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现的通感
边境的城墙依旧破败，源扫视着当年自己离开艾尔雷亚时，经过的这绵延千里的防御工事。
没人知道这座钢铁与巨石构建的城墙在此矗立了多少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修建了这么宏伟的东西，源想不明白，现代人的技术怎么能建造出如此庞大的钢铁巨石墙体。
战争的破坏和时间的摧残使它仿佛老人的牙齿，参差斑驳。
原先的驻军已经提前一天撤离，汉克的部队直接入驻了这里，欧阳一家也暂且在这儿定居，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了。
“啪嗒！”
“哎呦！”
源一击挑飞女儿手中的武器，将她击倒在地。
艾丽莎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源将贝蒂狠狠摔在草地上了。
每当空闲的时候，源都会带领着贝蒂来到一片空地训练她的剑术。磕磕碰碰都是家常便饭，艾丽莎虽然很心疼，但是她心知肚明，源这么做是有必要的，对贝蒂而言，想要练好剑术，不吃苦怎么行？就像自己当年学法术和制药一样，失控，爆炸，受伤，再常见不过。
世界这么不太平，女儿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爸爸，我为什么要学这个。”贝蒂跪在草地上，盯着被打掉的剑发愣，呼吸有些失去节奏。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委屈地揉着摔红的膝盖。
“这动荡年代，在外面闯，不会武功怎么行呀。”源温和一笑，收敛了些许严肃，“来，坚持，站起来。”
“可是，真的好疼，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当然痛啦，爸爸心里都清楚。”源把手伸到女儿面前，“但是你要坚强，要学会独立和忍耐，现在多流汗，将来才能少流血，武力与智慧结合，坚韧和思考，这是应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办法。”
贝蒂没有回话，咬咬嘴唇。
“还有就是，不要去死板的记忆，要融会贯通，不要去模仿别人的剑术，你要有自己的感知。”
愣了一小会儿，女孩儿并没有去看父亲伸过来的手，尝试着站起身，但很快又因乏力的腿而再次跪倒在地。
贝蒂没有叫苦，只是默默做着深呼吸，源和艾丽莎静静观察着女儿，没有说话。
又缓了几秒，贝蒂捡起剑，用力把它往地上一插，当做拐杖，这才支撑着站起身。
源欣慰地拍拍女儿的头，想要把她抱起来，但却被她拒绝。
贝蒂一瘸一拐，慢步走到母亲身边坐下，艾丽莎轻轻抹去女儿面颊上的泥土，冲源做了个鬼脸。
源无奈的耸耸肩，把挎包递给妻子，掏出药剂涂抹在贝蒂已经淤血的膝盖上。
“当然，最重要的。”源也坐了下来，取下背上的双剑，一把是淡绿色，上面盘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另一把是冰雪一样的白，一只雪雁于其上展翅，“是要用你的剑，去守护你所爱的一切。”
贝蒂打量着父亲，还是一声不吭，若有所思。
“欧阳先生！欧阳夫人！”
忽然，远处士兵的呼唤声打断了一家人的交谈。
源扭头看了看，似乎是哨兵，看来有什么事情了。
“别乱跑哦，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嘱咐过女儿，源放下剑，带着艾丽莎走了过去。
“守护”贝蒂望了望走远的爸妈，又看向木桩上静静躺着的双剑，上前拿起了那把雕有巨龙的利刃。
将长剑拔出剑鞘，费了一点力气，这家伙比自己平时训练用的剑要沉一些，不过倒还能舞得动。
青白色的剑刃映着日光，回想往日父亲练剑和战斗的样子，贝蒂轻轻闭上双眼，深呼吸，让自然的气息灌满自己的胸膛。
“跟着感觉来吧。”她缓缓举起长剑，双手握紧，竖剑于脸侧，摆好架势。
迈步，滑步，转身，轻跳，挥剑，落剑。
女孩闭着双眼，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舞动手中的剑。渐渐的，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边的一切似乎在消失，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旋风，裹挟着些许落叶青草，拂过自己的每一处肌肤。
