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23章
“这……”程溪看完一遍,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是他。”
衙役一脸同情的说道:“确实是。他每日给你们送的菜都是有定数的,回来之后就和自己的媳妇在家琢磨,虽然效果还有些差距,但对他们来说也是足够了。”
之前程溪为了省事,一直用的都是两家,一家时专门的鱼贩,还有一家就是负责他们每日蔬菜肉食采买。而这次的秘方泄露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陈县令派我们来这一趟,除了告知程娘子这件事的经过之外,另一样就是看大娘子怎么处理这件事。”
怎么处理?
程溪苦笑,现在哪里还有她处理的地方。若是早发现,她也能将人拿下告到官府吓一吓,让他不敢钻研。现在的问题就是人家已经将这样东西摸得差不多了,就算告到官府,若是那人怀恨在心,将她的秘方宣告出来,她照样是得不偿失。
“陈县令那边是怎么说的?”
“大人的意思,这东西再好,也得看掌握它的主人本事有多大。程娘子现在潜渊之龙,翻身无力,不若就将这方子转给某个握得住的人手里,也好积攒些银钱,待得了时机,也好一飞冲天。”
程溪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根基浅,若是要争执到底,说不得要闹个鱼死网破,还不如就此找个厉害的人家,将方子典出去,让他们去对峙去。
“陈县令这么说,是有合适的人家推荐了?”
衙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不瞒娘子,我二人本就是大人的亲信。在娘子的摊子开起来之后,县城里好几家酒楼已经慕名过来了,若不是大人拦着,他们早就登门拜访了。程娘子方子失窃一事,那边也都得了信,各自写了价格过来,若是娘子满意,挑选一家,那贼人的事自当他们处理,省的娘子费心了。”
祖婆婆接过两人递过来的纸条交给程溪:“大娘子。”
“直接念吧。”
“是。”祖婆婆简单过目一下,才开始念:“陈家出银300两,求得方子独家权。李家出银260两,宅邸一座,仆人三名,求得方子转让之名。”
“宅邸?”
“是隔壁县城的,怕是我们得了银钱还用这方子,再出现今日的问题,特地将我们支走的。”祖婆婆直言道:“这地方老奴当来来的时候路过,正是一座书院的下方,价格只怕也不低于二百两。”
两个条件对比起来,看着李家出价远远高于陈家。但陈家要的只是独家使用,方子本质上来说还是属于程溪。李家出价高,但方子相当于后世的买断,日后和程溪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若是答应陈家,李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因此再冒出些不愉快,绝对不是程溪想见到的。
程溪一时半刻也定不下来,衙役看出程溪的纠结,干脆起身告辞,将空间留给她们一家人。
天色也不早了,想着今日那小贩被抓入大牢,明日定下来的菜也没人会送,摊子应该要挂牌歇一天,嘱托二人明日早点去挂牌后,程溪就带着祖婆婆也回了屋子。
这院子不大,往日她就带着顾思文睡在偏房,今日顾思文早早的就睡了,现在回去说不得就将人闹醒了,干脆就和程溪一个屋子。
程溪住的是主卧,屋里安放着一个六柱的梨木架子床,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也睡得下。
简单洗漱一边后,祖婆婆拿着梳子给程溪抹上桂花头油,口上还不忘问着程溪的打算:“大娘子今日是怎么想的?”
程溪看着铜镜里模糊的人影苦笑:“婆婆,我的想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两家都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人家都说“同行是冤家”,我现在连一个小贩都不能怎样,又如何得罪那两家?
祖婆婆长长叹了一口气:“往日我在祖家,也不是没听过这样的事,只是没落到自己身上,总是觉查不出痛痒的,如果能两家一起卖就好了。”
“两家一起卖?”程溪重复了一边,然后猛的转身,拉住祖婆婆的手:“婆婆!你可说的太对了!我们为什么不能两家一起卖?!”
