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第章 吴邵番外二
紫苏张张嘴，没说出什么。
孩子确实是一个问题，更何况是两个孩子，哪里都是需要人哄着的，不想让李夫郎因此难过失落，紫苏温声开口：“花灯节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今年有了这两个孩子的陪伴，应该会更加幸福。”
“嗯，过节最重要的是心境嘛。”李夫郎对紫苏的这一番话很是赞同，“明日你还有得累，快回去吧。”
紫苏应下，抬头望向吴邵，见吴邵同时望过来，慌乱地避开眼神，又想到自己抬头的目的，硬着头皮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
与二人告别，紫苏一个人走回小巷，回了家。
临行到家门口，紫苏推开院门的手一顿，眼睫微垂，良久，缓缓转头望向巷口，那里已空无一人，他们几人早已离开。
听着院子里父亲的声音，紫苏回了神志，匆匆推开院门，进了屋。
“简儿，吃饭吧。”听见紫苏开门的声音，紫苏父亲没有感到惊讶，低着头布置碗筷，头也没抬。
“爹爹，我来就好。”紫苏快步上前，将刚刚想的事情抛诸脑后，帮着父亲盛饭。
二人沉默地吃着饭，还是由紫苏父亲率先打破宁静。
“简儿，后天晚上让吴姑娘的哥哥抱着孩子过来吧，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做别的不太行，但是哄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紫苏呆愣在座位上，看着父亲，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反应。
“紧张什么？”紫苏父亲看着他慌乱的模样，轻轻笑起，像小时候一般摸着他的头，“爹爹不是故意听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紫苏垂下眼帘，抿抿唇，咕哝着说出。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爹爹就是跟你说一下。”
紫苏父亲轻叹口气，“我看天要黑了，担心你，就站在大门外等你，正巧看见吴姑娘和她哥哥送你回来，本想着上前去迎一迎你，不小心听见了吴姑娘哥哥的话，我也没打扰，就直接回来了。”
“简儿，你现在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拘谨、更胆小、更不快乐了。”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紫苏嘴唇动了动，没做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专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简儿，爹爹希望你能幸福。”紫苏父亲的声音略低，“你和爹爹不同，还有机会追求自己的幸福。”
听着这话，紫苏的眼睫颤了颤，手指微微虚握住，没有做声。
“爹爹不是非要你嫁出去，只是不想在我过身之后这个世上只剩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爹，你别乱说。”紫苏说话的声音极快、极轻，像是只要反驳得够快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法则，都要经历的，避免不了。”紫苏父亲放下手中的抹布，耐心地坐在凳子上同他谈心。
“简儿，吴姑娘我见过，从她的言谈举止之间都可以看出这一个人的品行。”紫苏父亲顿了顿，“爹爹认为吴姑娘很好。”
“简儿，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沉浸在过去，不仅会困住自己还会给过去的那个人施加压力，不值得的，过去的那个人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
“别逃避，勇敢地去试一试，接触一下。”
紫苏父亲说完这些，没有过多停留，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紫苏想要帮忙，再次被他拒绝。
“简儿，好好想想，爹爹不逼你。”
紫苏一个人缓慢地站起身，望着父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想着父亲对他说的话，眼圈渐渐泛红。
见厨房中的父亲即将转身，紫苏迅速别开头，转身回到屋子。
他就要过二十岁了，寻常人家的男子这个年龄孩子都满地跑了，可他却始终一个人。
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不怕孤独，从小便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可他怕父亲觉得他孤独。
试一试？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消失。
吴邵确实很好，性子好、心性好、年龄正直好时候，容貌也是不差的，可他，除了空有一身好皮囊，什么都比不上她的。
吴邵是正经农户人家的女儿，他是从小生活在青楼卖艺的男子。
吴邵拜师路姑娘，勤奋好学，不断进步，以后是要成为有名的大夫的，而他，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在青楼卖艺，他现在是凭借长相和才艺成为青楼的头牌，可这碗靠容貌和年龄吃的饭又能持续多久。
虽说大部分人家的男子都是由妻主养着的，可那是好人家的男子，他又有什么资格。
吴邵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可他却在早前心里先有了一个人。
更别说他比吴邵大了三岁，三岁啊——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终究是配不上她的。
“明日你跟吴姑娘的哥哥说一声，我可以帮他哄着孩子，让他后日过来看灯会吧。”
临睡前，紫苏父亲抬头看了还在发呆的他一眼，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睡去。
黑暗中，紫苏缓缓点了点头，神思仍在飘荡。
下午临去青楼的时候紫苏父亲又嘱咐了他一声，“千万别忘了，我也好久没有抱小孩子了。”
直到进了青楼，紫苏才反应过来这件事他根本办不到，李夫郎今日根本不会过来，他又怎么去告诉他。
距离青楼中表演的时间越来越近，楼中上下两层的座位全部爆满。
吴邵来的时候只将将挤在一旁的小角落里，他没敢订太显眼的位置，她怕紫苏不自在。
紫苏确实没有注意到他，表演完毕正要下去换衣服，却被同楼中的伙伴叫住，指着吴邵那个位置告诉他她又来了。
“快去跟人家说句话吧，她经常过来看你呢，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被身侧的男子推出，紫苏不自然地转头想要先回去换身衣服，却被她叫住。
“吴姑娘。”紫苏没有上前，就隔着几步的距离微微蹲下身行了个礼。
吴邵想要上前，却被他止住，连连后退几步，“吴姑娘，容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没等她回答，紫苏第一次这么无礼地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