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理由
汪颖做了整夜的梦。
梦到有个女人拿着大红喜帖在她面前晃，妥妥的辣眼睛，女人的样子很欠揍，：“我们要结婚了。”而那人居然是她自己，身边还站着傅名扬，另一个梦是有个男人说：“颖儿，妳别跟我较劲，成全我吧。”
她一脚飞踢：“去死吧！”
结果没踢成，自己倒是摔下床，惊醒过来。
类似的梦，她已经好久没做了。
坐在地上发了好久的呆，才又爬上床，继续睡。
早上，生物时钟叫醒她，睡眠不足的状态下，她眼下挂着两个熊猫来公司，皮肤太白，同事都戏称她是行走的反光板，这种情况下，那青色更难忽视。
今天是新工作週，还是销售会议，所有的销售高管都会参加，不止检讨达成率，还要定下一季的销售目标。
会议结束时，老总笑咪咪的宣佈：“这一季的销售冠军还是周舒敏。”
周舒敏是另一个团队的销售经里。
她已经连续两季销售冠军，会议上还发下豪语：“目标是年度销售总冠军。”
依照惯例，掌声不断。
汪颖低头，心里冷笑，全程没说一句话。
业绩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她自己的业绩自第一季拿下第一以后，连两季都落后周舒敏。
那是用命拼出来的，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住了六天，躺在病床的时间，她才惊觉，这么拼，拼到最后，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有用吗？
接下来的两季，她放慢步调，结果就是连续两季都被数字惩罚。
老总对各区前三季的销售很满意，惟独对汪颖不太满意。
她和周舒敏扛的是整个京城的销售额，两人的总额占大中国区的五成，难怪老总对她颇有微词。
不过，汪颖关注的是今天会议的另一个重点，京城的销售总监还有一个名额，听老总的意思是有意在她和周舒敏两人之间拔擢一个，前题是以销售论输赢，其它是次要。
她对销售总监势在必得，周舒敏当然也是。
两人在业绩上争得妳死我活，公司的人都知道。
汪颖比周舒敏晚半年进派思克。
汪颖还没来的时候，周舒敏一支独秀，长得漂亮，手段又好，在相对以男性为主的it很是如鱼得水。
汪颖来了后，周舒敏硬是被她甩了好几条街。
颜值天花板加清冷的气质，被it界封为傲骨美人。
她师父岑嘉说：“女性太漂亮，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能力，何况是做销售，接触时间一久，会让客户有非份之想，所以妳做事情一定要把握好原则，不要让客户瞧不起妳。
汪颖谨记在心。
周舒敏是个企图心很强的人，很会维持客户高层关系，汪颖刚入职时，菜鸡一支，几个单子都被她抢过去。
那时候，她刚进公司，不想与人为敌是其一，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问题是其二，懒得跟她争，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后来被她的师父岑嘉知道这件事，把她训了一顿，骂她自己拼出来的业绩，白白拱手让人，脑子有没有带在身上，师父的脸被妳丢尽了。
汪颖个性本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若下定决心要做好一件事，就死磕到底，这也充份反应她在感情的态度上。
回到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屏幕，打开客户管理系统，看自己区的销售情况。
最后一季，一定要把之前落下的全部补回来。
五分钟后，她让助理一週内安排所有重要的客户见面，现在起，从头到晚工作绝对是必须的。
眼睛移开电脑，她低头看桌上另一份文件，看到上面的考核名单，她就头疼。
纪彩薇刚进公司是汪颖的助理，三个月后，她也转做销售，因为钱赚得多。
可是每年都落在考核边缘，都是汪颖帮她扛着，今年更不用说，前两季的销售指标都没有达成，眼看第三季就要结束，估计也是黄了。
正在翻着资料琢磨怎么跟纪彩薇说，她人就走进来了。
纪彩薇敲敲她的桌子，放杯咖啡在她桌上。
汪颖抬头看她，不着痕迹地阖上文件夹。
有事？”汪颖问道，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
纪彩薇在她对面的椅子落坐，看她面色平静，却注意到她眼下两块乌云：“昨晚去哪浪？还是又有新对象了？”
汪颖笑两声，没说话，垂眸，拿起一支笔在手上转着。
脑海浮现一对招人的桃花眼。
她放下笔，胳臂肘弯起，支着额，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纪彩薇倾前关心：“怎么了？”
汪颖笑一笑：“没事，电脑看太久。”
随意揉两下，她就没再揉了。
纪彩薇：“被老总批评了？”
汪颖修长的双指勾起杯耳，抿了一口，又一口，看了看纪彩薇，后者也正微笑看她。
她抿抿唇，放下杯子，慢慢开口：“对了，妳找我什么事？”