祖婆婆一边要当心她手上的头油,一边小心不扯着程溪的头发,手忙脚乱的喊着小心,程溪倒是无所谓,奔到窗下的书桌边,拿起毛笔涂抹些什么。
等到祖婆婆收拾好东西,走过去一看,程溪已经算的差不多了,她拿着笔画着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磨点给祖婆婆讲解:“婆婆你看,这李家我们得罪不起,那陈家又能得罪起了?他们那样的人家消息都很灵通,难道还能不知道谁家写了条子,谁家没写条子?既然陈家明知道比不上还送了信来,那就说明要么他们打算拼一拼,要么就是两家商量好了,故意写这些来吓我们。”
程溪对淀粉在这个时代的价值不了解,但是从她后世学习做菜时淀粉的使用频率,也能估出一二。
她大胆推测,价格绝对不止于此。略微琢磨了一下,写了一张及格极为离谱的条子:“明日劳烦祖婆婆送过去啦。”
“这会不会太高?”何止是太高,这简直就是说不出口。
“咱们漫天要价,他们也可以就地还钱嘛。”程溪眨了眨眼,有些不怀好意:“总不能他们将这个蹴球丢给咱们,咱们就不能给踢回去吧。”
不管祖婆婆心里怎么想的,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去递了条子。
陈县令没有出面,还是那两个衙役出来的,他们没有打开信封,只让祖婆婆等着,自己将信送了进去。陈县令正在吃早饭。
陈县令的早食和一般人家又是不一样。
只见桌子上中间摆一盘糖年糕,边上还有一碗子汤饺,几个侍女正将一碗看不出材料的豆腐汤往桌子上送。
见到衙役来了,陈县令就知道肯定是顾家来人了,一边肉疼的让侍女送了一碗豆腐羹出去,一边让衙役坐下来一起吃点。
衙役是陈县令身边的老人,也是当年和陈县令一起从那场浩劫里逃生出来的,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但彼此都认定对方是兄弟。现在陈县令说话,他也不客气,将祖婆婆递来的纸条交过去之后,先吃了两个饺子,然后才接过侍女送来的豆腐汤喝了一斤口。
豆腐已经不能称作豆腐,说是豆腐泥更适合。一般的豆腐都有一种豆腥味,但这碗汤里的豆腐,因为被剁的极碎,加上用鸡汤和各种佐料炖了很久,不仅没有了原来难以下咽的味道,反而吸足了汤的鲜美。
“这是什么汤,滋味甚好啊!”
侍女得了陈县令的示意,在旁边介绍道:“回郎君,这是一个古书上的食谱方子,名叫‘王太守八宝豆腐’。做法比较繁琐,需要将笋干、鲜菇泡发,和豆腐一同切碎,鸡肉和火腿切成丝,松子仁和瓜子仁也要烘干碾碎。将这几样拌匀便是八宝屑。
再取上一只老母鸡熬汤,撇除鸡汤的油脂,再将备好的八宝屑倒进去,煮到锅中沸腾就可以盛出来了。这样做出来的豆腐汤,没有一般鸡汤的油花,反而更加清淡入口,早上喝上一碗,最舒服不过了。”
“行了行了,你和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这人就是典型的山猪吃不来细糠,再好的材料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两口而已。”
衙役听出陈县令的调侃,故意拿着勺子舀起来喝了两口,装模作样的点评:“嗯,豆腐软滑,火腿微硬,加上笋干和香菇的颗粒感,真是,真是,”他想了几秒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最后讪讪的举起碗几口喝了个干净:“真是好喝,再来一碗!”
陈县令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抹了抹嘴,也没有让人撤膳,自己接过侍女递来的茶,一边慢悠悠的喝着,一边打开纸条。
“噗”只看了一眼,口中的茶水就忍不住喷了出来。衙役看着被喷过水的膳食,没了吃下去的心思,一边絮叨着恶心,一边站了起来:“不久多喝了你两碗汤,你可至于喷我这一身水珠子。”
侍女忙不迭的将桌上的膳食撤下,又拿过干净的帕子递给两人。
陈县令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将纸条递给衙役:“咳咳,你,咳咳”
衙役看不下去他这半天说不出话的样子,干脆自己接了过来,快速的跳过上面的几行字,视线落到了最后两句话和期望的银钱上。
“这程娘子不会是气疯魔了吧。”衙役喃喃自语:“这么多钱,就是京城那边的几家只怕也不肯拿出这个银钱过来啊。”
这半天,陈县令才缓过气来,他随手将帕子递给侍女,站起来走到衙役身边:“你昨日去顾家,那程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衙役不假思索:“是个极为细致温柔的人。”能看出他们没用饭而想着法子让他们吃点东西的人,都是好人,特别是昨日那面里可是加了不少的肉!
“你确定一个细致温柔的人?这狮子大开口,不,这不叫狮子大开口,这简直就是天狗食日啊!”陈县令一脸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