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手术中
最后一声飘荡在偌大的接待大厅，仿若万箭齐发的号令声一般，带着血腥的杀戮朝霍衡来袭。尤其是“杀死”这两个字，裹挟着熟悉的哀恸，裹挟着过往惨痛的经历，目标明确的扎在了霍衡的心尖。这一瞬间，霍衡双腿颤栗着，甚至身形都开始趔趄起来。
他眼前出现了帝国新闻，出现了篆刻着灵蛇缠杖的骨灰盒，出现了霍大药剂师霍烨的死讯，出现了墓碑，出现了死亡。
生离死别，阴阳相隔。
人死不能复生！
秦贝贝若是死了……
这样的假设，霍衡想都不敢想，只觉得自己眼前血红一片。
与此同时，被假设或许为死亡的秦贝贝脸阴沉的厉害，冷冷的剐着一副病恹恹的帝王。客观来说，他是敬佩的武嘉帝的。幼年登基的帝王，历经重重坎坷，带领大周帝国繁荣富强。但这一刻，他讨厌武嘉帝。讨厌武嘉帝此刻这种看似凶狠，眉眼间却蕴藏着一丝柔情。
这一抹温柔，这一缕的不忍，跟秦旻身上的如出一辙。就好像秦董事长至今都还心存着一丝的希冀，心存着千百年来的封建陋习理念——
有了孩子，凑合着过吧。
打掉孩子伤身体，没必要。
离婚可以，但是一个omega若是为了离婚为了爱情直接打掉孩子，直接流产。那或许是不正常的omega！爸爸可以接受，可若是这个秘密传出去，那会人言可畏啊！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样的理念，说为秦贝贝好吧，也的确是好，考虑了秦贝贝的身体健康，考虑了社会习俗，考虑了长辈的希冀，考虑了团团圆圆的家庭氛围。可独独不会考虑秦贝贝自身的需求，发自肺腑的需求！！！
思绪翻腾着，秦贝贝脑海里甚至有个小人在咆哮，在怒吼，在悲愤的抗议，在恨不得把法律甩到众人面前，问“生育权”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最终面对依旧嘴角噙着笑意的帝王，秦贝贝还是咬着牙，憋着无处发泄的火气，咬着牙逼着自己做好战斗准备。
反正不管秦贝贝是不是猜错帝王来意，他总而言之是一定肯定，绝对毫不犹豫的流产！
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后退一步！
虽然不知秦贝贝此刻的腹诽，但作为帝王，武嘉帝自问察言观色还是一流的。他一个眼神遏制住要开口的秦旻，表情依旧挂着一丝的温柔，问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尖锐无比，双眸也似鹰隼盯着浑身紧绷的秦贝贝：“秦贝贝，你呢？敢不敢躺在手术台上，把霍衡当做再普通不过的药剂师？”
“当然敢！”秦贝贝听到这个问题，想也没想的就回：“我虽然不知道霍衡为什么成为天枢少将！但起码这份实力，皇上您也是认可的。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秦贝贝还学着皇帝的调子，幽幽拉长了尾音。
飘荡在半空中的尾音，似乎将“怕”这个音来回扩音了好多遍，最后甚至还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灌输进慌乱无神的霍衡耳中。
霍衡猝不及防的想起了多年前的回忆。
其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真是从幼儿开始的。
从三岁的秦贝贝骑着儿童平衡车，一脑袋撞翻花园的复古铁栏杆开始。
纵然带着头盔，但是卡通的小兔子形状，好看不好用。秦贝贝鼓出了大包，脸上也是清晰可见的栏杆印记，牙都缺了一颗。用霍大药剂师的话来说，肿得跟猪头一样，亲妈都认不出来。
特意没治疗，霍大药剂师“坏心眼”的先拍了照片放在小区微信群里，然后才治疗。秦贝贝的哭嚎声，真跟杀猪一样，嚎得全小区都惊呆了。
真能哭。
特能哭。
他霍衡被迫戴了个耳机，都隔绝不住魔音灌耳。
被秦家夫妇领回去时，秦贝贝还在抽噎呢。
