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往昔
蒙蒙的雨幕缓缓拉开，擦掉了洒在大地上的最后一抹阳光。
最后望了一眼孤零零立在草原上的二层小屋，没了熟悉的青烟，也褪了暖人的烛火。
源轻轻攥住艾丽莎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后车厢行李堆中小睡的贝蒂。
“一会儿到了那个什么特区，咱们该怎么办？”艾丽莎略显担心。
“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和那公爵商议完，估计一两天吧，快到城门的时候，我把行李装到我的无尽锦囊里，你和贝蒂嘛”源抓住缰绳，“那个锦囊，我还没有尝试过用它装人，我不太放心你不是教过闺女变形术吗，这样，你们变成蝙蝠，藏在背包里，我背着你们。”
“嗯，也行。”艾丽莎的眉头稍稍舒展，缓缓站起身，钻进后车厢找贝蒂去了。
“走吧。”收拾好行装，一切安排妥当，源冲汉克点了点头。
经过高高悬起的钢铁城门，经过那每个城墙内城市都装配的醒目金色标牌，源又一次回到了那个令他五味杂陈的地方。
“要不先去找个旅馆。”汉克叫停了源，看看周围。
“也行。”
“好，那我们先去军营，等你安排妥当，我们再碰面。”汉克点点头，指了指远处高耸的钟楼，“你要去军营的话，一直往前走就好，有一栋白色的大房，挺明显的。”
“唉，这一别，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源忽然拍了拍汉克的肩。
“没想到你居然有点小失落。”汉克打趣道。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源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箭，上面满是他雕刻的精致花纹，这是他在郊区那些日子做着玩的，“这个送给你吧。”
“嚯，还真漂亮，手艺不错。”汉克饶有兴趣地研究着箭上的雕文，“真叫人，怪不好意思的，我身上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给你。”
“哈，哪有哪有，没什么。”
又寒暄了几句，众人就此分别，目送走了战友们，源开始寻找住处。
不一会儿，一栋装修甚新的三层小楼吸引力他的注意，安置好马匹，源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走了两步，环顾四周，熟悉的街道气氛，和皇城一样，隐约记得自己曾在类似街道上的几段邂逅。
旅店应该是最近刚装修完工，至少外观看上去很是漂亮。
轻轻推开洁净的玻璃门，伴着清脆的铃响，源迈进了它还算宽敞的前厅。
可能是因为午后的缘故吧，前厅并不热闹，只有少数工人打扮的家伙还在对酌，或者小憩，柜台后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埋头写着什么，似乎是这儿的老板娘。
“你，你好。”源试探着往前走了走，朝着柜台的方向，“我想租一间房子。”
“嗯嗯，没问题。”女子立马抬起头。
迎接源的，是一张热情的笑脸，二十来岁的样子，零星的的雀斑还透露着些许稚气，两条及背的麻花辫微微摇晃着。
“哎哎？”
当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起时，彼此都愣住了。
拿着钱袋的手悬在半空中，持笔的手僵在纸面，渗出的墨水慢慢浸染着白纸，彼此凝视着，仿若时间静止了一般。
“欧阳先生！？”
惊喜而又饱含激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呃”看着面前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的老板娘，源一下子懵了，努力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不知该说些什么。
“咦？先生您不记得我了么？”她微侧着脑袋，伸出手试探着在源的面前晃了晃。
“啊？呃没有没有。”源尴尬地挠挠头，“你是，雪莉？”
“来来来，快坐快坐！”雪莉激动地一蹦一跳，拽来吧台边的凳子招呼源坐下，在后架上寻觅一番，启了一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为源倒满一杯。
“这，不必这么客气。”源盯着水面起伏的酒，又愣住了，“话说，你怎么会在这？”
“嗯，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不过，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如果当初没有您，真不敢想象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雪莉也坐了下来，有点害羞地卷着衣角。
“所以你后来还是留在了皇城？”源轻抿了一口酒，味道很不错。
“是的，我那天，其实本来是打算回乡下，但是临走时，忽然看到有旅店在招工，我又有点不甘心，就突发奇想再留下试试看。”雪莉又给源倒满酒，“干了一阵子，还挺不错的，老板家也很喜欢我，后来他们的儿子跟我示好，我也挺惊喜，老板家也没有反对，毕竟大家都是底层人嘛”
“不错。”源欣慰地笑笑，“所以，你现在是这儿的老板娘咯？”
“嗯嗯，对的，公公婆婆回乡下经营农庄酿酒去了，就把城里的旅店交给我了我和丈夫，但我丈夫觉得在皇城开旅店不太好，一是客流量不大，二是地租太贵限制太多，所以就搬到特区来了，这不，最近刚装修完。”
“真厉害。”源不禁感叹。
“哪有哪有，这都得谢谢您当年的帮助和鼓励。”雪莉的面颊微微泛红。
“话说你丈夫呢”
“他啊，他上午去进货了，估计得过两天回来，现在这儿就我自个儿。”雪莉摸摸下巴，“对了，您这几年都去哪里了，咋今天突然回来了!”
“我一直在北方游历，今天回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于这儿的威廉海姆公爵。”
“公爵!”一听这个名字，雪莉眉头突然一皱，警觉地瞥了瞥周围，见环境安全，才悄悄把话送进源耳朵里。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要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不是什么好人”
“嗯对，反正您一是要小心些，不要太相信他。”
“这”源的眉头也微拧起来。
雪莉说他不是好人，但现在能谈条件的只有他一个人不过，自己对他，应该算是恩人吧，他应该不会太难为我。
“哦对了先生，您能不能和我说说最近北方的情况啊西边一直在打仗我有点担心。”
“可以啊，这样，你先帮我安排一下住房吧，大厅说话不太方便”
“好呀好呀，请随我来吧。”雪莉兴奋地站起身，引着源上楼去了。
源挑选了位于顶楼最里边的一个房间。
雪莉还在疑惑源为什么选了这么偏僻的一间房时，源已经把行李放下来了。
“我离开艾尔雷亚以后，去了莱恩，去了银秋之森，当一阵子商人两年前因为战争，从来莱恩回到艾尔雷亚西部。”源不紧不慢地放置着行李，轻轻把书包放在床边，悄无声息地推到床下“在西郊待了几年，敌人临近边区，我就回来了。”
“哇！你到精灵王国了？”雪莉依旧水灵的棕眸里闪过几丝亮光。
“是是啊。”源立刻收了口，只是应了一下。
“好羡慕您，我一直都想去银秋之森！”她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十指扣合，抵在下巴上，“真的很喜欢西边的银秋之森和莱恩，唉，但没办法，这么多年了，艾尔雷亚和西边两国关系一直不好。”
“这样啊”源松了一口气。
“先生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吗？”雪莉扫视了一下源为数不多的行李。
“嗯，对的。”源愣了一下，点点头。
“可这是？”雪莉突然坏笑了一下，顽皮地指向源手指上一枚漂亮银色钻戒。
哦天呐！源吃了一惊，那可是我的结婚戒指！
“哎呀，为什么这么小心谨慎嘛，难不成您娶了位精灵小姐？”雪莉打趣到，忽然顿了一下，打开门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又回到源身边，贴在他耳旁，小声说，“您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会做对您不利的事情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帮助您。”
“这”源再次语塞，看着自己曾帮助过的女孩儿，和善地笑着。该不该完全相信她？双手轻轻按在两腿之间的书包上，他能感受到平缓而稳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