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杯酒
chapter8
俞芷旋醉酒后就断片儿,压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从林昭穆口中得知自己的光辉事迹后,年少时对陆承则的畏惧就涌了上来,避他如洪水猛兽,一连拒绝了好几个陆承则可能会参加的酒会。
但她避不过陆承则主动来找她。
差不多四五天后,陆承则就来联系俞芷旋,没提她醉酒胡说的事儿,只说:“俞叔叔回国后给我爸妈带去了不少礼物,他们都特别喜欢,我想着回点礼,正好这两天有朋友给家里空运了好几箱车厘子过来,我想着给你们送过去一些,你晚上在家吗?”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俞芷旋还浸没在对陆承则的恐惧情绪中,满脑子只有“我是不是要完”这一个念头,在听说陆承则要给自己送车厘子,脑袋有些卡壳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想避开,脱口而出:“你不用给我送,是我爸妈给你们带礼物,你要回礼回给他们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送到我这儿来。”
陆承则顿了顿,说:“叔叔阿姨那里,我也会让人送过去。你晚上要是不在家,家里有人也行。”
俞芷旋这才反应过来,陆承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无非就是想借各种理由见林昭穆而已。
已经酒后失态过一次的俞芷旋这回可没敢做陆承则追妻路上的绊脚石,虽然今晚她没别的事,但她还是说:“哦哦,那你来吧,昭昭在家的。”
挂了电话后,俞芷旋就给林昭穆发消息,【我晚上加班,要晚点回,陆承则那儿有车厘子会送过来,你帮忙收一下】
工作很闲的林昭穆回得很快,【好】
她没问陆承则为什么会送车厘子过来,但俞芷旋主动同她解释了下,【我爸妈回国给他们家带了礼物,他们就想着回点礼】
林昭穆还是一个字,【好】
俞芷旋感觉自己就像夹在中间特别难做的太监,要帮陆承则皇帝追美人,但美人爱搭不理,俞太监就没法向陆承则皇帝交代。
哦对了,美人还是她净身入宫前的知己,现在的她里外不是人。
俞芷旋猫着腰在工位上摸鱼给林昭穆发消息,打字打得拇指飞起,【好?你就一个好?陆承则明显冲着你去的,你没别的话?】
林昭穆秒回,【?】
俞芷旋继续打字,【真的,不然你考虑一下复合?这些年他一直单着呢,还总问我你的情况,压根没忘记你,再说,你总不能跟个立贞节牌坊的古代烈女一样守节到死吧?姐姐,咱往前看行不行?】
林昭穆依然回得很快,【???你真的不是替我在自作多情吗?你确定他问你我的情况不是在嘲笑我命途多舛?你是不知道,当年我跟陆承则脸皮撕得有多破。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现在他居然没有当着我的面冷嘲热讽】
俞芷旋:“……”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当初陆承则到底造了多少孽?
林昭穆又发来一条消息,【还有,我有向前看啊,要不然我干嘛回国?睹物思人肯定在意大利更方便嘛,至于下一任,得看缘分么,你不要催】
俞芷旋正打算例举这些年陆承则的所作所为来举证他想复合的意图,打完了一长串的字临到头突然不想点击发送。
她这是干嘛呢,真把自己当陆承则太监?
林昭穆都说当年已经撕破脸了,可见她不仅没那意思且对陆承则没好感,她还帮着陆承则干嘛?
有这功夫,她还不如给林昭穆再介绍个新的,当年的青春疼痛文学也只适合那个不太成熟的年龄,现在么,没有必要。
俞芷旋把打的一长串字都按了删除,退出了和林昭穆的聊天框。
至于陆承则说的要送车厘子,她没胆子再去拒绝。
就这样吧,做一个刚正不阿的太监。
不过俞芷旋特别想知道陆承则当年究竟造过什么孽。
她清楚林昭穆和陆承则的分手过程,但林昭穆出国之后的事情,她就没那么清楚了,只听说陆承则追去找过几次,她还在林昭穆婚礼上碰到过陆承则。
但陆承则没闹婚礼,默默观礼一会儿后就离开,所以她确实不清楚林昭穆说的当年撕破脸皮究竟撕了些什么。
她没胆子问陆承则,也不想去问林昭穆,就用迂回手段找贺卿尔打听,问他,【当年昭昭出国后,陆承则做了什么?听说当时他们撕破了脸?】
当然,她没能打听出来,贺卿尔只回给她,【我哪知道?】
只不过,两分钟后,陆承则收到了贺卿尔的消息,【当年你还跟林昭穆撕破脸了?】
陆承则:【你哪儿听来的?】
贺卿尔:【看来是真的了,啧啧,你究竟做了什么?】
陆承则屏幕朝下把手机盖在一边,没打算回了。
贺卿尔从哪里听来的,无非就是俞芷旋那儿,俞芷旋如何知晓,自然是林昭穆说的,没别的可能。
确实,就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林昭穆肯定觉得他们已经撕破脸。
究竟做了什么。
其实陆承则不太想去回忆那段日子,他现在回过头去看,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太正常。
他追去过意大利好几次,但每一次都把情况搞得更糟。
在林昭穆回国后他就时常想,如果他在林昭穆提分手的时候,就表现得绅士一些,大概现在的他会更有些底气吧。
没错,分手是林昭穆提的,当时的他觉得很意外,但其实回想分手前的那段日子,也不算无迹可寻,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在意而已。
那时候的他确实不是一个良人,他觉得恋情只是生活的调剂,他认为婚姻只会成为枷锁,他甚至刻薄地觉得穷人才需要婚姻来搭伙过日子以降低生活里的风险,而他不需要。
他从来没有对林昭穆隐瞒过自己的想法,也很清楚地知道林昭穆和自己不一样,但他不在意,他已经习惯林昭穆的迁就。
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变的,大概就是听说林昭穆婚讯的时候。
那时候他坐在酒吧里,想了很多,突然就明白了婚姻的一个作用——用具有法律效应的契约去约束另一半。
因为贺卿尔的这一条消息,陆承则下午的工作心不在焉,在会议中都走神了一次。
傍晚时,他早早结束了工作,没再加班,把秘书和司机都早早打发了,自己开着车,载着两箱车厘子,去了俞芷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