那时候霍大药剂师说，“这教训应该很深刻了。没十天半月，肯定不敢甩开家长，偷偷摸摸玩平衡车了。”
然而第二天，铁栏杆又又被撞了。
这回，秦贝贝带着不是小兔子头盔，而是全包围的小鸭子头盔。
脸蛋没摔坏了，就是胳膊擦破皮了。
霍大药剂师拿出了药箱，替人包扎着，边好奇逗秦贝贝。
秦贝贝边哭边回，“不怕。下一次穿帅气的机甲，机甲服，懂吗？妈妈说吸取经验的，就是聪明贝贝！”
从此后聪明贝贝花式作死大赛，就完全超出了霍衡的理解范围。
甚至聪明贝贝被一串糖葫芦骗的上了海盗的船，还有胆子拍着霍衡的肩膀，说一句不怕，贯彻落实着什么叫无知者无畏，什么叫勇气可嘉。
幼年的回忆恍若潮水般涌来，霍衡慌乱无措，噗通乱跳的心，渐渐稳定了下来。
武嘉帝的套路没什么好怕的！
他不该因为武嘉帝几句话就乱了心智。
秦贝贝不会出事的！
霍衡在心理一字一顿的自我告诫着，不急不缓的捏紧了拳头。
敏感察觉到霍衡气势的变化，武嘉帝话语都加快了几分，恍若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循循善诱的对秦贝贝说道，带着令在场众人都听得懂的内涵，“哪怕你们离婚，你流产的事情传出去，面对你婆婆的质问，你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怕？”
这一句话像是刀片刮着心尖，原先的种种心理构建被轻飘飘的击垮，甚至秦贝贝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因为除却婆婆外，还有霍爷爷，还有……还有曾经对秦贝贝十分疼爱的霍伯伯，霍衡的爸爸。此刻秦贝贝肚子里胚胎的亲爷爷。
秦贝贝自打知道怀孕后，一直躲避不敢面对的问题。
咬着唇畔出了血，秦贝贝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空气诡异的静寂起来。
秦旻忍无可忍，小心翼翼的拍抚着秦贝贝战栗的身躯，让人借此从中获取一丝的安全感，边对帝王怒吼，点名道姓：“司徒嘉，你个疯子！我真是所托非人！你没事提……”
“那又如何，朕是皇帝。”武嘉帝轻描淡写的截断秦旻的话，视线一直留意着秦贝贝和霍衡，铿锵有力：“朕虽不知情爱，但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
郑重的念着情谊，武嘉帝沉声道：“每一种情谊都需要付出才有收获的。”
听到这话，拳头悄然无息捏紧的霍衡刹那间理智的弦彻底崩溃。他双眸带着仇恨盯着武嘉帝，“武嘉帝，你不用试探，不用高高在上的带着所谓的仁慈来说教！”
咆哮声歇斯底里的，似走投无路的猛兽发出最后绝望的呐喊。声音带着发自肺腑的悲戚，又带着难以形容的酣畅淋漓，像是把压抑在内心里的苦闷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让自己浑身沉重的包袱，荡然无存！
秦贝贝饱受煎熬的内心借此得了一瞬间的喘息。他缓缓吁出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站在帝王面前，傲然挺立，甚至还故意抬高下巴，似要形成高高在上效果的霍衡。
而霍衡此刻喑哑着声，手继续掐着掌心，用疼痛逼着自己在帝王面前站直了身，挺直了腰板诉说，“孩子对于秦贝贝来说只是爱情的结晶，他能下定主意打掉孩子，就说明他不爱我霍衡！”
万万没想到霍衡自我检讨挺深刻的，武嘉帝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霍衡的脑袋，“你神色慌乱，甚至不惜违抗军令，自爆天枢少将的身份，就为了说这些话？对着朕说？”
听到武嘉帝最后意味深长的四个字，包含情感的四个字，秦旻也没忍住侧眸直勾勾的盯着霍衡。他就想不明白了，霍衡这脑壳里装的是什么？
要是爱秦贝贝，想要挽回，直接噗通跪啊！
