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心世界
“这个世界必将毁灭，而你们只能在消亡前嫉妒我的睿智和远见。”
老人说话时，手部的动作却未停下，他如同古典乐队的指挥家，兴奋又陶醉地挥舞着手臂。他的面前，各类的机关动物疯狂的拆解、旋转、移动、重组，各类材料飞速地溶解，不知名液体疯狂的流入，混杂着变动的机关，像是五颜六色湖水中，疯狂转动的百阶魔方。
茱莉安捂住了嘴巴，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王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是不是很震撼，眼前这位是地鲁家族的前族长，也是你帝威学院，环刻城分院的前前前任院长。”
经王成这么一说，茱莉安细细观察了一番老者没有机关化的半张脸，确实和学院里那个雕塑很像。
“很厉害。”王成夸赞：“最难能可贵的是地鲁老爷子也是平民出身，凭他的能力为他的家族添了一纹又一纹，他的家族也成为四席五纹家族之一。”
“你知道的还挺多。”老者听了王成的夸赞，回想过去的起起落落，内心有些落寞和唏嘘：“你是我故事的传播者，有资格聆听我的寓言，现在在世界各地蜗居一方的人类迟早会因为不可抗力灭绝，只有进入地心世界，才能获得永恒。”
无数的零件在无名的力量下不断变换，开始时像是一个巨型的龙卷风，随着时间的变换，龙卷风机关堆越变越小，老人的神色也变得炽热起来：“就是这样！他果然没有骗我！”
“你的机关术很厉害。”王成评价：“但机关术在地心世界里只能算粗浅的技术，地心世界的神奇之处在于变大和缩小，还有随心所欲的传送。”
老者没有理会王成，他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他的呕心沥血的作品进行着最后的变化。
终于，龙卷风一般的机关变化秀结束了，一大堆机关零件在紧缩后，变成了手掌一般大小的，金青交替的小球。
老者愣了一下，捡起小球观察了好一阵，疑惑道：“我这不是成功了吗？地心世界应该会用最隆重的礼节来接应我，他们在哪里？传送门呢？接应的人呢？”
老者疯狂的翻动着笔记，不断地检查着他的设施和装置。过了好久，他萎靡地坐在了地上，呆愣愣地看着前方。
过了好一段时间，王成从他的笔记中翻出了一个信封，问道：“这个东西我可以带走吗？”
老者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
“是你孙子的遗书，你不会还没看过吧？我可以带走吗？”王成再次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王成也耐心地等着。又过了好一会，王成听到了老者的呢喃：“鲁曼，鲁……曼……”
王成见老者没有回答，又轻手轻脚地开始翻阅老者的笔记和藏书，企图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在他翻了几本书之后，他听到机关化的老者在用粗哑、酸涩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唱着昔日的儿歌：“雪花……飘，孩子……笑，我们……鲁曼……睡吧……”
王成摇摇头，继续翻找着书籍，将一摞泛黄的纸钉在了一起，变成一件系统承认的道具。
-老院长的研究记录-
稀有特殊道具
【珍贵的研究记录】说明：一份关于机关术的研究记录，上有晦涩的记录和复杂的设计图，纸张已经泛黄了，也许某些学者会将它视若珍宝。
当王成再次回过头时，发现老者已经没了气息，平静地躺在了地上。在他的身旁，那颗金青相间的小球闪着熠熠的光芒，王成将它捡了起来，向着老人叹息道：“你已经很接近成功了，但一步之差，所有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走吧，茱利安。”王成转身走过，却不见茱利安跟来。
“我有点想我的爷爷了。”茱利安看着死掉的老者，又被他身上的机关吓得不敢向前。
王成从垃圾堆里翻了个盒子，把老者装了进去：“我背包里有空位，晚点把他葬在阳光下。”
“现在是塔尔科沃家族的吃饭时间，没有预约不接外客，我们原路返回。”王成笑道：“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你的家人接到营地。”
径直走出塔尔科沃家族的领地，一路没有守卫拦路，王成也没有多找麻烦，他又回到了碉楼间的阴影里，那个给了他两张羊皮纸的乞丐仍在那里。
