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懦弱的眼泪
一步一步的向前探，一米一米的前进挪。
不探不挪都不行，大球完全挡住了他前进的视线。
渐渐的，先是双手失去了知觉，然后双臂也麻木了。
腰由于长时间的僵直，疼的他牙关都快咬碎了。
他一直在给自己催眠，我还行的，再走一步，后来，疼痛的让他催眠都不起效果了。
就拼命的去回忆，让他感动，让他难受，让他悲伤，让他快乐的事情。
总之，不要去想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想忘掉一切痛楚。
但是不行，痛苦得让他分散不了自己的注意力，那就老规矩，吼歌吧！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
果然，还是歌曲直击人的心灵，能麻痹人的感知。
又进入了那种忘我的境界，不知走了多远，多久。
他抱着球直接撞在了山壁上，被弹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球也重重的砸在小腿上，还好有铁甲防护，铁甲都被砸扁了，脱都脱不下来。
他只好找两块石头，一手拿一个，往中间敲，渐渐的中间被砸拱起来了。
“学员34587，你再一次进入忘我境界，突破自身极限，潜能发挥，脑域+02，体能+05。”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如同苦尽甘来的圣水浇灌着他受伤的身心。
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搓了搓没有了知觉的双手。
叮铃铃，这时电话响了。
“曾峰吗？你的快递到了，我在钢厂大门口，麻烦你们出来取一下。”
他连忙跑到大门口拉开了木门，一辆小型货车停在大门口，驾驶员打开货车门，里面有四个木头箱子。
驾驶员奋力的把箱子挪到了车厢门口，曾峰双手一端便放在地上。
全部搬完，驾驶员锁上车门，正准备走。
看到曾峰把四个箱子叠在一起，双手端起来就向厂里走。
我勒个去，这箱子有多重，？他推过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比大力士还厉害吧。
不理驾驶员的惊讶，他用脚一勾关上木门。
拆开箱子里面是一根根的配重条，每一条有20斤重。
前胸四条，后背四条，两条手臂各两条，每条腿各六条，全身总共可以挂载24条，480斤。
他一一把配重块全部挂上铁甲，然后试穿了一下。
感觉全身上下重若千斤，举手投足都需要费很大的劲。
身体和腿也只是感觉很重，还能克服，手臂就受罪了，一条胳膊就是40多斤，不仅有铁块，还有铁甲自重。
他现在时时刻刻都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抵消手臂负重的影响。
先在原地打起一通南拳北腿，刚开始时，因为太重，他胳膊和腿连同步运动都做不到。
抬起来胳膊出拳，腿就原地不动了，踢腿，胳膊就僵直向下忘了动。
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思考一下还是决定用跑步来逐步适应这种情况。
只有甩开膀子跑步，这种手脚并用的姿势是不需要大脑控制，它是刻入人类自我意识的一个习惯动作。
开始跑步时也是别扭之极，不仅速度快不了，还时常手脚难协调。
腿一往前跑，胳膊却僵直向下，像个无臂的残疾人。
他努力去甩臂，又变成了手腿不同步，经常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只能放弃了这种慢跑方式，改用百米冲刺跑，这能迫使四肢都要发力使上劲。
于是他全身肌肉瞬间爆发向前冲去，此时的手脚出奇的一致起来。
百米冲刺这种极耗体能的运动，让他不一会儿就喘不上气来。
肺部需要大量的换气来确保血氧含量，鼻孔呼吸早已不能胜任。
他张大着嘴，深呼吸着，急剧的耗氧，让他眼前发黑。
浑身上下酸胀痛，让他又一次体验到前几天蹲马步打南拳时的身体体验。
痛苦和舒爽如同太极的阴阳两头，否极泰来，痛苦之后就是甘甜。
他不再跑跑停停，要一直坚持住冲刺下去。
喘不过气来就憋住不喘，身上酸痛就让它更痛。
就像一个发疯了的犟牛来了脾气，不停的绕着场地狂奔着。
渐渐地，眼前发黑，大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身体斜着栽倒在了地面上，滚了好几米。
身上有铁甲保护不会受伤，可这头脸却惨遭地面摩擦了一遍，血肉模糊。
但他毫无知觉，因为摔倒时人先晕了过去。
