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鬼迷心窍
莫千屿脑子里一下子充斥着许许多多疯狂的想法。
电话响起，她看也不看，随手接听，一道熟悉又令人厌恶的斥责传进耳朵里：
“你不在医院又去哪了？”
是她亲爱的妈妈。
她看着那扇窗懒洋洋地回答：“我来找我的灵魂伴侣了。”
……
姐弟俩约在粉红奶茶店。
两人相对而坐，已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感，明明分别不足一月。
时皓感触很深，看着眼前的时忆，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是别后重逢，最值得问，也最不值得问的一句话。
有时是客套，有时却是一种试探或掩饰。
“我过得很好吖，你呢？”
时忆笑意盈盈，睫毛弯弯，两只小梨涡很深，看起来真的是过得很不错很开心的样子。
小脸也比以往肉乎了些。
“我不好。”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时皓笑不出来，也说不出好话，甚至还有些生气。
他从离开的第一天就开始后悔，直到发现贺骁的种种暗招，他更加痛恨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是被他一点一点挤走的。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时忆看着他这副模样，难免担心：“你在那边过得不好吗？”
时皓突然目光灼灼地说：“我后悔了，我很想你，时忆，我每天都在想你。”
眼里似乎还有泪光。
时忆愣了下，不由笑了，还是她那个黏人的傻弟弟。
“我也想你啊，我……”
“你真的有想我吗？”时皓不相信：“你每天跟贺骁待在一起，会有精力想我？”
“我……”时忆一时间反驳不了。
“你们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时皓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生怕是他难以接受的内容。
时忆半真半假笼统地吐出两个字：“学习。”
“是吗？”想起之前的笔记本和高二期末考的排名，时皓半信半疑：“他都教了你什么？”
“教了……”时忆思来想去，说了句：“书上有的没的，都教了。”
“那他有没有欺负你？”时皓顿了下，又换了种问法：“就是，有没有碰你？”
时忆抿着唇，脸蛋微微泛起红，她迟疑开口：“时皓，我跟贺骁在交往，有些亲密是很正常的。”
果然……
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攥成拳头。
时皓垂下眼睫，掩去眸中阴霾。
“我跟黎敏谈过了，你高三住校，放假了就去我们那，不用一直寄人篱下。”
时忆瞳孔回缩，想也不想就反对：“我不会去的，时皓，去了那里，我才是寄人篱下。”
她深吸口气，郑重说明：“我跟贺骁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是玩玩而已。”
“贺骁真的不是什么良人，你们不适合！”时皓压着怒意，放低音量，苦口婆心地劝着：“他阴招太多了，他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你根本猜不到他还会做什么。”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他明里暗里撵走了。
“你知不知道他……”
“我都知道时皓。”
时忆不得不打断他，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决心：
“不管他做了什么，你就当我是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时皓彻底愣住了。
她竟都不管不顾到这程度了。
“是。”时忆指尖收紧，垂下的眼睫又抬起，把话都说清楚：“时皓，你后悔离开了，但你不能把你的后悔都归咎于他，离开是你自愿的，贺骁没有逼你，现在我们也回不去了，家都没了。”
时皓眼眶不由泛红，他的委屈没有人知道：“离开不是我自愿的，贺骁逼我了，只是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时忆，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时忆看着眼前的时皓，眸光微闪，那些不愿深想，不愿去猜的隐秘，像是要破土而出。
时皓紧紧盯着她，眼神一瞬执拗起来：“时忆，就算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你也决不能跟他在一起！”
“除非你真的想跟我们都断绝关系，否则我不会同意的。”
时忆心脏一紧，闭上眼睛摈弃那些杂绪，恢复平静后，语气轻柔又坚定：
“时皓，我是你的姐姐，永远都是，但我们之间确实是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你的手不能伸太长。”
“时忆……”
时皓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接着说：
“你离开是对的，时皓。”
“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回去吧。”
“我走了。”
走了……
时皓呆滞地看着她的背影，真的走了……
突然，一道倩影挡住他的视线，朝他伸出一只莹白的手。
“你好吖，时皓，我是贺骁的妹妹。”
贺骁的妹妹？时皓皱起眉头，敛去眼中的悲愤，开始打量跟前的女孩。
红裙黑发，精致的五官上覆着略显成熟的妆容，眉眼微扬，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妖娆。
莫千屿收回被忽视的手，红唇带笑直奔主题：“我刚刚在旁边听你们说了很多话，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帮我？”时皓探究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也更加警惕：“你为什么要帮我？”
莫千屿垂眸苦笑，面露伤感：“因为我跟你一样，也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很快，她又恢复正常，魅惑的狐狸眼上撩，盯着时皓的眼睛：“你说的对，贺骁跟时忆确实不适合，他甚至心理不健康，他在国外做过的荒唐事，可比你想象中的多。”
“比如，”她撑着桌子伏低上半身，红唇轻启：“他和我上/床了。”
时皓瞳孔猛一震：“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你是他妹妹吗？”
莫千屿发出一声轻嗤：“妹妹又如何？不过我比你好一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有又如何？我不在乎。”
她慢慢直起身，看着时皓仍有些惊愕的脸，红唇扬起。
“想知道其他的吗？跟我来，我全都告诉你。”
……
时忆绕进拐角后，就看到贺骁倚坐在机车边，夹着烟的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白烟弯弯绕绕飘散，灰烬一点点蹭着牛仔裤边缘落下，而他低头垂眸失神一动不动。
时忆走过去，取下他指间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贺骁抬眸看见是她才露出舒缓温淡的笑。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