迎着两双带着满腔愤懑的双眸，霍衡自然而然的挺直了脊背，字字珠玑，字字掷地有声：“没错！我在门口得出这个结论，是有一瞬间的惶然无措。纵然我是不懂什么爱情，但我一直把秦贝贝当做家人。当做我的责任。如果我真把他菟丝花，我就不会督促着他好好学习，就不会想着他能自立自强，能够接管家业。因为我怕自己出现意外，那秦贝贝就是捧金于市的小孩，定然只有被杀的份！”
说着霍衡还是不自禁强调了一下自己当初是话赶话，才用菟丝花来形容秦贝贝。
“所以我执念秦贝贝爱不爱的原因。”霍衡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秦贝贝身上，“是因为我真的不解。”
秦贝贝撞见霍衡望过来纯纯碎碎的不带爱的双眸，噗嗤笑了又笑。
他能放下了霍衡了。
甚至，有些佩服霍衡了。
在帝王的威压下，霍衡依旧自始至终，强撑着硬气，丝毫不退一步。且依旧如此有原则，依旧张口闭口该死的责任！
秦贝贝应该好好向霍衡学习。
不能退一步！
不管谁变着法劝说，都不能退一步！
秦贝贝有完全独立自主，决定孩子去留的生育权！
“且——”
霍衡撞见秦贝贝眉眼间依旧带着的决然，瞳孔一震。
这一刻，他是彻底明白了。
霍衡的大扑蛾子，真的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愿意靠近霍衡一步了。
当脑海闪现出自己如此笃定，肯定的结论时候，霍衡手指下意识的想要触摸左手的无名指。
可摸来摸去，却没有婚戒。
不是因为离婚了，没有婚戒。
而是因为婚戒的钻戒太过闪亮了，所以只在婚礼上出现过。
而婚后，霍衡读书的时候不戴婚戒，因军校管理森严；霍衡执掌霍家时不戴婚戒，因为有霍家的家主玉戒，雕刻着灵蛇缠杖——医疗体系中最权威医师标记，象征霍氏医药荣光的玉戒。
但秦贝贝却戴着。
戴着的不是biubiu闪的钻戒，而是纹身。一个戒指的纹身。因他们早婚，还要读读书。秦贝贝就异想天开，就胆大低调的纹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戒指。在他们新婚那一年的暑假。
但霍衡却因军校校规，没有纹。
后来秦贝贝提过要补纹身，但一次两次霍衡以幼稚以选择对戒佩戴拒绝后，秦贝贝也不再提及了。
后来秦贝贝的无名指上，也就是各种搭配衣服出现的biubiu闪的钻戒、玉扳指、宝石……
随着回忆，霍衡心中一惊。
他明白自己这一瞬间在心虚，在下意识的想要甩锅，但他也的的确确真恨武嘉帝，逼着自己开口，舌尖都溢出一丝血珠来，“且我也不会因为秦贝贝怀孕了，就低声下气的挽留秦贝贝。这样对他的爱，对他曾经的爱，是侮、辱。”
秦贝贝飞快的瞟了眼霍衡，抿着嘴点了点头。
还算一句人话！
“对我来说，也是侮辱。我孩子必须是深思熟虑才出生的！否则你的一纸密令，一句为国，为全人类，霍烨就能抛妻弃子八年，一走就是整整八年毫无音讯！然后某一天又出现在我身边，然后又消失了！”
武嘉帝面色暗了暗。
“我没有爸爸教我怎么去经营好一个家。”
“没有爸爸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爸遭受刺杀，你派人来叫我入军队，学习保护自己，免得有人来绑架我。这操作不也是让我靠自己自立自强吗？”霍衡说着轻蔑的一声笑，这一瞬间他不需要任何强撑着，他作为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就能够理直气壮的，傲然的俯瞰着哑口无言的武嘉帝：“从帝王角度，勉强算你合格，但你也配说友情两个字吗？我爸为你鞍前马后一辈子，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我想他想看见的不是你，不是你因为他霍烨的关系，在这仁慈的摆着长辈的款，诉说着为我们好！”
“况且，我也怕你，怕你的孩子有样学样，用为国用大义来绑架我。毕竟我到底还是听你的话入职了，成为军人。”
“所以真为我们好，尊重我们的意见，立刻马上手术，准备手术！”
秦贝贝听到最后，拍手鼓掌。