过了许久，曾峰渐渐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地上等系统的播报音。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他心仪已久的悦耳声音。
怎么回事？这种都练晕的训练强度，难道还不能发挥潜能？
他向教官提问:“教官，我这次都练到昏过去了，怎么没能发挥潜能呢？”
“晕厥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人体被保护了如何冲破极限？
正当身体要到达极限时，却被叫停了，它还怎么去突破极限了？
既然你每次都能通过唱歌去干扰大脑执行身体指令，那么为什么不试着去唱？”
听到教官的话，他也是一脸的无奈。
不仅是对没有达到极限而感到无可奈何，更是因为他也不会几首歌呀。
他从小家里穷，别提买那些放歌的设备了，就是听到电视等媒体中播放的歌曲，他也没心思跟着学呀！
少数的励志歌曲，也是媒体狂轰滥炸洗脑才让他记得的。
看来以后训练要让教官播放点音乐助助兴啊！
想到就做，让教官放首歌曲，他要开始再次冲击身体的极限。
一首熟悉的歌曲，旋律很激昂，歌曲在灵魂深处炸响。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
在这里我都能实现
……
听了二遍才想起来，教官选得这首歌曲叫《我相信》，节奏感很激昂奋进，歌词描述和他的人生经历简直太贴切。
关键是歌曲直接在脑海里播放的，这比那些骨传导耳机厉害多了。
没有急着开始跑，他要先听几遍酝酿一下感情。
渐渐的融入了歌曲激昂向上的节奏感中，热血直冲上顶。
原地猛得向上一跳，开始了他的狂野爆发。
……
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
何处不能欢乐无限
抛开烦恼勇敢的大步向前
……
他不再大口喘息，热血让他感知不到身上的酸痛。
灵魂早已被歌曲带飞上了天，控制身体的不再是大脑，而是音乐的节奏感！
他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毫无知觉，不断向前奔跑的傀儡！
……
我相信自由自在
我相信希望
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
歌曲就像个不断重复的催眠大师，在告诫他，要相信……相信……信……。
日月更替也提醒不了，一个毫无感知力的傀儡人。
太阳走了，月亮爬起来，星辰也眨着眼睛。
时间的旅途中，仿佛日月星辰都在关注他。
直到晨曦中，一道光辉冲破了重重阻碍照在他的眼里，像一道曙光指引着迷途的羔羊。
眼中突然的强光刺激，让他恢复了清明，‘天亮了’，这是他有意识后第一感知。
然后，全身酸软，剧烈的疼痛，“啊！”一声惨叫，直接倒了下去。
不过这次，他没有昏倒，侧身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
全身上下感觉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侧身接触地面的身体很疼。
以至于他要不停的翻滚想要缓解接触面的疼痛。
然而，就像掉进沼泽地的人一样越挣扎，结果越糟糕，求生的本能往往战胜了理智。
曾峰这时候什么也不想，只顺着自己疼痛挣扎的本能在地上扭动着。
眼泪水，鼻涕，口水混杂着溅起来的灰尘，已糊满了他的脸颊。
一声声惨绝人寰的撕吼，让他心理上得到点安慰。
……
我就站在舞台中间
我相信我就是我
我相信明天
……
歌声又响起来了，在脑海里里炸响。
这是教官在用歌曲训斥他是个喊疼的懦夫。
发至灵魂的震慑渐渐的掩盖了他的惨叫声。
不停歇的向前爬去，向前跪行，四肢并用向前爬着。
“站起来！男人活着像条狗一样，就去死！”
教官声若洪钟，发人肺腑。
曾峰一个激灵猛然站起来，向前慢跑起来。
不仅是死亡的威胁，还有对自己懦弱的愧疚。
让痛苦来的更猛烈些吧，对自己懦弱的惩罚。
仿佛听到曾峰的心声，教官的声音唱彻脑海里:
“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十分不满意。惩罚你神经敏感度加倍。”
一瞬间，身体疼痛让他痛不欲生。
教官似乎觉得身体上的惩罚不够严重，把他躺在地上打滚的视频一遍遍在他眼前播放。
特别是粘有混着耻辱液体泥土的脸更是放大在眼前。
“不要！”一声怒吼，他用一只胳膊扫向眼前，想要抹去曾今的耻辱。
发足狂奔，双手不停的擦脸，他想毁去耻辱的罪证。
奔跑中，撞上了石球，恍惚间，石球变粪球，像在嘲讽他就是个屎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