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孙云景快步进了院子,脸上的热气刚下来,就撞见了云英。
云英一看见自家郎君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刚从隔壁回来,忍不住吃吃的笑:“郎君,你这般胆小,可别在程娘子家出丑。”
“你莫要胡说,你家郎君我最是庄重!怎么会因为上门送个帖子就出丑。”
“那也没见谁家的帖子是主人家亲自送的。”云英眨着眼睛,:“更别说特地让我备上清锅子。”
她们老家是有这个习俗,只是往日吃的都是重口味的辣锅,这大早上的突然让她备清锅,她跑到现在才算置的差不多。
“那,那是因为我们现在在梁国,还有袁兄一家要过来,我们肯定要照顾一下人家的口味嘛。”
“哦~”云英故意拖长音,那未曾言说的深意让孙云景待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往书房里面钻。
孙云景的书房很干净,只在窗下摆了一张长案桌和一把交椅,其余的便是大堆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种杂书,和程溪后世的博物馆相比也不遑多让。
此时桌子上的一个笼子里,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正在低头吃着碗盅里的玉米碎,看到孙云景来了发出一叠声“咕咕咕”,见孙云景不动,又低头啄了一口腿上的竹筒。
孙云景在看到鸽子的瞬间脸色一变,将书房的门窗合上,然后才取下竹筒。竹筒里是一些梁国老家的日常,孙云景大概过了一遍,然后拿了一把刻刀,小心的在纸条四周挑着,不多时就掀下来一层,下面的纸上用炭笔潦草的写着三句话:‘京中巨变,郡主生疑,不日访客到’
缓慢的坐下来,孙云景曲指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常用习惯。京中巨变必然是和郡主有关,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什么变故,居然能让那个蠢蛋发现事情不对劲。
孙云景将信扫了一遍又一遍,总感觉哪里不对,他将两封信合在一起,试图从中间发现什么,终于,他的目光定在了那封写着日常的家书,上面赫然写着中秋家宴几个词语,现在已经是立冬,这是两个多月前的信!
按照这信的真实事件推测,恐怕那个所谓的访客也就这几日前后就到了。
孙云景皱起眉头,感觉到了棘手。他是想报仇,但是不想牵连她人。当初为了拖延那个蠢货,他假借勾引程溪的名头,才回了梁国。现在那个蠢货不知道是因为久久得不到回信,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居然有了脑子,还要派人来看着他,不得不说,这还真的让他绊住了手脚。在没有联系上自家阿姐之前,他也只能下点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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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吗!”郡主府内,往日的端雅的容貌扭曲的如同一个疯婆子:“你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是谁在害我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的郡主府还能被人用那样的手段阴了,现在的她再也不是东阳的明珠了,那些贱人虽然没有将顾家的事说出去,但每次她去参加宴会,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尤其是那几个和她不对付的贱人!每每都指桑骂槐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偏偏她害怕被传播出去,只能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怨气。
跪在下首的一群人一声不吭只磕着头。
两个新来的小丫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吓得两眼通红,眼泪一滴滴的砸在青石板上,也不敢发出声音。
东阳一眼就看到跪在下面流泪的两个丫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她走到两个丫鬟身边,伸手掐住了其中一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你怕我?”
小丫鬟浑身一抖,勉强挤出声音:“奴,奴不怕。郡,郡主最是和善的人,奴不怕。”
“你怕我。”这次是陈述句。
东阳松开手站起来,拿起挂在墙上的鞭子,猛地抽过去。
“啊!”小丫鬟惨叫一身,爬到在地,再也忍不住了:“郡主饶命!郡主!啊!饶命啊。”
两个丫鬟在地上打着滚,其余的人一边为自己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一边又因为这两个丫鬟升起唇亡齿寒的悲凉。
东阳看着翻滚的两个的人惨状,心底升起狂虐的快感,她准头很好,一鞭一鞭的抽,没有伤到其余的人,“让你笑话我!让你笑话我!”东阳仿佛陷入魔怔,她感觉自己鞭打的不是丫鬟,而是那几个贱人。
几鞭子下去,小丫鬟软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碧珠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惨状。她快步走到东阳身边,用了巧劲夺了鞭子。东阳正打的痛快,忽然没了武器,赤红着眼瞪过去,见到是碧珠才像醒过神来一样,扑倒碧珠怀里大哭:“碧珠,那群贱人都笑话了,你快帮我打死她们!”
