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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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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风卷着灵力,欢快地涌动着。轻抚两人的衣摆。

    灵泉潺潺,逗着灵石叮咚作响。众多白衣弟子四处收集萃取灵液。经过两人身边时,朝其中一人施礼。

    温柔的风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场景。

    “晓道可以用同心镯来找我的。”

    林晓道颔首不语,有些内疚。刚才自己又重蹈覆辙,拿这个老实人当垫背的。

    “嗯,--想给你个惊喜”

    慕连像是鼓足了勇气,“你和薄家那位女修士,怎么样了?”

    “性格不好!”林晓道直言,随后又调皮笑着回答,“我看他根基不行,家境也那样,我想找个厉害的。”

    “嗯,是不好。”说话那人侧过脸去,林晓道却看见他嘴角上扬。

    “晓道你看那边的灵泉,能产出纯净的灵液,供高阶修士使用。”

    “是吗?可惜我懒,也天资愚钝,根基不行。就想攒点灵液之类的东西,撑个体面而已。”

    慕连轻笑,随后静了半倾,红着脸看向林晓道。“这里的二舅父是我掌门人。”

    “啊?”

    “不是--我说灵,灵液派的掌门人是我二舅父。”

    林晓道看着刚才面对众人还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慕家大公子,此刻却跟个小孩子一样,涨红着脸,顿时觉得这人好可爱。

    “我是慕府唯一的继承人。”

    那人又抿了抿嘴,“灵宠---”

    “阿连这是准备要自报家门?”林晓道笑着随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好像“阿连阿连”的喊得很顺口,一时没改过来。

    “我知道你身份高贵,怎么,这是要向我炫耀,让我敬而远之?”林晓道觉得话不投机,有点不悦,忽然想走了。

    他不想被这种身份高贵的人看不起,一丁点都不行。薄家小姐就算了,那人一看就浅薄无知。

    “不是!”那人连忙扯住林晓道衣袖,全然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我就想要跟你——”

    “要跟我干什么?”

    “我跟你,跟你说”那人声音越来越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来找我,我想帮你。”

    林晓道看着他一脸愧疚的表情,也后悔自己刚才小题大做,过于鲁莽。

    可他就是不愿意,不愿意被这些修士瞧不起,一丁点都不行。

    行至专门用来炼取灵液的地方,两人才慢慢平静下心情来。

    “刚才跟你说着玩的啊!你别放在心上。”林晓道用讨好的口气试探着,看向慕连。

    “不会的。”那人仍旧低着头走着。

    “屋里的修士都怎么淬炼灵液的啊?阿连你带我去看看啊?”说着,林晓道去拉那人的衣袖,指

    尖不经意间轻触到慕连指节分明的手。

    “好!”那人惊了一下,又仰起头,微笑着说道。

    “灵液派派别更大,门下弟子众多,光研习练萃的都不下百人。一众人见到慕连都纷纷施礼,稍

    微年长些的也都客客气气,慕连对他人又开始了在林晓道眼里一本正经的样子。

    “晓道你看!这些是用来提升修士品阶的灵液。”

    “这些,是初级修士用来打通经脉的灵液。”

    “那些,是用来提升灵植品级的灵液。还有这些,都是用来饲养灵宠用的”

    林晓道十分好奇的看着这些颜色各异,五彩斑斓的灵液。有些他在夸父逐日派的书上见到过,大部分都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不禁感叹灵液理论博大精深。

    这么多稀有的好东西,等要走的时候,一定多偷几瓶带回去给星星尝尝鲜。

    几瓶红色灵液被经过的慕连有意无意略了过去,倒是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

    “这瓶是什么啊?”林晓道指着红色灵液问道。

    “这个,嗯、是用来孕育小灵宠的,叫云浆。”那人遮遮掩掩说着。

    林晓道拿起来凑着鼻子闻了闻,这云浆还有轻微的酒香。

    这好啊,这都不用配种了,喝两口就能生个灵崽崽给星星玩了。

    这人是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趁着那人没注意,一口闷完了一瓶红色灵液,又迅速用其余几瓶匀了匀,看着大概能糊弄过去才罢休。

    味道,嗯、尝不出来。

    “晓道有什么需要的灵液吗?这里用来修炼的,都可以随便拿。”

    “没有需要的。”林晓道才不是好占便宜的人呢!

    “夸父逐日”派第二条派规,就是拿人手软。

    能偷偷摸摸顺走的绝不拿!

