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敞开心扉
快到酉时，路玉实在坚持不住了。
对那些本来就没有病，却非要她调理的人们说的口干舌燥，费心又费力。
“我回去了，这些人你让她们回去吧。我今天实在累得不行了。”路玉有气无力地开口，朝顾以彤打个招呼，拿起针包就要离开。
“怎么走了呢，我们在后面排了这么久！”
“对啊，都白排了。”
见路玉要走，还没排上的人们不干了，在外面吵吵嚷嚷，喊着自己排了多长时间却没等到。
顾以彤无法，只得开口：“既然大家很多都没有排上，那我们明天继续为大家提供免费治疗和药材，明天是最后一天，路大夫申时便要离开，大家有意向的明天早些过来。”
人们这么热情，她也是属实没有想到。
听到承诺，人群才安静下来，纷纷散去。
“这两天得辛苦你了。”顾以彤有些歉意地拍拍路玉的肩膀。
“不辛苦不辛苦，有两倍工钱我就不辛苦。”
“你怎么也跟我一样掉钱眼里了？”想到两倍工钱，自己忽然就不心疼路玉了，反而有些心疼自己的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路玉虽然嘴上笑嘻嘻，可眼里的疲惫、声音的无力是骗不了人的。
“你就这么走回去？你家离镇上的距离可不近。”想到昨天自己走的那段路，她腿现在还有点软，那路程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不然也没办法啊，我现在先攒着钱，等过些时日就搬到镇上来住了。”路玉语气轻松，一点也听不出来为此事发愁，好像攒钱是多么容易似的。
其实对于路玉来说确实比较容易，前几天写的话本，卖给翰墨阁赚了三十两银子。
镇上一个三进院的房子也就六百多两银子，现在写话本是刚开始，若是能大卖，赚的钱应该能更多。
这东西没什么成本，将现代一些类似于《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男女性别互换，自己能写出好多。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吱呀”一声推开门，沈宣和阿福循着声响转过头，四只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路玉被看得微微一愣，桌子上摆着的饭菜没有动过的痕迹，灶台前还有热气，这一切无不向路玉显示，他们二人在等他回来一同吃饭。
“妻主，这饭菜刚热好，快过来吃吧。”沈宣站在桌旁，似在等她坐下。
“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你们先吃。”虽是如此说，可语气中没有半点责怪，倒有些宠溺。
“不差这点时间的，况且我和阿福也不饿。”
沈宣低头偷偷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渐渐被路玉左右。
这个傻夫郎啊，傻得可爱。
洗漱完，二人坐在床上，沈宣听着路玉讲述在医馆发生的事，心生向往，他也想去看看从未见过的热闹场景。
路玉像讲故事般，抑扬顿挫，情绪饱满，讲到紫苏带着重病父亲来医馆求助时，顿住，想吊吊他的胃口。
沈宣听到高潮部分，心中正替紫苏紧张，她却突然不讲了，心中急切，盯着她双眼发亮，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期待着她的下文。
路玉见此，更是不开口，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难得见自己小夫郎如此主动亲近自己，怎会轻易松口？
沈宣的心都被她吊起来了，既为那个老伯紧张，又为自家妻主担心。若是妻主无法救治，老伯在她们医馆出事，那路玉的名声更会一落千丈。
沈宣自己还未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整颗心都系在路玉身上，遇到事情，首先担心的也是路玉。
见路玉继续讲的打算，急切地用手晃了晃她的胳膊。
最终还是路玉率先败下阵来，她实在受不住沈宣用他那晶莹明亮、纯净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眼睛做出恳求的表情面对她。
虽然今天暂时没有得到亲亲夫郎的撒娇，但以后定要让他补上。
听到老伯无事，沈宣吐出一大口气，放松了因紧张而绷紧的身体。
沈宣脸上多变的表情，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一般，实在是精彩得很，惹得路玉低笑出声。
听见路玉隐忍的笑声，沈宣第一次生出了恼怒的情绪，羞恼地瞪她一眼，快速钻进被窝，也不去看她，阖眼假寐。
今日的沈宣真是太令路玉惊喜了，如此丰富的表情动作竟然会在他身上出现，没想到分别一天，竟能让小夫郎有这么大的变化。
以往他面对自己总是战战兢兢，紧张得不敢对视，好似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可如今竟敢与自己赌气了？进步当真是大。
久久听不到路玉的声音，沈宣开始后悔了。
刚刚不该跟她赌气的，她定是生气了，那现在自己要不要跟她道歉，可若是这样就道歉，那也太丢面子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沈宣恨不得将刚刚的自己打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同妻主赌气了。
沈宣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啊转啊，很快就吸引了路玉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触碰抖动着的眼睫毛。
突然之间的触感，使仍然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沈宣瑟缩一下，躺在那里屏住呼吸，死死闭住眼睛，不敢睁眼。
“快呼吸，一会儿憋过去了。”路玉在一旁怼怼沈宣的胳膊，哭笑不得。
沈宣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确定安全后，缓缓将另一只眼睛睁开，慢吞吞地坐起来，低着头，手不停地绞着被。
“妻主不生气了？”
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路玉又心疼了，他竟然敏感到这种程度。
“我有什么生气的啊？既然你认为我生气了，那你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我……”
对于自己使小性子的这种话，沈宣实在是说不出口，说到一半，又把头低下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批评。
是啊，他才十六岁，在现代社会才上高中，原本正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却已经嫁人操持家务了。
上前握住他不安的手，轻轻将他圈在怀里，见他没有抗拒，路玉缓缓开口：“难道在你心里，你妻主就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吗？”
“不、不是。”沈宣快速反驳，挣扎着想要离开路玉的怀抱。
路玉紧了紧手臂，让他彻底靠在自己怀里。
“别动，你听我说完，你会使小性子，会生气，这才是真实的你，也是我想看到的你，别把自己放在封闭的空间里，试着用心接受我，行吗？”
“行。”
良久，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从路玉怀中传出，半是气音，半是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