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米彩要仲裁我
老黄在电话里挽留了我很多次,我一直安静的听着,这种安静的等待,证明已经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让我动摇。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诫。我们约定明天在公司见一面,至于离职报告,也只是一种形式罢了,如果不是老黄从中说了那么多好话,公司完全可以在我消失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单方面将我开除。
结束这通电话后,饭局已经接近尾声。cc和罗本也打算早点休息。我们离开空城里,走在年后的街道上,原本以为我们会在巷口告别,可罗本却让我陪他们散散步。
我打趣道:“现在的生活这么健康吗?”
他俩相视一笑,然后cc便挽住了罗本的胳膊。路灯将我们三个人的倒影投射在地上,他们朝左,我的朝右。
“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一年的开始。”
我们走了一段路后,罗本突然感叹道。我有些诧异他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但我没有接话,因为在我看来,所有的开始都快要结束了。
罗本见我不说话对我问道:“陈夕,你现在怎么话越来越少了?”
“我不是话少了,是受不了你们这副腻歪的样子。”
我说的是实话,印象中的罗本与cc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在彼此的心里都留下过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可如今的他们像是武侠小说里了却恩怨的男女主,终于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一家个性十足的酒馆,两颗不落世俗的心。这不正是我所向往的闲云野鹤吗?
想起这个四个字,我情不自禁的看向脚下的斑马线,我觉得这条线像是护城河的水面,岸上的cc与罗本诠释了真正的闲云野鹤,而河面下倒影的却只有我孤独的身影。
一阵风刮过十字路口,它吹乱cc的长发,也吹散我的幻想。我对他们笑了笑,洒脱的转过身。
“绿灯还没亮呢,你小子走那么急干嘛!”
身后传来罗本的声音,而我没有任何的停顿,背对着他们伸出右手挥了挥。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我分不清自己在哪座城市,现在的我分不清红绿灯。
。。。
次日一早,我前往了上海,与我同行的还有蔡子明跟杨淼。与cc不同,杨淼就非常活泼了,如今知道我和她的钟晚姐复合后,杨淼显得更加开心,一路上有她活跃气氛倒是不觉得无聊。
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了解到。早在我把破立的股份转让给她名下保管的当天晚上,她就把我给“出卖”了。
杨淼说完对我问道:“陈夕哥,当了一回男主角的感受怎么样?”
“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你说我感觉怎么样?”
“哎呀,情况特殊嘛,那天晚上我看见和钟晚姐一起回来的人不是你后,我就知道,该轮到我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女人出场帮你扭转乾坤了。”
杨淼说完还握起了拳头,我被她逗笑,然后问道:“所以你当时就把合同拍在钟晚面前了?”
“那可不是!风起云涌之间,我屹立在钟晚姐的面前,从气场上就把她给镇住了!等我再把合同拍出来的时候,她宛如一个小女生般的摊倒在地,我不忍心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独自回房了。”
我知道杨淼肯定添油加醋了,于是也不打算戳穿她,但蔡子明心直口快的问道:“我那天把昭阳哥扶回房间里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犹犹豫豫的样子,直到钟晚姐瞪了你一眼,你才把合同丢给我,然后让我告诉钟晚姐的吗?”
“小蔡!你就不能不这么老实吗?气死我了!”
我着实被他们俩逗笑了,以至于对蔡子明说道:“你说的不符合杨淼的人设,所以我选择相信杨淼,钟晚当天晚上肯定哭的梨花带雨,对吧?”
杨淼知道我在说反话,索性两手一摊:“好啊,现在笑话我,早知道不帮你了。”
哄杨淼的事自然是蔡子明去做,我继续问道:“你既然选择帮我,为什么后来还伙同所有人劝我放弃呢?”
杨淼一脸不屑的回道:“当初我们都劝你回心转意,你不听,我们还劝什么劲啊?”
我把目光转移到蔡子明身上,他果然如实的说道:“钟晚姐让我们这么干的,她说她想看看错过的爱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再也不可能了。”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沉默,以至于这一路我再也没开口说话。因为对于我和钟晚而言,错过的爱情终究圆满了,那么对于我和书清而言呢?
我甚至不知道是从我选择去大连时,我们就错过了,还是我站在开水间里看着她喝下我为她煲的鸡汤时,才能算得上错过。又或者说,我和她之间的爱情故事,到底是谁错了呢?
最终我也没能想出答案。
。。。
抵达上海后,蔡子明与杨淼去了容易网,分别前我顺口问蔡子明是不是打算留在上海了,他表示只是陪杨淼回家看看,我略微感觉奇怪,明明才过完年,为什么还要回家看看呢?