    出了淬炼处,慕连一边走着,一边给林身边人介绍周围地方。林晓道远远看见了同门师兄弟被一群人围着监工,便支开了这个领路人,说一会就过去找他。便朝着同门走去,慕连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常客看见林晓道走了过来,忙乐不可支的过去招呼。拿着瓶里刚一滴滴采集来的初级灵液,眉飞色舞,“看看,一群人里就我采集的最快了,都采集好几瓶了!”

    说着,便在一群白衣监工眼前,一口喝完。

    白衣监工从未见如此胆大狂妄之人,纷纷投来愤怒的眼光。刚要张口说什么,常客却先发制人。

    “看什么看,口渴了不让喝啊!咋地!正大光明着喝不行是吧?非得逼着人偷偷摸摸是吧?你要再给脸色,你信不信我给你这喝的山穷水尽鸟不语花不香!到时候你请我走我都不走!”

    说的话蛮不讲理,表情却正气十足,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是一个做事光明磊落的大侠,而对面,不是属于正派的监工,倒像是市井里的小混混。

    大概是监工也没把这群人当回事,更不想闹大了,便忍了回去。

    “你看看!”常客指着那群忍气吞声的监工,扭头朝向林晓道,“就是不能惯着这些大门大派的人!别以为有幸进了大派就能呼风唤雨,狗眼看人。不能惯着他们!”

    他又从袖口里拿出两瓶灵液,递给林晓道一瓶,自己将手中的一瓶又一口闷了。表情深沉,朝林晓道意味深长的说着话。

    “这些人你都不能给他个好脸色,成功使人骄傲,骄傲使人落后,他们要是落后了,咱们就该喝西北风了!我这叫鞭策,叫激励!这是为了灵液一派系能够蓬勃发展啊!”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啊!”常客慷慨陈词。

    林晓道听着话,感慨万千。不愧是夸父派的中流砥柱,学习楷模。竟将门派宗旨学的如此出神入化融会贯通。

    “师兄弟在这受苦我却在享乐,真是愧疚。要不我跟慕公子说说,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跟他认识才豁免的,再说人家也不在意这点劳力。要是因为你,连我们也豁免了,咱们这可就是同流合污、徇私舞弊、搞裙带关系,这是咱正经派门能做的事吗?这对其他被抓来的人不公平!”

    林晓道:“”

    林晓道想起了什么,看了一圈正在被罚收集粗灵液的同门师兄弟,朝常客问道:“梁眠兄去哪儿了?”

    “哦!你说他啊,刚才有个监工临时需要帮手,他就去了!”

    “这回没有抽签?”想到上次受罚还要秉公抽签,林晓道很惊讶,连忙问道。

    “哪能不抽!不让抽我非抽死来要人的监工。这年头,谁不讲公平谁不是人!!”

    林晓道按着常客说的话,寻着道找着了正躺下休息的梁眠。

    “呦,不忙啊!”

    “闲的发慌。”无聊了半天,见终于有个人来,梁眠显得很热情。

    “问你个事啊?上次我抄你关于灵液笔录的时候,看见你书上画的有种草叫“伈草”是吧?”

    说到这个,梁眠便来劲了。“是有,因为不常见,又有趣,偶尔会生长在自然形成的灵湖旁边,所以我就记下了。”

    “那这东西有什么功效啊?”

    梁眠思忖片刻,“好像听说能代替人类的心吧!传说有次一只灵兽误食了此草,第二天便能开口人言。趁着主人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它主人没羞没臊的事抖露的干干净净,这草才被发现。”

    “是吗?这么厉害!”

    “只是听说啊!毕竟自然形成的灵河很多,灵湖却很少。再说了只有灵湖灵力特别浓郁的情况下,才有可能长出这东西。金贵着呢,我都没见过,只是听说。哎-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就是好奇,想多学学,长长见识,咱这宗门不也就你懂得多,比那授课的老师傅还厉害呢!”

    梁眠没有接话,说道:“你可以问问慕公子,他去过的地儿多,没准他知道。我觉着这边肯定有,毕竟这里才是灵液的源头!”

    梁眠笑了笑,又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过这东西时效不咋长,那灵兽到晚上说着说着就没音了。它也够精,说完就撒着丫子逃跑了,估计这东西大概时效一日吧!”

    “就一日啊!怎么不多几日啊!”林晓道颇为失望,泄气地说道。

    “那你还想几日?这东西有违天道。人心哪能说有就有,要不这世道早乱了!”

