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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破坏规则的极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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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当佟千雪告诉周默,自己的房子被贴了“封条”,还是个无厘头的贷款公司贴的, 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那个赵明慧和“光头马”。他和佟千雪一样,都选择了沉默。

    只不过,佟千雪的沉默是因为担心这个猜测成为事实,而他的沉默,更多的是因为不想因此和佟千雪吵架。现在的周默,已经懒得和她吵架了。尤其是自己的丈母娘的身体,早已经受不起一次次的“打击”了。

    他也盼望着,这个所谓的封条,只是某个人在和自己开玩笑,或者贷款公司负责贴“封条”的员工迷路了。可事实很残酷,他和佟千雪的猜测都得到了“满分”,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真的就是赵明慧和“光头马”。

    周默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房子被拿走,贷款公司的这种“催款”手段,无非恐吓一下心理素质差,又缺乏法律常识的人而已。对于自己,周默还是很有信心的。

    事实上,贷款公司的刘总以及那个田军,明显是在破坏生活的规则。可这种破坏规则,恰恰就是这水泥森林里的一种生存法则。周默想到了四个字——弱肉强食。假如自己不是记者,假如自己不认识沈重,结果会怎么样呢?假如自己只是个行色匆匆的打工仔,或者在工厂流水线上,每天忙碌8小时的工人,是不是就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呢?

    佟千雪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等着周默的“兴师问罪”,哪怕回家的路上,她都没有像过去一样坐在副驾驶上,而是躲到了商务车的后排座上。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别说回家的路上,即便到了家,周默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这个事儿。

    “或许是因为周默太忙,还没来得及骂自己吧?”这是佟千雪在不解之余,唯一给自己找的一个宽慰的借口。

    周默也的确是忙,虽然理论上今天自己是休假,可后天就要去电视台做节目连线了,说不紧张是假的。所以,回到家的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打电话上。而电话的另一端,就是还在林场小区准备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党立鸽。

    严峻已经接到了刘思群。这一次,刘思群直接住到了他和党立鸽临时租住的地方。跟着刘思群一起来的摄像老师,跟在严峻和刘思群身后,当天晚上就开始了筹备工作。

    整个林场小区里的“老兵”多达6个,三个人一直认为,连线直播的时候,一定选择最可怜的那个。而做宣传片头的时候,一定选择几个人中过的最幸福的那一个。

    第二天,就在周默按照李旭东的安排,来到电视台找夏莉莉熟悉节目流程的时候,严峻已经第一次在林场小区以记者的身份出现了。

    林场小区最大的优点,就是消息的扩散,属于“骨灰级”的。“一直跟着冯老歪的那个严峻,居然是电视台的记者。”这个消息迅速的在林场小区的各个微信群里传播开来。

    看到这个消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雀跃有人疯!欢喜雀跃的人呢自不必说,电视台的记者暗访,一定是为了解决小区供热的问题。可这个消息对于冯老歪和周可来说,就像晴天霹雳一样。

    冯老歪心里充满了被耍的感觉。要不是最近因为他和刘寡妇的桃色事件被家人限制了人身自由,他真的很想拿着菜刀去找严峻拼命,至于党立鸽,他当然想网开好几面。只不过,只能想想而已,尤其是看着最近为了看着他请了长假的媳妇,他只能暗气暗憋。

    和他不一样,周可的郁闷得到一家人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好不容易靠上了许所长这棵大树,现在就因为电视台派出了暗访记者,这个供热问题很有可能会很快解决,那她的价值岂不成了一枕黄粱了吗。

    许所长和赵俊阳也自然很快得到了消息,两人的心态自然也大相径庭。不过,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周默。

    “谁让你们随便采访的?”严峻和刘思群刚刚从第一家采访对象家出来,许所长就带着两个民警迎面赶了过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许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天晚上研究工作的时候,严峻就已经提醒过刘思群了,这个地方的民风如此,采访的时候一定会遇到阻挠,尤其是那个许所长。所以,刘思群毫不客气,直接迎着许所长走了过去。“前几天我们刚见过,怎么?给了你许所长的面子,放过了冯老歪,这转眼就不认人了?”

    “哎呀,刘记者啊!”许所长对刘思群的印象相当的不怎么样,甚至说差到了极点。“前两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回来采访了?要是这样,咱们就得公事公办了,请问刘记者来小区采访,有介绍信吗?我们县里的宣传处同意了吗?”

    其实记者采访在正常情况下,都会提前打招呼。外联采访的时候,很多时候单位会给当地宣传部门开具介绍信。这是个多年以来形成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只不过,仅限于行政类的采访,显得比较正规,有据可查。那种采访的中心论点只有一个,就是你要我好大家好。

    可这只不过是个约定俗称的规矩而已,并没有明文规定。涉及到民生,记者往往采取暗访的形式。当然,也不会提前通知任何人和任何部门。

    现在许所长那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说事儿,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刘思群听着这样的质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或者说,是一种嘲笑。“许所长,我们市电视台要去哪里采访,难道还要你这派出所所长同意吗?哪一条哪一款规定我们不能来这采访的?如果你要是连这个都弄不清楚,我真就为这个镇子赶到悲哀了,一个不懂法的派出所所长,这个地方的治安和普法工作,呵呵,可想而知了。”

    刘思群的“毒舌”能力一直属于她的“看家本领”,加上她刻意修炼的高冷气质,夹杂着她自己照镜子都讨厌的眼神儿,许所长瞬间脸上挂不住了。可思索再三,却找不到一句话能够反驳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只好转头看向了严峻。

    “你叫严峻是吧?难道你也是电视台的记者,你跟着刘记者算怎么回事儿?刚来小区没几天,就想……”说着说着,许所长说不下去了,因为严峻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记者证,并且打开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你不是电视台的,你的工作单位是城市文艺广播电台。”许所长仔细看了看严峻的记者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不是电视台的,你跟着掺和什么?”