不合时宜但好像又有点情理之中的掌声响彻整个接待大厅，武嘉帝眯着眼看看霍衡，又看看秦贝贝，瞧着两人在流产问题上达成一致，让他没忍住啧啧感慨一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众人：“…………”
“准备手术。”武嘉帝说着，缓缓在轮椅扶手上敲了又敲，下一秒一道蓝光出现。
“主治医生的名单，朕发给你们。核对清楚，签字为证。另外，用朕的手术室！免得力大无穷毁了妇科手术室的病床。”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霍衡也知道第一句话对谁说的。闻言立马开启了自己的权限，接受了相关的名单以及手术注意事项。
扫过妇科圣手的名单以及一线工作的经验，霍衡满意的一挑眉。然后看着手术注意事项，习惯性的打开了备忘录，霍衡拿着电容笔圈划重点内容。
然后才传给秦贝贝。
秦贝贝看着上面排版整齐，七彩荧光笔都用上的注意事项，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发现跟自己在冰原国了解过的重点差不多，也就放心了。
武嘉帝看着自己智脑里显示出花花绿绿的版面，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忍住跟秦旻私聊【秦贝贝真决心给朕当媳妇儿？你瞅瞅这两手术注意事项还带重点备注的，简直就是小学生谈恋爱。】
秦旻看着帝王发过来的截图，眼眸转了又转，最后深深叹口气，回道【青梅竹马，或许就……就这点不好，习惯成自然了。】
一字一字的将最后六个字看了一遍遍，武嘉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急不缓的下达命令，示意在负一层实验室待命的医生准备手术。
一个小时后所有术前检查结束，穿着病号服的秦贝贝躺在了帝王专座上，侧眸看着排列整齐的医生团队，听完众人小心翼翼的最后注意事项提醒，缓缓吁出一口气。
终于躺在手术台上了。
终于能够按着自己的意愿做手术了。
这也是来之不易的“胜利”！
偷偷擦拭掉掌心的汗水，秦贝贝尽量不让自己视线往超导仪器，就是传说中能够看清肚子里胚胎的仪器上看，恍若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带着土气傻气，逼着自己注意力集中道病床栏杆上雕刻的龙首。
等会要是疼的话，他就可以捏着龙首。
这个据说能承受sss级alpha爆锤的龙首，要是秦贝贝捏变形了，那可真是牛逼了。
就在秦贝贝放空自己思绪，让自己心平气和时，霍衡觉得自己心抑制不住的噗通噗通加快跳动了起来。他能够对武嘉帝说尊重一词，能够专业的配好药剂。可偏偏当看见秦贝贝躺在武嘉帝的专属病床上，看着秦贝贝好奇的摸着龙首——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威严赫赫的龙脑袋上，而龙似乎低下了倨傲的头颅。
金白的两色构建出张扬夺目的画面。
霍衡眼眸簇着火焰。
秦贝贝可以倒追霍衡十年。
霍衡也要缠着秦贝贝十年才公平。
十年，武嘉帝坟头草都能八丈高了。
不对……
武嘉帝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贝贝必须属于他霍衡。
秦贝贝是霍衡的责任。
暗中下定了主意，霍衡看着神色都异常凝重，甚至有些小心谨慎的医生们，缓缓拿着药品边配药，便开口。这一开口，他声音还残留着一丝的喑哑，但却逼着自己尽量放轻松语气，打破手术室微妙的气氛：“我下载了你最爱看的狗血大片《这个omega帅死了》。龙首下方的柜子里拿遥控器。现在离手术还有五分钟时间，你看看电视，也算转移紧张。”
冷不丁听到这话，秦贝贝发现自己彻底土包子了，“手术室竟然还能看电视？”
“武嘉帝每月例行身体检查，习惯看帝国新闻。或者批公文。”
秦贝贝被震撼到连最后一丝的紧张都没了，扭头顺着霍衡的话拿遥控器。
