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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一二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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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葳蕤适时地表现出些许惊讶, 但心里想得却是另一回事。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惠仁帝大笑着与朱济善说着什么, 宓葳蕤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惠仁帝如此高兴。

    李忠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宓葳蕤微微颔首,抬脚走进殿内

    “皇上,臣知晓这是喜事,可您身子还未痊愈,切莫大喜大悲。”朱济善劝说道。

    一句话的功夫,宓葳蕤也走到了近处。

    “国师来了。”惠仁帝神采奕奕地看过来, “快起身, 不必多礼。”

    “谢皇上。”

    “皇上身体还未痊愈, 这是臣昨日回青云阁后,连夜炼制的健体丸,皇上每日可在饭前服用一粒。”宓葳蕤取出装了药丸的瓷瓶递给李忠,由李忠呈给惠仁帝。

    宓葳蕤并未提及其他, 恪守着应有的本分。

    李忠心道,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态度。

    皇上高兴不高兴, 为臣者理应操心,但若是直接开口向皇上询问, 那便是着相了。

    毕竟有些事皇上想说自然会开口,就如今日, 宓葳蕤一字未提, 惠仁帝反而主动说起:“李忠,你听听, 这国师和朱院使说的话都一样。”

    “可不是。两位大人有心,都顾念着皇上您的身体呢。”

    李忠的话,即顺了惠仁帝的意, 又捧了在场的宓葳蕤和朱济善,可谓面面俱到。

    “国师也来看看。”惠仁帝朝宓葳蕤招了下手。

    宓葳蕤走到书案边,低头看去,只见十来尺长的粗布上,除却开始由县令执笔,后面密密麻麻皆是人名。

    “万民书。”宓葳蕤说了句,接着又仔细看了看内容,才说道,“皇上明政,百姓知礼,乃伽邑之幸。”

    惠仁帝听罢,刚落下的笑又去而复返。

    纵观历朝历代,上呈万民书的情形数不胜数,但这些万民书中,唯有惠仁帝眼前的这份,是在感念皇上恩德。

    此前减赋拨粮,惠仁帝其实心中是有些不愿的。

    若不是喻苏开口,又有宓葳蕤帮腔逼得他下不了台,他还

    想借此事拿捏一下秦越,免得秦越常年驻守边关,把心养大了。

    可惜情势所迫,惠仁帝也只能顺势而为。

    好在能以此笼络一下朝中武将,也不算白费功夫,且之后派去盯梢的人回禀,五皇子与国师并未私下勾结。

    这才让惠仁帝心里舒坦了些。

    原以为此事已告一段落,谁知还会有这样的惊喜。

    要说惠仁帝登基至今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便是他只能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守成之君。

    可如今有了这万民书,便意味着他也能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此,留在惠仁帝心里最后的那点小疙瘩也随之消失。

    “朕能得到这份万民书,国师与五皇子功不可没。”惠仁帝把话说得很漂亮。

    “臣不敢当。”宓葳蕤不敢居功。

    “国师自谦了,朕知晓你心性淡泊,但有些事合该赏赐。”惠仁帝不容反驳道,“至于老五,没有母妃看顾,朕平日事务繁忙了些,竟是无人提醒朕封王一事,他就是太老实了。”

    “若说心性淡泊,臣远不及五皇子。”宓葳蕤意外开腔。

    “哦?”惠仁帝提了几分精神,看过来,“朕还是头一次听到国师夸赞朕的皇子。”

    “微臣不过是有感而发。”宓葳蕤坦然对上惠仁帝的目光,毫不避讳道,“臣平日虽慎言慎行,但既堵不住耳朵,也管不了别人的嘴。近来宫中的风言风语频频入耳,臣置身事外都觉得颇为心烦,更不用说处于风口浪尖的五皇子,而五皇子却能如此豁达,实在令臣佩服。”

    惠仁帝面露怒色,一副被瞒在鼓里的样子。

    “风言风语?李忠,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李忠立马跪下。

    “皇上您别动怒,都是些嘴碎的东西,奴婢知晓后,已经派人敲打了一番,扰了国师的清静,还请国师恕罪。”

    “老五这次受委屈了。”惠仁帝叹了句。

    宓葳蕤说完便保持了缄默。

    殿内安静了片刻后,惠仁帝才再度开口:“李忠,研磨。”他洋洋洒洒

    地写下封王圣旨,圣旨中对喻苏极尽溢美之词。

    不过才半年光景,惠仁帝似乎已经忘了封端王时对喻轩的偏爱,可见心思多变。

    “……今封朕之五子喻苏为顺王,取平顺之意。”

    宓葳蕤带着圣旨去了羲和宫。

    惠仁帝有意抬举喻苏,见宓葳蕤在便问他可愿代为宣旨,宓葳蕤求之不得,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李忠则被派去了工部,叮嘱工部尚书,务必赶在正月前让顺王入住顺王府。

    在永华宫待了一个时辰,再出来,外边竟飘起了雪花。

    到太医院之前,宓葳蕤与朱济善走得是同一条道,往常朱济善总是会与宓葳蕤斟酌接下来该如何用药,今日却有些走神。

    直到朱济善一时不妨踩到薄薄的积雪上,将人扶住的宓葳蕤才打破了这份沉默,“前辈,雪天路滑。”

    “多亏你。”

    朱济善松了口气,捶了捶险些闪到的腰。

    “前辈,您这个岁数,最易受骨伤,走路时需得更小心些。”

    朱济善不服老,嘴硬道:“老夫身板硬朗着呢。”

    宓葳蕤也不多说什么,就瞅了眼朱济善还扶着腰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你师父说得果然没错,你这小子有时当真是一点都不讨喜。”朱济善被噎得无奈得很。

    不过这么一打搅,方才反复纠结不知该如何说的话,倒是没那么难以开口了。

    “如今皇上的身体,是不是并不如表面看着那样康健?”

    “前辈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宓葳蕤并未说透。

    朱济善的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打在脸上的雪花渗得他浑身冰冷,老人枯瘦的脸上隐隐露出些悲伤,他张了张嘴吐出几字:“你也无法?”

    对于自幼便被灌输忠君之道的朱济善而言,皇上是天子,天子若有不妥,几乎与天塌没什么差别。

    没有皇帝不喜欢忠臣,朱济善这样的臣子,是值得尊敬的,所以宓葳蕤面对他时,不会用假话来搪塞。

    “前辈应当知晓,天意不可违。”

    作者有话要说:  猪猪牛奶屁颠屁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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