    “许所长,说实话,我不是电视台,但电视台的借调手续已经办了。只不过没有随身携带而已。”严峻说着,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个证件。“如果许所长认为我不能参与采访的话,那我告诉你,我是个退伍军人。这一次,电视台要做一期关于退伍老兵晚年生活的节目,我作为一个退伍军人,和刘记者一起慰问一下我们前辈,这一点,许所长没有管辖的权限吧?”

    严峻手里拿的并不是退伍证,而是一个“个人二等功”的证件。从过军的人都知道,“个人二等功”基本上就算是极限了。现实生活中没有番茄小说里那些所谓的“兵王”,也拿不到那么多传说中的“一等功”。因为拿到一等功,基本上也就与天同寿,与地长眠了。

    许所长没当过兵,但他也知道严峻向他展示的“证件”意味着什么。接连被怼,还是当着自己手下两个民警的面前,让一贯“足够有涵养”的他也差点当场暴走。

    好在刘思群和严峻都没有继续“痛打落水狗”的想法,毕竟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眼巴巴的看着几个人从他眼前大摇大摆的离开,许所长用了足足两分钟,才把攥紧的拳头松开,说了一声“你们先回去吧”,才急匆匆的去了周可的家里。

    周可今天也因为这个事儿的发生而留在家里没有去自己的小店。她和许所长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要说严峻“突然”变成了记者,刘思群去而复返和周默没有关系,打死他们俩,他们也不行。

    在周所长赶到周可家里之前,她已经给周默打了不下十次电话,可每一次听筒里传来的,都是一个温柔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是周默的工作习惯,在他工作的过程中,手机永远是静音加震动。此刻的周默正在和夏莉莉探讨节目流程,自然没工夫搭理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堂姐了。

    “周可,你说周默不接电话?”许所长在听了周可的“汇报”之后,气得把已经拨完号的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要这么看,这个事儿和周默绝对有关系。”

    “许所长,现在怎么办?如果要是电视台把这个事儿播出去了,上面一定会查唯利供热公司。到时候要是关经理嘴不严,指定会把咱们都出卖了。”周可也同样无计可施。

    “那能怎么样?咱们现在去找你二婶也来不及了啊!”许所长的话里其实更多的征求意见的成分。

    “找我二婶一点用没有。许所长,你也知道,其实周默根本就不是耿莲花生的,咱们就是拿耿莲花威胁他,估计也起不到作用。”周可阴暗的心理显露无疑,她一直在以自己的标准在衡量其他人,也包括周默。“对了,许所长,我听冯老歪说过,严峻来这个小区租房子,当时说的是领着一个叫党立鸽的女人私奔来的。要不,咱们去找那个女人看看情况?”

    周可这个建议一下子提醒了许所长。面对正常采访的刘思群,他无计可施;面对手握“个人二等功”的严峻,他表示自己惹不起。可一个党立鸽,他确实还没放在眼里。

    “叫上冯老歪,咱们去会会这个女人,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那个严峻先就范。”许所长当即做出了决定。“他们采访也好,播出也好,只要不涉及到供热问题,咱们就是安全的。”

    “冯老歪现在被他媳妇看得紧紧的,我早上就给他打电话了。你是不知道啊许所长,一听电话里是个女的,他媳妇嗷嗷一顿骂啊!”周可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咱俩去找那个女人也没问题吧?”

    “嘿嘿,你懂什么!”许所长眼睛里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你是个女的,最多也就挠她;我这个身份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不过,冯老歪可就不一样了。连刘寡妇那样的,他都不惜以身试法的做露水鸳鸯,何况那个党立鸽。”

    “你在场的话,这么做不妥吧?”周可自然明白许所长的意思,她当然也特别渴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可又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一句。

    “我为什么要在场呢?”许所长呵呵一笑。“你在家等着,我亲自去请冯老歪,我还不信了,他老婆再厉害,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到时候你和冯老歪一起去,我在外面等着,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周默来找我,还是那个严峻来找我。”

    “然后呢?即使这样,能让他们取消这次采访吗?据我了解,周默只是电台的一个主持人,他能左右电视台的想法吗?”周可还是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到时候,你配合冯老歪就行了。我会安排好冯老歪怎么做的!”许所长冷哼了一声。“不管是严峻回来找我,还是周默回电话,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这次采访不涉及到唯利供热公司。”

    “那就行,对了,许所长,出了这个事儿,到现在为止关经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到底啥意思?”周可突然说道。“咱们是得到了好处,最大的好处不还是他们唯利供热吗?”

    “哼,关财他也就是个打工仔。而且他们自信这个事儿牵扯到了我,更牵扯到了更大的领导。所以,他们现在有恃无恐。”许所长说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我走了之后,你给关财打个电话,就说这个事儿有点麻烦,让他们准备的物质。他坐不了主,你让他尽快汇报,尽快给个回话。”

    说完,自信满满的许所长离开,去找冯老歪了。他觉得周可提到党立鸽,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的提醒。可他没想到,党立鸽此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家,他以为冯老歪会成为威胁周默或者严峻最好的棋子,可他没想到,周可的这个提醒和他现在的这个决定,直接让他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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