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德行
看慕老夫人的表情变化，盛姨娘就知道不好，连忙看了看旁边的教养嬤嬤：“二小姐，你说你规矩学好了？那林嬤嬤可是说你不仅不好好学，还用各种理由偷懒……”
盛姨娘这话避重就轻，先声夺人，话未落音，一个懒懒的声音很不高兴地传了进来：“好好的日子不过都在闹什么？谁不好好学习规矩偷懒了？”
听到这话，慕老夫人神情中闪过一抹真心实意的慈祥温柔，盛姨娘赶紧住了嘴，一副含羞带怯、含情脉脉的样子，没有被打断说话的恼怒。
慕心潼看了一眼慕青染眸中的惊喜孺慕，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就是她的爹，现任安勤侯慕云鑫。
慕云鑫身着月白长衫，文质彬彬，一派风流，虽已年过而立，但平日不务正业，最喜附庸风雅，身上自有一股年龄沉淀的成熟风采，乍一看还有一种引人注目气质。如果忽略他现在的醉酒丑态，只怕能更加器宇轩昂。
一跨进院子，慕云鑫顿时闻到一股血腥味，一扫眼就看到那浸染布料的刺目鲜红，还来不及细问，一股闷气就直冲喉咙，两眼一花，剎时趴在院子门口呕吐。
“呕！”立时，什么谦谦君子、文质彬彬都荡然无存。
慕老夫人一惊，豁然站了起来。盛姨娘更是直接，惊呼一声冲了过去，慕青染紧随其后。慕心潼站在原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家子。
“侯爷，您没事儿吧！”盛姨娘走得太急，靠近了才闻到那污秽的气味，身形陡停，差点晕过去，连忙转身急喘两下。
慕青染跟在后面看到这情况，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脚步，满脸挂着担忧，一副好女儿的样子。
慕心潼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忍不住有些哂然，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一家子的好戏都如此丰富呢？至于她早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早不算慕家女了。
好不容易吐完，慕云鑫一回身又闻到了那股腥气，心中再次翻腾，却是只能干呕了，闷得有些难受，红着眼气道：“这日子好好的不过，都拉着这些晦气的东西出来做什么？还不快给本侯拖出去？”
看到慕云鑫此时耍威风，慕心潼此刻差点绷不住唇畔笑出声，转眼看到慕青染的崇拜，又觉有些嘲讽。
回想她小的时候也像所有女儿对父亲的孺慕一样，觉得慕云鑫伟岸，身为男儿就应当如此威武不凡，卓尔不群。
后来见识多了，才知那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自以为怀才不遇，实则胸无点墨，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
“还不快拖出去？”慕老夫人心疼儿子，哪还有心情理会这婆子和丫鬟，何况见慕心潼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人算计了，连带着自己也被人看了笑话，但现在儿子比较重要，虽然有点生气，却也不妨碍她借着儿子将这事暂时揭过，以后再来计较。
慕老夫不容别人侵犯她在侯府的权威。她出身不高，见识有限，虽说是侯府老夫人，但因老侯爷只她一个嫡妻，后院一人独大，没有经历过多大的腥风血雨，因此惯常被盛姨娘当枪使。
慕心潼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便没有阻止，先前在路上她已经吩咐豆蔻了，先将两人早点送回去，也能早点处理伤势。
慕老夫人的意思她懂，板子就不必继续打了。事关她的名声，侯府名誉，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能蒙混过去最好。
“鑫儿，你少喝点，这还没到午时，怎么就喝得醉醺醺的？要顾着点自己的身子。”慕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慕雲鑫一副不以为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母亲，您知道的，在外面应酬，哪能不喝酒的？大皇子要图个乐呵，我们做臣子的难道能败兴不成？”说着挥了挥手，显然不予跟慕老夫人多说这些“正事”。
慕老夫人习惯了不多问，对于慕雲鑫能跟大皇子搭上关系，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又为儿子感到骄傲。
“父亲！”慕心潼适时地接了话，让慕雲鑫心里舒坦：“您喝杯茶，休息一下。”
闻言，只见这少女螓首微低，纤长白晰的手上捧着一盏茶，转身，屈膝，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奉茶礼，可慕心潼做起来端庄大方，盈盈如水，仪态万方，自有一股贵气，让人惊艷。
慕雲鑫看得惊讶，顺手将茶给接了过来，这甚少见面的二女儿现在这么慎重地给他奉茶，难道是有什么事要求他？
慕雲鑫顿觉熨帖：“哦？看起来，这半个月的规矩学得不错……”说罢，心情很好地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在舌尖缠绕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回味无穷。
慕心潼嫣然一笑，犹如盛开的昙花，惊艳悠然，眼神期待地转向慕老夫人：“祖母，您看，父亲经常跟着皇子们出入，见多识广，连父亲都夸潼儿呢！。”
“也不知道是谁在到处造谣，说潼儿逃避规矩，胡乱应付，甚至，连私相授受这种事情都敢污陷，可见其心歹毒，居心险恶。祖母，那人是想彻底毁了孙女啊！”
本来想就此揭过的慕老夫人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愉，慕雲鑫却是瞬间发火了，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茶几上一磕：“是哪个奴才敢这么乱嚼舌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再说。”
盛姨娘听了这话，面色一黯，背后冷汗涔涔，张了张嘴却不敢说什么，冷厉的眼神偷偷扫了那林嬤嬤一眼。
不是说没教什么吗？那这规矩都是谁教的？
林嬤嬤双腿一抖，差点直接跪下请罪，幸好脑袋还保留了一丝清醒，心下也恨恨不已，心里也想不明白慕心潼的规矩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的？甚至比她教的都有规范。
慕雲鑫是真的生气，因为慕心潼挑动了他的底线，他的父爱虽然给了慕青锋，但是原配嫡女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有很多事情都还得依仗慕心潼。谁要敢在这关键时候毁了他唯一的嫡女，他就敢跟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