟还让那管事先赶制她们府的,让公主府的排在她们后面,听到公主府有专属绣娘还想让那绣娘一起缝制。
啊呸,真是小家子气的做派,一点都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一家子稳稳坐在安郡府的车里。坐在一旁的大房媳妇看向闭目养神的老太太,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娘,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去给公主行个礼啊。”
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眼皮还是没睁开。
一旁的小姑子徐茵茵不耐烦地看了大嫂一眼,“就当没看不就行了,再说了娘是长辈。”
大房媳妇嘴唇微动,迟疑片刻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这两人都没有下去的意思,她也不能独自下去。
老太太瞧出大房媳妇的不安,略微觉得她有些小家子气了,沉不住气。
前些日子请安的事,她听说了,安阳落得贤妃娘娘没脸。如今她也是故意做给众人看的。她年纪大了,安阳也不能真叫她下车去给她请安,还得对安郡府客客气气的。
安阳还真没想跟她计较,反正早去也是无聊,还不如在马车上等着呢。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骚动,车轮碾压过小石子的声音传来。
芍药打开帘子探头望去,看了一眼,她扭头,“公主,后面马车纷纷让路呢。”
安阳挑眉,谁那么大架子。
一太监极速小跑过来,喘着粗气行礼,“奴才给安阳公主殿下请安。”
“后面怎么回事啊?”安阳语气不明的声音从帘中传来,小太监心下一紧赶忙开口。
“皇上特意吩咐了,让奴才们在宫门口迎护国大将军进宫。”
“哦?看来护国大将军一回来,父皇都把本宫给忘了。”安阳听到护国大将军,难得重视起来。她语气含笑着打趣,让杜若将帘子挑起来,望向马车旁躬身的太监。
“公主贵不可言,臣怎能与公主相提并论。”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
安阳望去,来人脊背挺拔,藏青色长衫掖入腰腹,窄腰宽肩,气宇不凡。视线顺着衣裳上的暗纹往上,头束玉冠,长眸淡然,薄唇轻抿,有股不苟言笑的禁欲感。
是楚钰啊。
安阳眉眼一松,五官明媚起来,看见他身下的轮椅,眼神黯淡了些。他如今余毒未清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
在楚钰看来,眼前的安阳公主玉颜精致,粉面桃腮,红唇若樱,绝艳生芳,玉颈皎洁纤月一弯,素腰楚楚,美艳多姿,是个不可多得的绝世大美人。
连眉眼处的透露出的张扬也恰到好处,一眼惊艳,周遭皆失色。
忍冬一时间也看迷了眼。
如今安阳笑意在眼底荡开,令人不自觉心生好感。
只是楚钰收回视线,垂眸不再多看,“给安阳公主请安。本将难以给公主行礼,失礼了。”
“无妨”安阳无所谓摆摆手,“楚将军是大功臣,不用多礼。”
她微微俯身,看着楚钰膝上盖的锦布,关切询问,“将军的腿恢复的可还好?”
楚钰惊讶抬眸,正好撞入安阳眼底,清亮如水的眼眸中流淌着清晰的关切。
楚钰一怔,心下惊愕,他匆匆收回视线,扫了眼自己的腿,皱皱眉冷淡道,“多谢公主关心,太医说臣这腿还需养上些日子。”
安阳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心下懊恼,父皇将他急召回来,表面说是回京好好养病,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为何,恐怕他心有不满。
不过安阳知道他是个忠君爱民,性子素来似竹子样有君子之气,终究只是一时不满而已。
安阳抿抿嘴,放缓了语气,继续问道,“余毒可是清了?还疼不疼?”
楚钰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讶异。她为何如此清楚,那么关心?
就连楚钰身后的忍冬都忍不住大着胆子飞快扫一眼温温柔柔的安阳,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
只觉得传言不属实。
只有安阳身边了解她的杜若和芍药在一旁默不作声。她们家公主如此温柔,不是别有所图就是那人死到临头。显然这楚将军是前者。
“多谢公主关……”楚钰客气话还没说完,就被安阳打断,“别谢来谢去的了。”
安阳寻思,这楚将军年轻时怎么跟个呆子一样,一板一眼的。
楚钰被这话弄得一僵,感觉到安阳的视线似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他拳头握紧又松开,半晌面无表情道,“是。臣腿里毒素清理了大半,还未清干净。”
安阳点点头,跟她预想的一样。
问完自己想问的,安阳微抬下巴,神色倨傲,不客气开口,“本宫知道了。时辰不早了,你在前面引路,和本宫一起进去吧。”
话音刚落,杜若和芍药两人眼神一亮,对视一眼,纷纷佩服自家公主的聪慧。
让楚大将军领路,有皇上的旨意在,谁敢说什么,比自己一个个等前面的马车让开快多了,也不用跟那些规矩不好的置气。
倒是忍冬没反应过来,表情怪异,刚刚很好说话的公主怎么一下子变样了。
让他家将军领路,这这……这今晚的宫宴不是为他家将军举办的吗?
楚钰面色沉静如水,这样的安阳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他微微拢眉,“公主,请。”
身后,安郡府马车里,徐茵茵恨恨地看着两辆马车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