王成没有废话，将信封扔给了乞丐。乞丐打开信封，当他看到里面的文字时，他的不耐烦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严肃。
乞丐将信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把信颠过来，倒过去，确认一个字都没有漏掉，正身挥手道：“你们走吧，没有别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王成没有说话，转身而去，暗暗发动了心灵采集，眼前出现了一行小字：“检测到剧烈情绪，悲伤值：71。采集成功，【心灵采集】有新变动。采集目标点数超过50，获得道具【悲痛之源】”
-悲痛之源-
特殊消耗品，仅心灵巫师可用，限使用1次
主动：使小范围内所有敌方目标丢失全部攻击欲望，持续1分钟。
采集成功，心灵巫师技能更新：【心灵采集】
主动：能够选定目标进行一次情绪采集，根据情绪强烈程度对你进行被动强化。冷却时间：24小时
被动：【怒：最高纪录55】你的情绪收集上限提升55，你解锁技能【赤怒战意】
被动：【悲：最高纪录71】你的情绪收集上限提升71，你解锁技能【悲悯之烬】
【赤怒战意】主动：消耗【怒】30点，使目标力量+20，移速+20，免疫恐惧、魅惑状态，持续60秒。
【悲悯之烬】主动：消耗【悲】40点，选择一个目标，使其每次攻击（无视方式）附带偷取攻击欲望的效果。
“见证家族兴衰，听闻至亲死讯，繁华之后，归于平庸，只余贫贱和悲凉。”王成的一段话，就是乞丐的一生。
采集威利获得的【赤怒战意】，对王成来说其实很是鸡肋，20力量虽多，但对大局起不到决定性的影响。倒是这次采集到的【悲悯之烬】，在对付单体敌人时有不错的效果。
对于悲的采集，对王成来说只是顺手而为的收获，真正的收获则是机关老者通过仪式转换出的金青小球。
老者穷尽一生，放弃了亲情和家族，只为进入地心世界，但最终功亏一篑。
王成将老者的盒子埋葬在了地下：“你家族原本的庄园已经被塔尔科沃占了，我只能把你埋在环刻城外面了。至少这里有阳光了不是吗？你在地下躲了那么多年，以后多晒晒太阳吧。”
“生前的起起落落不再重要，往后，这个小盒才是你永远的家。”王成絮絮叨叨，有点像他大姨。
王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对着老者埋葬的位置说道：“也不知道你是从哪抄来的‘地心世界会用最隆重的礼节来迎接我’，但你说的其实没有错。”
“这个小球本身，就是地心世界，整个世界都到了你的面前，你只要敲敲门，问声好就能进去，还不够隆重吗？”
王成拿出了金青小球，在代表者的眼中，这个小球的周边有着七彩的光芒，这是独属于神器的光辉，每一个神器，都有着得天独厚的特性。
-地心世界-
神器特殊物品
【大地之力】被动：所有针对地心世界的攻击都会被无限缩小。
【空间之力】被动：地心世界内有异常广阔的空间，可以容纳任何类型的单位。
【时间之力】主动：消耗能源能够改变地心世界内的时间流速。
【沙尘之力】主动：地心世界可以无限缩小和放大。
【传承之力】被动：地心世界可以感应特定装置的呼唤。
【穿梭之力】主动：地心世界能够无限制的传送。
虽然王成手握着地心世界，但这个物品其实不属于他，地心世界真正的主人随时能够将地心世界传送走。
王成将金青小球放在了桌上，轻轻叩了两下：“有人在这个世界里吗？可以让我进来吗？”话音未落，王成感觉一阵眩晕，当他再次站在坚实的土地上时，没有站稳差点摔倒。
当王成适应过来时，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已大不一样，像是一个接天连地的巨型工厂，不断地消耗、转换、制造，数不清的机关在运转，各色的生物在漂白的街道上行走。
“欢迎来到地心世界。”一个华丽衣袍的老者出现在了王成面前：“欢迎搭载穿过黑暗未来的方舟，你可以叫我渡者，我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你先前的行为都在我的眼中，我不介意你的小聪明。”渡者自顾自地说道：“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王成。我知道你们这儿的规则，我选择不住进地心世界，你可以拿出你的奖励来贿赂我了。”
“稍等。”渡者说完，他的全身开始拆解，很快变成了一个小型机关，汇入了工厂中。在机关洪流中，又冒出了一个更大、更密集的机关，来到了王成面前，仅用了三秒，这个机关就变成了渡者。
