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肆意又张扬的少年
贺骁没理他，格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经过张扬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张扬看向李加一：“他怎么了？”
“情感受挫了，”李加一的手继续搭上张扬的肩膀：“他刚产生兴趣的那位姑娘，对他似乎不感兴趣，可怜我骁哥了，回国头一遭，就受了情伤。”
张扬扶着眼镜，理性分析：“放心，他从来都是冷心冷情被人追着捧着的那一个，这点小事，他顶多是不习惯而已，一会就过去了。”
“事确实是这么个事……”
张扬格开李加一的手，迈步追上贺骁。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在简单的基础热身后，体育老师口哨一吹，下指令：“常规操作哈，先绕操场跑两圈，体育委员领队。”
体育委员跑到队伍前头，领着同学们开始跑步。
原本跑半圈就会喊累的女生们，这次却紧紧跟在贺骁后头，跑姿也是尽量优雅淑女，虽然一圈后她们就被远远地甩掉了。
“怎么会有人跑步流汗都这么帅，啧，那汗从他脸上流下来，挂在下巴上，再掉到地上，简直是走完了幸福美满的一生，不枉为汗。”
“我都好想去帮他擦汗。”
“后背都湿了，你看他手臂的线条，好sexy！”
“你说大家都是十七八岁，他怎么就这么优越呢？”
“都是造物主的不公。”
……
时忆一边慢悠悠跑着，一边听着前面两个女生yy贺骁。
贺骁已经跑到了转弯处，而她还在直线段这里。
暖阳下的少年依旧穿着深灰色的美式坎肩背心和浅蓝色牛仔裤，俊俏的身影被拉得悠长，在一众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中更显出挑。
他冷着脸，流着汗，目不斜视地匀速跑着，好像是在追头顶那个渐渐往下沉的夕阳。
此时微风不燥，轻轻掀起他的衣摆，溜进去，鼓动着他后背那块已经被汗湿的衣料。
橙光与和风都融不掉他的锋芒。
是肆意又张扬的少年。
真好看。
时忆也忍不住感叹一句。
青春原本就该这样，不像她，已经一头扎进了柴米油盐里，蹉跎得像个小老太婆。
“唉……”
时忆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挺直背，加速跑起来，迎着微风，迎着日头，不断地摆动双臂，加快双腿交替的速度，发泄般地奔跑，带起一阵属于自己的风和热。
她也想肆意地活着。
她超过了那两个女同学，追上了贺骁，也超过了他。
贺骁看着从自己身边超过去的时忆，有些意外，她跑得很快，一边笑一边跑，似乎很兴奋。
她带过去的那一阵风，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贺骁停了下来。
她倒映在他眼中的，那浅浅的梨涡，被风扬起的碎发，和那双笑弯的眼睛，很是热烈。
他站在第二个转弯处，静静地看着她冲刺跑向终点。
时忆慢慢停下来，叉着腰、喘着气，转过身来看着后面的终点线，笑得很明媚，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生活也能这样就好了，冲刺就能看到希望，冲刺就能抵达终点，那她会一直冲刺下去。
贺骁薄唇微抿，身后不断有同学超过他，他却仿若坠入无人之境，将视线定格。
阳光打在时忆的脸上，细碎的汗珠都闪着耀眼的光芒，晃着他纤细深邃的双眸。
“骁哥，咋停下了，还有一小段呢。”
李加一从后面跑上来，推着贺骁往终点线跑。
古栗跑到时忆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气喘吁吁地问：“你咋跑这么快？受什么刺激了？”
时忆笑着用手给她扇扇风：“我没跟你说过吗？初中的时候，我可是短跑冠军。”
“所以呢，跑得快你就得跑这么快吗？”
时忆扶着古栗，一边朝树荫处走去，一边念起歌词来：“这是奔跑的感觉，就像挣脱的感觉，在布满利刃的大地，抬着头狂奔，凭着一颗永不哭泣勇敢的心，这不是一种幻想，也不是一种痴狂，这就是我坚信的，灿烂生命的模样。”
“好熟悉，在哪里听过？”古栗蹙着眉思考：“这是汪峰的歌？”
时忆弯眸笑了起来：“答对了，我们去吃雪糕吧。”
“稀奇，”古栗板正地打量时忆：“你舍得吃雪糕了？”
“嘿嘿，”时忆挽着古栗的手臂，换个方向朝小卖部走去：“那我中午不是省了一顿饭钱嘛。”
“要这么精打细算吗？”
“要的。”
打开冰柜的门，古栗一边在五花八门的雪糕里挑来挑去，一边和时忆闲聊。
“我表姐前段时间不是结婚了嘛，她给她们班那个混得最好，但从来没联系过的小学同学发了请柬，本来没想着他会来的，其实他也确实没来，不过他给我表姐包了整整八万块的份子钱，我表姐血赚了。”
“哇！”
时忆由此想到了一条生财之道：“我也想结婚了，然后给陆里和贺骁发请帖，那我不就也能收到好几十万的份子钱了。”
“哇！”时忆越想越兴奋：“我好想快点长大嫁……”
这时，贺骁走了过来。
“贺骁！”
时忆立马两眼放光，抢过古栗刚挑好的雪糕，谄媚地递给贺骁，这位未来可能会发达的高中同学。
“请你吃雪糕。”
贺骁瞥了她一眼，她这个灿烂异常的笑容实在算不上清白，加上又想起她对谁都是这么笑，这么拍马屁，俊脸瞬间又冷了。
“不要。”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依旧是这么直接，这么不近人情。
“哦，好吧。”时忆有心理准备，很自然地接受他的拒绝。
贺骁又瞥了她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就走了。
结账的时候，李加一尤其不解：“刚刚明明那么多女同学给我们送水，你咋还非要跑这里来买？”
“关你屁事。”贺骁拧开瓶盖，看都不看李加一一眼，转身就走了。
“嘿，我这暴脾气，”李加一拿起另一瓶水，追了上去：“有种你别走……”
贺骁真的就停下了，转身似笑非笑地等着他。
李加一瞬间就怂了，笑嘻嘻地走上去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一起走嘛，骁哥～”
贺骁剑眉一皱，恶心地抽回自己的手，抬脚就朝他踹过去：“滚你吖的。”
“啧啧……”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古栗摇摇头，从时忆手中拿回自己的雪糕。
“这个冷酷无情的大冰山，”她拍拍时忆的手臂，回过头来：“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啊，”时忆给自己也挑了一支雪糕：“我知道他不会要的。”
别人送给他那么多好东西，他都不要，又怎么会要她这两块钱的雪糕呢。
古栗不懂：“那你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