看着全无防备的秦贝贝，看着侧身翻转时露出的脖颈，霍衡眼疾手快针筒对准秦贝贝的腺体，快准狠的注入。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是凄厉的尖叫声。
“不是划过重点了吗？这一针医学上叫安抚剂，为避免体内信息素与流产药物反应诱发并发症。因此可能会有点疼，你不许哭，放轻松。”
秦贝贝喘着气让自己放松，开口询问：“不是说好了还有五分钟吗？搞偷袭？”
霍衡尽量轻描淡写，边挑秦贝贝的火气：“足以证明你好忽悠。”
秦贝贝气得疼都忘记了，手掐着龙首，“你等着。”
看着身份尴尬的前夫夫两如此和谐的一幕，医生们互相对视一眼，互相从同事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淡然。这……这前夫/亲爸直接下手了，快准狠的，那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还有什么能胡思乱想的？
于是众人纷纷提起精神，全神贯注准备手术。
距离正确的手术倒计时，还有一分钟。
“请您放轻松，已捕捉到胚胎。”
“第二剂，麻醉准备。”
“超导镊子准备。”
“…………”
一声声话语响彻在耳畔，秦贝贝话语戛然而止，默默的感受着一丝凉意随着腺体流向四肢百骸。伴随着席卷全身的微凉，他忽然间察觉到疼。
就好像蚊子叮咬一样的疼来袭了。
就好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贝贝发现自己听见雷声了。
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好像挽歌。
好像自己妈妈去世的时候。
霍衡撞见秦贝贝眼神似乎带着呆滞，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开口：“手术室开启最高防御等级。指令，光明000。”
与此同时，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候的秦旻看着窗外忽然间电闪雷鸣，不由得忧虑：“贝贝最怕雷声了。这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武嘉帝侧眸看着亮起的蓝色指示灯，似笑非笑的开口：“有霍衡在！瞧瞧连朕的棺材本都用上了。哪怕外头敌、袭了，手术室也保证安全无忧。”
“确定吗？”秦旻还是有些担忧，压低了声音，问：“要不要去秘密的实验室？”
武嘉帝闻言翻了个白眼，“秦贝贝就是做个流产手术而已。放心，从古至今妇产科，尤其是流产手术，皇家出品，品质保证。”
“可……”
“没听小年轻怎么怼你的吗？放宽心，尊重他们的意见。”武嘉帝回想着自己一辈子难得挨训的场面，咬牙切齿着：“现在这群熊孩子真是有主见，个个倔得慌，属驴的！”
“朕多么年轻的一个人，凭什么内涵我思想老古板了？”
“要是朕像他们这么掘，老三都生不出来了！”
秦旻闻言直接懒得理武嘉帝，继续昂头盯着手术室大门，恨不得扒在门缝里往里看。
见状，武嘉帝嫌弃的切了一声，正吐槽几句，忽然间就接到一个要求，没忍住讶然：“圣女omega忽然陷入发热，手术室等级不够，想申请御医院？”
反问着，武嘉帝屈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了又敲，“圣女omega。”
与此同时，秦理边痛苦哀嚎着，边问系统【什么叫信号断开链接了？】
【帝国的智脑虽然检测不到我的存在，但是可以捕捉到某些信号波段。】系统声音都冰冷了些，解释道【眼下我检测到剧情发生重大偏离，你必须想办法去修正剧情。可偏偏发生剧情偏离的地方是皇帝的手术室，跟帝国的智脑链接在一起的。以致于我的信息收集渠道被毫不客气的截断了。】
秦理闻言理解的点点头，问【但我就奇怪了，我为什么要阻止秦贝贝离婚，阻止秦贝贝流产？他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