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流星雨
源的回归震惊了莱恩,大家无不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的事迹而感叹,一时间,源成了人们中的传奇,莱恩人将他尊称为“剑圣。”
不久,源和艾丽莎在皇城举办了婚礼。
当源将那枚闪耀着七彩的钻戒戴到艾丽莎手指上,轻风拂过她流水般的银白薄纱,长长的白裙摇摆在地毯上。
艾达女王,温妮姐,各级官员,士兵民众,祝福与欢呼荡漾云间,孩童们围着新郎新娘,扬撒五颜六色的花瓣。
漫天的清香,艾丽莎红润羞涩的笑颜,源的泪水盈满眼眶,滑过面颊,热热的。
眨眼瞬息,二人已迈进装饰精美的婚房,暖暖的红烛,轻摇的窗帘,映照着他们的鱼水之欢。
当一切恢复平静,源却难以入眠。
呆呆地坐在床边,望向窗外明朗的夜空。
艾丽莎趴在床上,一只手托腮,安静地打量着背对自己的丈夫。
滑溜溜的小手似顽皮的游鱼,顺着源的肩膀抚下,抚过他的锁骨,胸膛,和一道道不怎么好看的伤疤。
“是什么让我亲爱的丈夫惆怅难眠呢?”艾丽莎赤着的胸脯贴紧了源的后背。
“有一件事”源眨眨眼,愣了一小下,扭头看向艾丽莎,“自从和盖亚交流之后,我胸口的印记有了不同寻常的反应。”源抓住那调皮的小手,轻轻按在自己前胸的金印上。
“这金印?”艾丽莎的手指柔缓地滑过那金色圆印的每一道纹理。
“是,这东西,似乎和我的身世有关,但我对它却一无所知。”源皱皱眉头,“而且从那之后,我和我的剑,也有了某些微妙的联系。从前,我从未使出过剑气,但是在那之后,我竟然很多次有意无意见召唤出了剑气。”
“你看。”源缓缓抽出剑,果然如他所言,他的双手在碰到两把剑的一瞬间,双剑就有了感应,一股强烈却又似乎被拘束住的气息,从剑柄漫至剑尖,映亮了源凝重的面庞。
轻轻挥动,剑光于空中留下一蓝一青两道残影。
“嗯”艾丽莎把下巴架在源肩头,“那为什么不好好研究一下呢?”
“我也想,但是目前,除了我已故的师父,似乎再无他人知晓有关这些的信息。”源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好啦好啦,这么悲观干什么嘛,总会弄清楚的。”艾丽莎勾了一下源的鼻子,“不过今晚你要好好陪我。”
“嘁,调皮。”源噗嗤笑出声来,转身吻住艾丽莎,两人又嬉笑着钻进被窝。
又过了半年,二人的爱情结晶降临于世。
“多可爱的丫头!”源欣喜地从妻子手中接过女儿,狠狠地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一时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真没想到,我也当爸爸了!”
艾丽莎躺在床上,温和地看着丈夫和女儿。
“嗯,取个什么名字呢?”源看了看粉白粉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不行,女儿是我生的!名字得我起,你不许起!”女丽莎一把抱过女儿,搂在怀里。
小家伙眨巴着铜黄色的大眼睛,一声不吭,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兴奋的大人。
“噗!”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你起你起。”
“这还差不多。”艾丽莎怜爱地抚摸着女儿,“我想,就叫她贝蒂吧!”
“不错,很可爱的名字,跟咱闺女多搭。”
“那可不!”艾丽莎亲昵地把自己的鼻子和女儿的小鼻子顶在起,轻轻磨蹭。
“嗯”源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蔚蓝的天空,轻风撩起米黄色的薄纱帘,拂过源粉红的面颊,凝重的眼神跨出窗子,跃过熙嚷的城镇,跳过茂密的森林,飞过碧蓝的大海。
时间从不会因幸福和满足而停步。
莱恩在银秋之森的协助下,又与魔兽联军展开了大大小小十余场战役,女王亲征,配合各将领一路向南,收复了失地。
最终,以敌人飘摇的战旗从南海地平线上的消失而告终。北方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但不久之后,银秋之森的精灵王突然向莱恩女王提出了讨伐艾尔雷亚的计划,女王思考一番后,最后选择了拒绝。
她告诉银秋之森的使者,莱恩的国力在前些年的卫国战争中被严重削弱,无法再与之作战,现在莱恩能做的,只能是提供军事用地和资源,无法召集大规模的军队。
精灵王听后,考虑到莱思的现状,也只好同意。
就这样,这一年的秋天,当西边那一片片参天巨树被染满闪闪发亮的银灰色之时,浩浩荡荡的精灵军队跃过莱恩,开始了他们的东征之路
“你看。”
飘摇的雪花打着旋儿,落在源的指尖,化作一小滴水珠。
艾丽莎靠在源肩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
卫国战争结束之后,军人们的生活就轻松了很多,除去日常的巡逻,值班和操练,他们有了更多时间去陪伴家人。
贝蒂十岁那年,源带着一家去了北方看雪。
“说笑话,我这还是第一次看雪。”艾丽莎坐在凳子上,随手揉一个雪球,瞥了一眼在雪地打滚的女儿。