纪彩薇发现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本来想再问，想想还是算了。“提醒妳，今晚学长生日，别再找藉口不去了。”
汪颖沉吟，看了她一眼：“妳会去吧。”
她能跟一群大老板坐在一起喝酒，聊凤花雪月，也能跟渣男装模作样，可面对一个对她真心实意的男人，她就怂了。
纪彩薇笑道：“我如果不去，今晚是不是要睡大马路？”
汪颖耸耸肩，嘴角勾了勾：“有自之知明是好的。”
“妳说妳怎么就那么怕学长啊？”
汪颖笑一笑，没有答腔。
纪彩薇：“学长一看就是那种一心一意的男人，标凖的好老公。”
“那正好是妳的菜，要不妳留下来自己用。”
“那也得人家看的上我啊！除了妳，他眼里还融得下其她吗？”
汪颖目光直直凝视她，她这种表情挺怵人，纪彩薇没敢再说下去。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汪颖靠在座椅里，端起杯子，目光停在那份文件上，红唇啜着咖啡杯，走神片刻。
气氛太微妙。
一个在斟酌怎么开口，一个估摸着对方的心思。
半晌
纪彩薇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笑笑：“那我出去工作了。”才转身。
“彩薇。”汪颖叫住她。
纪彩薇脚步顿住，偏头看她：“嗯？”
汪颖抬眼：“坐一下，咱俩聊聊。”
销售这个工作，很多人以为谁都能做，可真正入行，才发现，想像和实际原来是不一样的。
有句话说得很好：这世界最难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
销售就是这样的道理。
纪彩薇再度落坐，微笑道：“什么事？”
汪颖手肘弯屈，搁在办公桌上，十指交扣，支着下巴，沉吟二秒，说：“彩薇，有没有想过转去做客户经理，如果妳想，我可以帮妳向老总说，让妳”
“那我的工资不就也要变少了？”纪彩薇愁眉苦脸：“不行啊，颖儿，妳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供套房子给我妈。”
汪颖认真看着她，可妳现在连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岗位，都是个问题。
话到嘴边，又吞回去。
纪彩薇眼睛红起来：“我有几个客户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这一季一定可以完成目标，颖儿，妳帮帮我。”
汪颖叹了口气：“彩薇，不是我不帮妳，是”
“我也不想，如果不是发生那种事”她低下头，泫然欲泣。
汪颖抽了张纸巾给她：“事情过去就别再想了，妳这一季度务必达标，考核不过关，我也保不了妳。”
其实纪彩薇的能力也是有的，但it这个行业面对的男性客户居多，偏偏纪彩薇虽长得不是很出彩，可那身材尤物极的，该长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玲珑有致，每次拜访客户，客户的眼睛都在前面那两坨，言语之间，手不经意地，藉故就碰一下，谈到最后，甚至还会提出春宵一度换合同，这种变态的要求。
纪彩薇拿着纸巾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
汪颖微笑道：“从明天起，我和妳一起去见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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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边晚霞翻涌，逐渐被黑色吞没，路灯亮起，商家的霓虹招牌开始闪耀，城市夜空璀璨如星。
说好晚上八点钟见面，官桀明提前半小时到火锅店，汪颖和纪彩薇到的时候，他老早等在那里。
原本他订了米其林三星法餐，被汪颖推翻，她执意吃火锅。
看来他是直接从公司出来的，西装毕挺，身形修长，挺拔有型，路过的回头率不少。
正是晚餐高峰，这家火锅店又是人气店，店里人满为患。
汪颖从玻璃窗望进去里面坐满的人，抬起手正要推门而入，听到官桀明的声音：“颖儿，还是去蓝月好了，位子还保留着”
“不用，这多好啊！”汪颖不以为然，率先走进去。
“学长，她喜欢吃火锅。”纪彩薇尴尬了一下，笑一笑，快步跟上汪颖。
三个人很幸运，一进来，刚好有人买单离开，服务员正在清理桌面。
纪彩薇目光停在前方的通道，兴奋道：“有包厢”
“包厢满了。”服务员直接打断。
“行了行了，不就吃个饭，至於吗？”汪颖转身，把纪彩薇推到里面靠窗的椅子，她坐外侧，这么一来，官桀明只能自己坐她们对面了。
纪彩薇忍不住斜睨她一眼。
官桀明一点也不在意，薄唇轻扬，脱掉西装外套，披在椅背上，松开领带，将领带尾巴塞到衬衣里。
坐下后，官桀明把菜单和笔放在汪颖面前：“颖儿，想吃什么随意点。”
汪颖：“我不客气的。”
纪彩薇偏首，笑盈盈道：“妳有在客气的吗？”在三人面前的杯子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