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本质也是个恶人
阳台上，贺骁单手扶胯蹙眉听着张扬淡声汇报：“国外那边精神鉴定科的医师已经来了，莫千屿这次只要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她应该又会使什么幺蛾子，你不过来盯着？”
贺骁闻言回头望了眼床上的人儿：“她还没醒。”
张扬顿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平静又敷衍地夸他一句：“那你很牛逼。”
贺骁：“挂了。”
回到床边，他俯身撑着双臂将小懒猫锁住，本想亲她一口，就见她眼皮子微微动了下，然后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秒。
他笑：“你终于醒……”
时忆不耐烦地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没理他，又睡过去了。
贺骁：“……”
剑眉深深地皱了起来，做一次就睡这么久，以后如何是好？怎么搞？
……
医院，顶楼vip病区。
贺骁踏着沉闷的步子走出电梯，看到张扬抱胸靠在病房门边，而李加一则靠在他肩上打瞌睡。
张扬朝他言简意赅地说明：“鉴定完了，她妈正在里面跟她谈。”
贺骁轻“嗯”一声，瞥了眼戴着耳机站着睡的李加一，问张扬：“累就坐着，或者回去睡，站着干嘛？”
张扬再次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屁股痛。”
“……”贺骁：“那你真牛逼。”
张扬：“……”
“啪”一声，病房内突然响起杯子摔落在地的声音。
接着传来莫暇提高的音量：“你反对也没用，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去了那里，既能养你的身体，也能控制你的精神。”
莫千屿冷笑：“呵，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不正常。”
莫暇：“你确实不正常。”
莫千屿：“那什么叫正常？你这样的吗？”
“你觉得你是正常人，而我跟你不一样，我就不正常了吗？”
“世间百态，一人千面，我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只是比你，比你们，都更坦率，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偏我又不喜欢委屈自己，所以我想要的，豁出性命，我也想得到。”
贺骁不屑轻嗤，又开始口若悬河了，他推开病房的门，迈步走进去。
看到贺骁的那一刻，坐在病床上的莫千屿就笑了，扬起下巴朝他挑衅：“可偏偏有些东西，就算是我死了，我也够不到。”
“是吗？贺骁。”
莫暇余光瞥了贺骁一眼，抚额沉沉吐出一口气，只恨自己的女儿是块不成钢的铁：“莫千屿，你别再发疯了！”
“没错，我疯了！”莫千屿不甘地梗着脖子：“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我是个疯子。”
“但疯子所付出的感情才是最真的。”
莫千屿踏下床，一步步朝站在门后的贺骁靠近，却又被莫暇一把拽住。
她依旧看着他，即使他的眼神那么冰冷厌弃，她仍痴痴地说：“贺骁，我爱你，可我不知道我爱你什么？”
“就是想跟你合为一体，就是想成为你的一部分，那样，我们才是完整的。”
突然，她又面露困顿与惆怅：“如果我不爱你，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薄削的唇轻启，随着厌恶的视线而来的，是一句无情至极的话：“你可以去死。”
贺骁瞥了眼前面那扇窗：“我特意给你，挑了最高的一层楼，摔下去，立马能死。”
莫暇转身怒斥：“贺骁！”
莫千屿却“噗嗤”一声，无奈地笑起来：“你总是对我这么狠，可我又很爱你这副冷酷无情的模样，看着就很有感觉。”
“啪”一声，莫暇一巴掌毫不犹豫扇到莫千屿脸上：“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振作一点！”
“振作？呵……”莫千屿捂着脸慢慢往后退，嘲弄的笑意上，死寂的双眸闪过无数疯狂：“听说，死，也能体验到快感。”
“那就最后快乐一次。”
话落，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她转身就朝窗口冲。
莫暇大惊，伸手就想抓住她：“千屿！”
她像是觉得自己会飞，跳上窗台，张开双臂俯身一跃，整个人就直直往下坠。
贺骁长睫微微一颤，很快又恢复事不关己的冷酷模样，脚步甚至没有挪动过一分，就这么平静淡漠地看着她跳下去。
她的生死在他眼里，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他也警告过她，不要惹他！
楼下，时皓正坐在轮椅上给窗台上的花浇水，突然一个身影就急坠而下，两人甚至还对视了一眼。
那个女孩在笑。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时皓浇花的水壶脱手就掉到地上，他不敢弯腰去捡，也不敢朝楼下看，整个人直接被冻住了。
……
时忆刚被饿醒，贺骁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饿了吧。”
她趴在床上看着这个身高腿长、四肢健壮、脱衣有肉的……情兽。
幽幽说了句：“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我死了。”
贺骁手上的托盘刚准备放下，手指徒然一颤，砰一声就砸到桌面上，碗中的粥溅了一点出来。
他皱眉轻斥：“你胡说什么！”
看他突然这么凶，时忆眼神更加幽怨地瞪着他：“是被你……搞死的。”
贺骁一愣，俊脸染上薄红。
时忆接着吐槽：“你好恐怖。”
贺骁：“……”
时忆摸摸扁肚子疲懒地仰躺着，不想动：“我还没刷牙洗脸。”
余光瞄向某人，某人已经心领神会地俯身过来，一把将她抱起：“知道了，小祖宗，我抱你去。”
时忆坐到洗漱台边，晃着小腿儿，看着认真帮她刷牙洗脸的帅哥。
他真的挺会……伺候人的。
洗完脸，他接着给她抹水乳，先水后乳，非常耐心地一点点抹匀，然后轻轻拍一拍。
看她白白净净、水水嫩嫩的一张小脸，贺骁忍不住就凑上去在她腮帮子上吸了一口。
啵唧一下，q弹弹的，很好亲。
原本一直勾着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说不出的满足。
她完好无损，还乖乖待在他身边，其余的事，都尘埃落定了。
“你今天去哪了？”时忆将下巴磕在他肩膀上。
贺骁眸光微闪，答：“医院。”
“看时皓吗？”
他抱紧她，说：“莫千屿死了。”
“死……什么？”时忆吓得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可他不肯，她只能愣怔慌乱地眨着眼睛，想起他发狠咬莫千屿的那个场景，心脏忍不住发颤。
“她怎么会……她怎么死的？”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听到不敢听的答案。
贺骁平静地说：“她跳楼自杀了。”
跳楼自杀？又是跳楼自杀，时忆想起贺骁那个弟弟，浑身一颤，赶紧将他抱住，心疼又不安地拍拍他的背：“你别怕，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她……罪有应得，跟你无关。”
听她紧张地哄着他，贺骁不由轻笑了下，摸着她的脑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意减淡，薄削的唇角隐含冰凉嘲弄。
低低徐徐地说：
“宝宝，别把我想得太良善了。”
“我本质也是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