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逗他一下
“哼，做贼心虚。”
“栗栗，快上课了。”时忆息事宁人地将古栗推回座位上。
贺骁戾气微敛，拍拍时忆的肩膀，从桌子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迷你小空调，推给她。
“这个给你，放到桌子里，对着衣服吹一吹。”
时忆诧异地看着贺骁和这个奇形怪状的小东西：“这是什么？”
刚刚一直在看戏的李加一这时才凑上来：“这是骁哥的迷你小空调。”
“空调？”时忆将手放到空调口，果然有一阵阵冷气源源不断地喷出来，可凉爽了。
“哇，”时忆拿起小空调，有些爱不释手，每天这样对着吹，该有多舒服啊，“好凉快。”
贺骁唇角微扬，再跟时忆确认一遍：“真没烫到？”
“嗯，一点点，没事的，”时忆突然凑近，悄咪咪地说：“要是严重的话，我肯定会跟他要医药费的。”
这倒是真的，贺骁笑笑不语。
李加一在一旁看着贺骁和时忆的互动，既意外，又新奇。
等时忆转回去后，他才凑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问：“骁哥，是不是生气了？要不要跟他玩玩以前那一套？”
贺骁瞟了他一眼，冷若冰霜地送给他两个字：“幼稚。”
李加一：“……”
最后一节是班主任老朱的语文课，他站在讲台上推了下眼镜，眯着眼睛看向贺骁那空荡荡的位置。
“李加一，贺骁呢？怎么不见他人？”
李加一也不知道，他上个厕所回来，贺骁就不见人影了，但他还是很讲义气地主动帮他糊弄：“老师，他拉肚子，拉得可厉害了。”
……
贺骁拍拍手，气定神闲地离开单车棚，身后一辆黑白色自行车的后轮慢慢瘪了下去。
高二十班的语文课堂上，同学们正在默写，老朱正对着黑板板书
贺骁慢悠悠地从后门走进去时，只有后排那几个无心学习的人朝他行着注目礼。
贺骁刚坐下，李加一就凑过来问：“你去哪了？”
“上你的课。”贺骁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
放学后的校门口，一群群学生乌泱泱地往外走，贺骁则坐在豪车舒适的后座里，好整以暇地盯着路边那个灰溜溜的身影。
崔明宇就在前面，推着莫名其妙爆胎的自行车，低头郁闷地走在路边。
“李叔，看到路边那个推着自行车的人了吗？”贺骁挑着下巴指向崔明宇，吩咐李叔：“逗他一下。”
“好的。”
李叔不多问，直接转着方向盘朝崔明宇冲过去，还故意摁响喇叭和他擦身而过。
这车技稍微生疏一点，意外就得发生了。
崔明宇被吓了一跳，连人带车直接摔倒在地上，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他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没长眼睛吗？”
贺骁看着后视镜，满意地勾起唇角，舒展双臂往后靠。
而恰好目睹这一幕的李加一，及时举起手机拍照留下证据，然后一键发送给贺骁，“啧啧”摇头。
［谁幼稚？］
贺骁很快给他回了个“竖中指”的表情。
时忆放学后照旧先去菜市场买菜，但这一次，她却在菜市场入口遇到时国明了。
时国明今天没喝酒，穿着一身皱巴巴的汗衫短裤，抽着烟，朝时忆走过来，伸出手。
“带钱了吗？先给我二十，买两瓶酒。”
时忆捏紧校服口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紧张露怯地看着他。
“爸，你又去赌了吗？我这是买菜的钱……”
时国明不耐烦地抖着手：“废什么话！快给我！”
“我就剩这点……”
“妈的！”见时忆还是不肯，时国明便一把将她拽过来，直接动手去掏她的口袋。
时忆慌得瞬间掉出了眼泪，可她又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钱都拿走。
时国明低头数着那几张旧票子，加起来只有三十五。
时忆咬紧下唇，忍着哭腔，想要回点钱，于是便说：“你把钱都拿走了，时皓就得饿肚子了。”
时国明抬头就瞪了她一眼，然后抽出一张五块扔到她身上：“去去去，去买菜。”
时忆蹲下身，拾起那张五块，眼泪顺势又“啪嗒”掉下来。
时国明攥着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时忆抬头，蓄满泪水的双眸，愤恨地盯着他，攥着钱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
时忆端着两盘青菜上桌时，时皓敏锐地发现她不对劲：“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时忆低头扒着饭，口齿含糊地回答：“被油烟呛到了。”
时国明坐在一旁没说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然后拾起筷子给时皓夹了一把青菜，语气平和地说：“多吃点菜，长身体。”
时皓瞟了他一眼，将碗里的菜全都夹回他碗里，一脸烦躁：“你自己吃。”
时忆自己夹了根菜，又扒了一大口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嚼了几口后就匆匆咽下。
时皓不禁皱眉：“你慢点吃。”
时忆喝了口水，缓和了下：“我待会还要出去。”
时国明看了时皓一眼，“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到桌上，朝时忆吼：“你急给谁看？”
时皓转而瞪他：“你干嘛！”
时忆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拾起自己的碗筷，起身走向厨房，然后出门离开。
时国明拿起酒瓶准备倒酒，时皓却寒着脸一把将酒瓶夺过来，冷声质问他：“你是不是又抢她钱了？”
时国明怒而拍桌：“把酒还给我，我是你老子！”
时皓起身，用力将酒瓶砸向门口，梗着脖子朝他吼：“你不配！”
时忆一个人走在路上，恰好碰到刚训练完回来的陆里。
“时忆，你又要去兼职吗？”
陆里朝时忆走过去，可她好像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从他身边经过也不理人，只直愣愣地瞅着前方，麻木地走着。
“时忆？”
陆里察觉不对劲，赶紧迈出几大步追上去，扳过她的肩膀，低头看她的眼睛：“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又骂你了？”
时忆这时才回过神来，她深吸口气，扯下陆里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你别管，被你妈看到又该骂你了，我要去兼职了。”
时忆继续往前走，陆里则看着她的背影紧皱眉头。
走到路口时，时忆突然很想吃糖，她摸摸口袋，还真摸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还是贺骁之前给她的。
时忆拆开糖纸，将奶糖放进嘴巴里，入口就很甜。
她扯扯唇角，努力挤出一抹笑，然后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那点湿润，安慰自己：“没事的，时忆，钱没了就重新赚回来，讨厌这里就快点长大。”
长大了就能离开了，没错，再忍一忍。
时忆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边走一边默念：“一个小时十八块，每天两个小时，一天能赚三十六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