“哈哈,这儿的雪可一点儿都不好看。”源摇了摇头。
“不好看你还带我们来“艾丽莎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的家乡那儿,那儿的雪才好看。”源抬起手,夸张地比划起来,“那儿的雪花比这里可大多了,漫山遍野,层林尽染。”
“你的家乡,源河那边吗”
“对,如果银秋之森东征真的胜利了,我就带你们回去。”源微微一笑,勾了一下妻子的鼻尖。
“好期待。”艾丽莎抱紧了丈夫的胳膊,轻轻闭上了双眼。
夜幕降临,漫天的飞雪也停了下来。
“哎,你说,为什么贝蒂,会长翅膀?”源轻抚着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女儿,目光定在她后背上那一对如夜空般漆黑的蝙蝠翅膀上。
“也许,是因为我血统的缘故。”艾丽莎往微弱的篝火中又添了几根木柴。
“你的血统”源好奇地瞪大了双眼。
“啊,好吧,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世。”艾丽莎清了清嗓子,冲源调皮地眨眨眼。
“快说给我听听。”源立刻往前凑了凑,脖子伸得老长。
“嗯,唉”艾丽莎长叹一口气,似乎回忆起了伤心的往事。
源见状,轻轻给女儿盖好被子,挪到了妻子身旁,用自己那略显粗糙的大手攥住她那冻得发红的小手。
“怎么说呢”艾丽莎慢慢倾下身,靠在丈夫肩上。
“我妈妈以前在南方的永夜之森,那里是宗教圣地,她在女神大祭坛,担任盖亚的女祭司。但在那一次神魔大战中,魔兽联军击败了暗夜精灵的军队,攻入女神大祭坛,盖亚为了保护她们,用精神交流赐予了她们盖亚之泪和免疫血脉,但她们四人却没有一位使用盖亚之泪的力量来自保。”
“哦这是为什么”源十分好奇。
“她们是为了保护那里的生灵。”艾丽莎咬了咬嘴唇,“女神之泪的力量你是知道的,她们为了不伤及无辜,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于是她们拼死战斗,但祭坛还是失守了,只有我妈妈逃了出来,可她却被追兵逼入一条死路。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但就在这时,一团黑影突然出现,杀了所有前来追击的敌人,我妈妈很诧异,试探着走上前,那团黑影竟然变成了一位冷峻的伯爵,那就是我父亲。”
“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那是何方神圣”
“噗,什么何方神圣。”艾丽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父亲是吸血鬼。”
“吸血鬼!?”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是的呢,他救下我母亲以后,带她躲进了自己的城堡。后来,他们相爱了,于是就有了我。再后来,随着战事的蔓延,我爸爸不得已把我和妈妈送到北方的艾尔雷亚,但他是吸血鬼,怕给我和母亲带来麻烦,便偷偷离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艾丽莎顿了一下,源看得到,她眼眶中闪闪发光的泪珠。
“神魔战争结束以后,贪婪的艾尔雷亚国王,趁银秋之森的大批军队驻扎在自己境内,竟偷偷出兵攻入了银秋之森,胁迫精灵王割给他大量土地。此行为遭到巫师协会会长,也就是后来的莱恩女王艾达的强烈反对,可国王执迷不悟,并在暗中刺杀巫师协会成员。”
“他怎么能这样?”源的脸上多出些许怒意。
“就是说嘛。”艾丽莎也愤怒地咬了咬牙,“于是,受不住迫害,他们起义了。被控制住的精灵士兵们听说此事,也开始反抗,协助巫师协会和义军。两年的联盟内斗之后,艾尔雷亚分裂,巫师协会占据了西边的一块儿土地,后来精王又慷慨送给我们一片领土,就这样,莱恩国出现了。但建国以后,艾尔雷亚并没有停手,打着收复失地的旗号开始西征。”
“好家伙,这还不收手?”
“对,而且一开始他们势头很猛,一路攻打到古城墙,我们被迫继续西撤,不过后来,在莱恩与银秋之森联军的顽强抵抗之下,艾尔雷亚最终放弃了西征计划。但是我妈妈,死在了那最后一场卫国战争中”
说到这,艾丽莎有些哽咽。
源听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
但是很快,哽咽声取代了她的讲述,源紧紧抱住了她。
泪水如断线之珠,滑到源身上。
“别哭了,我的小吸血鬼,你还有我和贝蒂。”源轻轻拍打着丽莎的背
“呀”艾丽莎破涕为笑,往丈夫怀里拱了拱,进入梦乡。
夜深了,源轻轻搂着女儿和妻子,仰望璀璨的星空,无比幸福。
几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接着,越来越多的流星出现了!
“哇!是流星雨哎!”源急忙扣紧了十指,在心中默默许下了美好的愿望。
流星飞呀飞,从遥远的天边,向人间坠落,划过夜空。
最后,轰一声砸在了莱恩城那高大的女神神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