“我听到了你的选择，你的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记，只要你担保不泄露地心世界的存在，我可以接受。”新的渡者语速也更快了：“你身边那个女孩，需要高能级的材料来进阶吧，或者你需要一个强力的武器来讨好你的女友？亦或者是获得心灵巫师更多的传承？说吧，心灵巫师在我们这儿可不是禁忌。”
渡者的面前浮现出了三个物品，他高傲地说：“我尊重你愚蠢的选择，只要你不泄露地心世界的存在，你可以从这三个东西里拿走一样。但若是你泄露，绝对是你不能承担的后果。”
-人造核心-
史诗级特殊材料
【恒定能量】被动：能够向外输出700能级的能量。
-混沌之火-
史诗级法杖（双手）
法术伤害：+60
灵力+12
意志+3
体质-5
敏捷-5
【灼热之焰】被动：你的所有火焰法术魔力消耗增加50，范围增加50，伤害增加100，并且附带打断效果。
【火焰精灵】主动：召唤一个火焰精灵，它会跟随并模仿你施展所有8级及以下的火焰法术，火焰精灵自带灼热之焰的被动效果。消耗：20魔力值每秒。冷却时间：60分钟。
-梅里的笔记-
史诗级消耗品仅心灵巫师可用
【文件袋】主动：里面似乎有心灵巫师的传承。
王成原本的目标就是人造核心，拿了就回去给茱利安造法师塔，但当他看到另外两个物品时，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个史诗级的法杖，静静地漂浮在他的面前，紫色的光芒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让王成的目光根本没有办法转移。这个法杖每一个词条都在诉说自己是如何的暴力。梅里的笔记所散发出的紫色光芒有一种莫名的厚重感，让王成莫名地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若是失去，恐怕他要心心念念不知道多久。
渡者看到王成的反应非常满意：“这就是地心世界的底蕴，你曾有踏上救世之舟的机会，但是我遗憾的告诉你，你已经错过了。”
王成擦了擦嘴角，笑吟吟地看着渡者说：“我的确改变主意了，我全都要，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笑话！我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果你拿什么琐事消遣我，我会拔了你的舌头。”渡者摇头不屑地说道：“不要试图对我使用心灵巫师的一套，你的小聪明在我这儿可不管用。我就是许多职业的集大成者，心灵巫师也不例外，但我与你，与尘世间的心灵巫师不一样，你们只会用小聪明来扰乱人心，用欺骗来获利，所以天云帝国会视心灵巫师为禁忌。你若是与我一样，沟通性格迥然不同者的内心，抚平伤痛、淡化疯狂，让众生获得平淡，天云帝国又怎么会绞死所有心灵巫师？”
“原来你还是个心理医生。”王成笑道：“那我今天告诉你，火药不仅能用来放烟花，它还可以制作大炮。”
“作为心灵巫师，你的内心满是灰暗。”渡者讥笑：“选择你的奖励，然后滚回你的地盘等死，你应该庆幸我有契约精神。”
“我看到过地心世界的毁灭，那时你的表情应该没有这么自然吧。”王成摇摇头。
“地心世界如何毁灭？”渡者很生气，他不能忍受有人质疑他最伟大的造物：“地心世界能够缩小成沙粒，混在千米之下的岩层中。地心世界自给自足，能够等待黑潮退去，即便是等上千百年，总有一天能够重撒文明的光辉。”
“而你！”渡者指着王成一字一顿地说：“只能在地表被黑潮淹没，你的谎言救不了你！”
“既然你是心灵巫师的集大成者，读取记忆、想法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吧？”王成笑道：“我已经调取这段记忆了，来看看吧，你们是如何覆灭的。”
渡者傲然俯首，冷笑着没有再说什么，片刻后，他的骄傲变成了惊愕，不耐消退，转而是沉思。
王成双手插在胸前，好睱以待，笑容不变。好一会后，渡者从沉思中醒来，他深深地看了王成一眼，挥手离去。
王成又是一阵晕眩，但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达成了。当他又回到原地时，他营房的桌上出现了三个静静散发出紫光的物品。
王成脑内又回响起渡者的声音：“我们还会见面的。”
地心世界已经消失，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