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試探
看兰姨娘说得这麽坦白，慕心潼倒是能看出她的意思。
示意豆蔻几个也都下去：“好歹是庶姐，兰姨娘请慎言。”
兰姨娘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看得出慕心潼不过是说说场面话。
“二小姐说得是，今日的事情，不知二小姐可有什麽想法？”兰姨娘直言不讳，知道慕心潼对此并不介意，她也懒得绕弯子：“您这样做虽然解了自己的麻烦，可是也惹了老夫人和侯爷不高兴，二小姐一个月之后就要进宫选秀，只怕不是什麽好事儿吧！”
听到这话，慕心潼有些好奇兰姨娘的来意，不知是否如自己所猜：“那兰姨娘以为呢？”
兰姨娘也不在意这位二小姐在跟她耍太极，从宽袖中拿出一疊银票：“这里有三万两，二小姐不如全了自己的孝心，让老夫人和侯爷高兴一下，剩下的，留着选秀的时候打点，不够再说。”
慕心潼眼神在兰姨娘的脸庞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见她坦然得很，这才移到那几万两银票上：“兰姨娘好生大方，父亲现在为了银子正焦头烂额，兰姨娘为何不自己去讨父亲的欢心。”
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了点，可没想到兰姨娘还真是来给她送银子的。她这只是为了找个人联手还是另有目的？
兰姨娘敛起笑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以前年少无知，有眼无珠罢了，婢妾又不是侯府的主人？出风头的事情不适合做。”
好通透的一个人，确实，府内姨娘众多，她若做了这只出头鸟，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聪明人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如今夫人之位虽说尚未有人选，这些女人也有自知之明，就算如此也还有一丝机会不是。
所以第一个想法是兰姨娘很可能是冲那个位置去的。
虽然兰姨娘是有这想法，却也不愿意在事成之前成为众人的靶子。
慕心潼静静看着看兰姨娘那变幻不定的表情，有遗憾、有悔悟、有羞愧便知她应是后悔给慕云鑫这麽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当妾室了。
女子难为，她还能保有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让慕心潼很是钦佩。
只是娘家势微，她身份不足，现在无法摆脱目前的困境，毕竟妾通买卖，若能有个机会摆脱这困境，她应该是会去努力的。
慕心潼犹自记得，前世那个皇商程家的确有个丧夫回娘家的嫡女，于经商一道上颇为能干，在她的协助下把家族的生意发展得蒸蒸日上，一直很受程家人的敬重和爱护。
“是城东通义坊那个程家吗？”慕心潼忍不住问道，记得那个程家只有一个嫡女，所以对于丧夫的女儿很是爱怜：“那个以葯材起家，现今过渡为粮商的程家？”
兰姨娘顿了一下，神情里闪过一丝内疚怀念与自豪：“二小姐也知道？”
这句话无疑是答案，毕竟她已经入了侯府，慕心潼会知道不奇怪。
意外的是慕心潼竟然会关注程家，若不然这位官家小姐怎麽会那么清楚程家的过往？
慕心潼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程家那个丧夫嫡女，可是从来没把她跟侯府兰姨娘联系起来。
安勤侯府散了后，慕云鑫虽然没有死，却也废了，只是被皇后娘娘好吃好喝地供着等死，身边女人依旧不断。
在侯府没落的时候，以前的姨娘和通房几乎没有人留下。
慕心潼沉默了一下，悠悠然说道：“三万两银子，你待如何？”
慕心潼不会拿银子给侯府，哪怕这银子并非出自自身，也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出手。
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这次就算拿了兰姨娘的银子解决了这事，那以后呢？
以慕老夫人和慕云鑫的脾性，绝对会以为她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子，难不成之后每一次的坑，都要让兰姨娘来填吗？
程家的确有那个实力，但凭什么去养那群白眼狼。而且，她更想知道兰姨娘的真实目的。
兰姨娘轻笑：“婢妾身为侯府的一份子，不过是不想侯府就这麽败落而已，也做了每个女人该做的梦。”
慕心潼了然一笑，兰姨娘还真是意外的直白坦率。每个女人该做的梦，岂非就是直指正妻之位？
不想侯府败下去，那是兰姨娘从未想到其他出路，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不敢去想也正常。
“若是二小姐不愿意，可以当我没说。”见慕心潼沉默，兰姨娘以为她想到了她母亲，便补充了一句。
毕竟在女儿眼里，那个位置只能是自己娘亲的，这无可厚非。
兰姨娘提这一句，是在向慕心潼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与善意。
兰姨娘对那个位置其实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渴望，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好的路而已。
“姨娘想多了，我娘对那个位置，可没有什麽留恋。”慕心潼缓缓地说着，嘴角噙着满满的嘲讽。
以她现在的想法，就算是盛姨娘真能当上主母也无妨，最多慕心潼给她添添堵而已，谁让这女人总爱踩着她上位。反正母亲从头到尾都觉得那是耻辱。
听到这话，兰姨娘的神情中带着了然，她进侯府的时候，侯夫人还没有去世，暗中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这让兰姨娘对慕云鑫感到不齿，也看清了这男人的真面目，年幼无知的她，不过是被才子佳人的表象给骗了。
“你就没想过，去过自己的生活？”慕心潼给出了另外一个提议：“真要成了侯府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以你的出身，未必是好事儿。”
商女出身的姨娘扶正，在别人眼中那也是低人一等。
就算兰姨娘再有手段，要走进门名贵族圈内与各家夫人相交那也是非常难的，那个位置对她意义不大。
想到程家以后的境遇，慕心潼难免想卖个好，何况，她是真心欣赏那个程家女的。
若真扶正，就算以后侯府没落了，兰姨娘作为侯府主母，除非被休或和离，否则也很难脱身。
兰姨娘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心潼，这是让她背叛慕云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