就这样一直舞动，长剑此刻也变得不再沉重，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助阵，依着自然随风而行，仿若舞蹈一般，动作在风的伴随之下，越发流畅。
甚至，感觉自己已经与风融为一体，化作了一片叶，在风的怀抱中飘摇起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响惊动了贝蒂，她仿若大梦初醒一般，恍然回到现实，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嘶，好奇怪，刚才我是怎么了？”女孩赶忙爬起身，一边嘟囔，一边下意识寻找异动的来源。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惊讶的父母。
“这是你做的？”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推回了下巴，指了指贝蒂身旁。
贝蒂有些诧异，侧目看了看，却也被吓了一跳！
自己身旁，居然游着一条通体透明的长龙！
我天，刚才我到底是怎么了？
愣了片刻，小姑娘鼓起勇气，试探着用手伸向长龙。
奇怪的是，这个家伙没有实体，靠近只能感觉到轻微的风。
龙也作出了回应，摇摆着身子，围绕贝蒂，不紧不慢在空中游动，擦过她的手臂，擦过她的双腿，擦过她的面颊，轻轻撩拨着她的头发。
源和艾丽莎四目一对，喜形于色。
“哇！我们的小豆豆竟然是个剑术天才！”源兴奋地抱住女儿。
“哎呦，什么嘛”被突来的一切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贝蒂鼓起腮帮子，“我只是随便挥了挥剑，就感觉我变成风了。”
“这说明你已经和它有了初步的通感。”源捡起地上的剑，“看来你们俩很有缘分，等你剑术再好一些，我就把无极送给你，爸爸当初可是用了好几年才悟出风龙剑气，没想到你俩第一次接触就已经有了通感。”
“哼~”小姑娘傲娇地扬起下巴，“对了，刚才的哨兵，叫你们去干啥？”
“他们发现墙外的森林有动静。”源站起身，皱着眉，望向正在集结的部队。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魔族和兽族要突然攻打我们。”贝蒂也皱起眉。
“唉，这谁又能知道呢？”源轻叹一口气，也不想过多解释，这个问题贝蒂已经问了不止一两次了，“也不知道这混乱的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
“先回军帐那边，乖。”艾丽莎牵起贝蒂的手。
“放心吧，没事。”源安抚了一下焦虑的妻女，转身跑向部队。
“安排妥了？”汉克微微一笑，拍拍源的肩膀。
“嗯。”源点点头。
“真是辛苦你们了。”汉克扫了一眼正在列队的部下们，语调忽然惆怅了些，“唉，有时候我就在想，生在这乱世，也是一种悲哀。”
“是啊，但是没办法，这是我们的命运。”源抚了抚胸口。
“不过自从你们加入之后，战果一直比较顺心，也许未来还有希望。”
源没有说什么，深吸一口气。
“太平以后有什么打算？”
“回莱恩，踏踏实实过日子。”源下意识望向西边，“你呢？”
“我其实太不太平，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我们是戍边部队。”汉克面露一丝苦笑，“莱恩恐怕我们是回不去。”
“会好起来的。”源嘴角轻轻上扬。
“不知道莱恩和银秋之森那边怎么样了。”汉克和源快步走向城墙方向，“敌人还真是顽强，都这么长时间了。”
“确实，不过敌人倒是抓住了莱恩这个弱点，利用三国关系，隔绝银秋之森和艾尔雷亚，避免三国联盟。”
“队长！敌人放箭了！”突然，城墙上的卫兵一声高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什么！？”两人吃了一惊，可回过神来，利箭已近在咫尺！
“小心！”汉克二话不说挡在源身前，伴着咔咔几声痛响，箭矢扎穿了盔甲，直刺他的后背！
“老兄！”源赶忙挥剑挡掉剩下的箭，“你怎么样？”
“我没事。”汉克撑着站起身，拔出背上的三支箭，“幸亏我里面穿了锁子甲，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源松了口气，“让我们去打退那帮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