碧珠使了眼色,下面的人快速的将两个丫鬟拖下去,整个屋子只留下这主仆二人。
东阳也不管别人,只哭的像个孩子:“她们都欺负我!我只有你了,碧珠我只有你了。”
碧珠安抚的拍着东阳的后背,小心的哄着:“奴一直在的,郡主安心,奴在的,欺负你的人都死了,不哭了啊。”
“都死了吗?”东阳睁着眼睛,迫切的追问:“梁国那个贱人也死了吗?”
碧珠没有说话,只一遍遍的安抚东阳:“郡主忘了吗,那个人不能死,她还没嫁人呢。”
“啊啊啊啊!废物,她为什么还没死!!你找的那个废物为什么还没有成功!”东阳再次癫狂,一把夺过鞭子抽了上去。
碧珠不躲不闪,默默承受了这一鞭子。
带着破风声的鞭子打在胳膊上,不厚实的秋衣被直接抽开,碎肉带着血色很快将浅色的薄袄袖子晕出一片刺眼的红。
“啪嗒”。
鞭子落在地上,东阳不敢置信的看着碧珠,又看了看自己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奴知道。”碧珠忍住痛,扯出一抹安慰的笑:“郡主无需担心,奴无事的。”
“碧珠……”东阳忍不住哭喊起来,这是这一次声音里少了一开始的疯狂,多了些许慌乱:“来人啊,快请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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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姑娘的身子弱,加上这一鞭子着实有些狠了,先留几个人观看吧,若是晚上没有起烧就没有大事了。”太医给碧珠诊了脉,然后对郡主说道:“只是这胳膊伤了筋骨,就算是好了,日后也不能提重物了。”
送走了太医,东阳反而变得有些怯懦,好像打人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她凑到碧珠身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不发狂的东阳比平时温顺的多,也有了小姑娘的样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脑子很昏,老是觉得好像有很多人在我的脑子里吵来吵去。”
碧珠面带微笑,没受伤的那只手给东阳整了整衣襟:“奴无事的,郡主这些日子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奴理解的。”
“碧珠……”
“郡主不用担心奴。今日太后传召,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奴伺候郡主换身衣裳,早些去吧。”
“不就是吃锅子嘛,少我一个又不会怎么样。”东阳嘟囔道,:“我带碧玉去就可以了。”
碧玉原来是负责梳头的,顾家那件事之后,碧佟就被带走了。碧珠就提拔了碧玉,让碧玉照顾着郡主。
碧玉心细听话,早早就备好了衣服头饰,东阳一来,没一盏茶就收拾的差不多了。东阳往年都是在皇上和太后来之前一刻到的。最近因为顾家的事,闹得两个靠山都不是很开心,因为东阳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体还是诚实的早早到了。
皇帝旁边就是太后,接着往下一半女眷,一半近臣。
因为东阳身份受宠,因为被直接安排在太后旁边的小桌子上。
东阳一进去就听到几个女眷在小声说着什么,见到她来立刻四散开来,往日高高在上的东阳发现,自己有一次被排挤了。
太后和皇帝今天来的比以往都早。看到东阳脸上就端起了笑:“东阳来了?”
“见过太后、陛下。”以往东阳叫的甜,现在自知犯了大错,也不敢像以前一样横横的,只规矩的行了礼。
太后看的又心疼,又生气,将她搂在怀里:“及时和祖母变得这么生疏了?亏的祖母还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豆儿酥”
豆儿酥有点类似‘气泡土豆’。
将土豆切成薄片,表面拍粉,中间夹油,两片一对的压一下。这样的土豆放在油锅里炸的时候就会慢慢从中间鼓起,看起来就和吃胖的月饼一样。
“祖母。”东阳眼睛一酸。从十二岁之后,他就与皇祖母没有那么亲昵了,此时忽然靠近,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祖母懂,咱们的小明珠受委屈了,明日就让你舅舅给你讨个公道。”太后安抚道。
下面的人听不见太后和东阳之间的交谈,只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开宴。
御膳房那边早就等着,听到开宴,立刻将太后点名的豆儿酥送上来。
豆儿酥金黄酥岁,拿起来比平常要硬,微微一使劲就会酥碎掉,很是脆。
一碟子豆儿酥被分成四份。一份细细的撒了辣椒芝麻面,吃起来除了脆的掉渣,口感还是她最爱的麻辣鲜香。一份是原味,吃起来满满的土豆香。还有一份是拌着饴糖蜂蜜做成了点心,吃起来甜口,如同冰糖果子一样。至于第四种就比较特殊,上来的是原味豆儿酥和一小碟蘸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