    “也是!”林晓道郑重地点点头。

    在这又聊了会儿,林晓道便回去找慕连去了。

    被慕连和他二舅父热情地款待之后,酒足饭饱的林晓道便动起了花花肠子。

    “阿连!你们这有泡澡的地方吗”林晓道像是不经意的问着。

    “有的,一会儿热水就送到你屋里。”

    “我说那种露天的,不在屋里的。最好灵力充足的地方,还要够大,越大越好!这样一边泡水一边欣赏夜景,岂不美哉?--你这有没有啊?”

    “嗯,有的,叫雨露湖。只是那里戒备森严,不让人随意进去,--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吧!”

    “好!”

    幽幽小道周围亮着烛灯,灵液波光潋滟,煞是好看。经过守卫处,一见来人是慕公子,便放行了。

    直到走了很久,林晓道才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湖,湖水泛着浅亮的光,温柔打起一卷卷波纹,水声潺潺,像是沉吟低语,给人无限遐想;又若轻声吟唱,神秘而动人。

    湖的另一边,长着几棵草,在湖水吹起的风中摇曳,顾盼生姿。

    想必定是伈草!

    林晓道看着这东西,心里跟着了魔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自从上次看到伈草的画时,他就牢牢记在心间,仿佛痴迷了一样。他总是心心念念这个,就像自己丢了什么似的。

    那伈草在干什么?嗯,在跳舞。舞姿摇曳,柔美又强大。

    伈草周围升起了一团仙雾,雾气缭绕,跳舞的影子半遮半掩,朦朦胧胧,像是跟他在玩躲猫猫。

    有声音!

    声音忽远忽近,时小时大。一会儿是勾人魂魄的声音“来啊~~,你不是想要吗?拿去啊~”一会儿又变成“咚!咚!咚!”的声音,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这是什么声音?有些陌生。嗯,真好听。

    他迷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身下有东西挡着,不让他朝伈草走去。

    “晓道!晓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幻觉。

    林晓道忽然醒了,望着那伈草依旧,自己却已经走进了湖里,浸没了下半身,衣服也没脱,沾着水连粘在一起。

    慕连看到林晓道魂不守舍的样子,赶忙打着水花跑到他身边,“晓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不碍事!”林晓道回过神来,神情恢复,便朝着慕连说道:“你怎么也下来了?咱们只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你这莫不是准备要我,光着身子回去。”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有点精神恍惚,想调戏一下眼前这个人,又觉得好笑,便肆无忌惮、放生大笑起来。

    “还是阿连你,自我牺牲一下,光着身子,趁着月色,回去呢?”

    话罢,那人慢慢往湖里走去,水深处便游过去,只是紧紧盯着那几株草,眼里泛着光。

    慕连不语,上了岸。他坐在光滑的岩石上,一边拧干衣服上的水,时不时抬头看水里的人。

    一棵伈草被连根拔起,随后被拽入水中,进入了某人的胃里。

    林晓道从未有过如此感觉,仿若新生。胸腔处传来撞击的声音,那声音威力十足,大而强烈,疯狂霸占着某个位置,撕裂,再纠缠、再撕裂、再纠缠。

    撕得他疼!裂得他痛!又纠缠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感觉,熟悉又陌生,就好像该是他的东西,自己又好久没拥有过。

    狼群在漆黑的夜里,对天长嗷。白虎在苍茫的山林里,开了胸腔般咆哮。

    原始的冲动在血液里沸腾,在胸腔里怒滚,在筋骨里澎湃。在皮肤上叫嚣。

    他蒙了,这是什么感觉?自己从未对自己的身体如此陌生过。

    他是一缕游魂,一丝执念,正在看着这个,不受控制的躯体。

    那是自己的声音吗?

    怎么呻\\吟起来了。

    怎么会如此,如此缠绵。

    如此阴柔,透着着满身的欲望。

    如此蠢动,藏不住全身的贪欲。

    身边,有什么活着的东西。

    他眼里藏着刀,贪念满满、杀气腾腾,朝岸边看去。

    岸边传来窸窣的声音,那人好似嘴唇在动。

    是在说话吗?他听不见。

    还是在轻咬自己的耳垂,在旁边吹着热气?

    他感觉得到。

    那人背过身去,是要走吗?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是要离开这吗?

    那人啊,那是活生生的人!

    那人啊--

    他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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