当我想要再问一问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对着车里的蔡子明挥了挥手,叮嘱他要跟老丈人搞好关系,可蔡子明却伸出头对我说道:“陈夕哥,我知道你接下来会留在卓美,但是你别总是自己孤军奋战,你身边还有我们这些朋友,有困难的时候我们一定都会在你身边!还有还有,陈夕哥,解决完卓美的事情后,你一定要回破立啊,我在省城等你!”
“你不应该跟杨淼留在上海吗?”
蔡子明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他腼腆的回道:“你是我哥啊。”
我闭上眼睛,想着与蔡子明初识的情景,我们两个人好像也没有发生过太多的事情,但都改变了不少,他已经彻底从曾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而孤独仍然是我生活的主旋律。
我好像参悟了一个道理,只要我们坦然接受生活给予自己的安排,就不会那么痛苦。蔡子明的人生便是如此,经历了父母相继离世后,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恪守本心。不适合了就选择离开,有人靠近就顺其自然。如此看来,原来囚禁我们的人往往就是自己。
。。。
恍惚中,我抵达了公司。老黄早早的站在楼下等我,我们见面后,难免一阵唏嘘,好在老黄是个人精,他没有过多询问我的事情,因为询问就意味着要说情面话,甚至对方还会提出需要帮助的请求,这是一种自讨苦吃的行为。
没有闲聊多久,老黄就带我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坐下后,他将我之前为公司所做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到了最后才请求公司能否讲个情面,不追究我对公司造成的损失。
年前有好几个项目是我在跟进,由于一场官司,在没有任何交接的情况下,确实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今我不仅没有补偿到公司,反而提出离职,如果公司追究下来,在这个行业内我的名声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虽然我不会留在上海,不会再在这个行业谋职,但老黄毕竟不知道这些,我看着他的背景,头一次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前辈。
有了他为我说话,我的离职手续非常顺利,最后一次站在茶水间里,老黄感慨道:“有个人你要见一下。”
“谁?”
在我刚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茶水间里便走进来一个人,他朝我和善的笑了笑道:“听说你要离开公司了?”
我看了一眼老黄,他笑了笑道:“你代替他去到新部门的事,我一早就说了。”
“都是小事,而且我还年轻,出差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锻炼。”
老同事惋惜的说道:“年轻人有梦就要去追,不能太过安逸。不过小陈,你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你手上的项目可都是我主动请缨的,我们组的同事也都没传你的是非。”
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大叔,深刻的感受到与人为善的好处。正当我要说一些感谢的话时,又有一个人走进了茶水间,他低着头点烟,看见我们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黄经理。师父。”来人与众人打着招呼。
但轮到我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是你?”
我笑了笑回道:“你果然来上海了。”
老黄见我们认识,问道:“这是新来的同事,你们认识?”
我看了一眼他脖子上挂的工作牌回道:“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
“太有缘了,没想到我们居然成了同事,你在哪个部门?”
我在他的姓氏上多看了一眼,对于这个比较少见的姓氏,印象中我只跟现任的卓美总裁比较熟悉。
“也没那么有缘,我今天刚离职。”
“那倒是挺可惜的,还以为成了同事呢。”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老同事问道:“他现在跟着你后面做项目?”
老同事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言。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我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个有着两面之缘的朋友,刚来公司,就要着手我交接的工作,于是不敢再多留,与众人告别之后,便离开了公司。
如同来上海时的匆匆决定,经历了大半年后,我又匆匆的登上了回苏州的火车。来时,我希望自己能够在这里等待简薇回国,走时,我仍然在等待她回国,只不过这一次,我感觉与她更近了一些,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人现在都在为卓美,为破立而努力着。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将舟车劳顿所带来的疲倦抛到脑后,直接来到了卓美。再次踏足这里的时候,我整个人仿佛变了模样,在上海的那大半年里,我游离在各种高端商场,虽然没有百货公司的工作经验,但我管理过破立,也熟知一切促销活动,所以我并没有离开自己的主场,反而这里与我更加契合。
由于卓美的人员并没有太多的变动,前台与米彩的助理也都认识我,所以我一路畅通的来到了米彩的办公室。
得到她的允许后,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并坐到了她的对面,她面含微笑的问道:“陈总,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给米总递上一份简历。”
米彩放下手中的咖啡,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笑道:“如果你想从基层一步一步做上来,那简总可就要多等上你几年了。”
好看的女人损起人来,都是这么犀利的吗?我内心苦笑了一声,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我正了正神色回道:“我说的简历不一定就是你认为的那种,比方说这两份。”
我将破立的百分之三十股权书与卓美的百分之十股权书放在桌面上,这时,米彩才收起了笑容:“想通了?”
“想通了。”
“好。”米彩说完,立刻拨通了座机,通知助理下午召开一次股东大会。与此同时,我也露出了坚毅的目光。
“米总,我为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所以这一次,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米彩将两份股权书又推了回来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要做好被‘仲裁’的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帮我作证,所以现在股东对你的行为感到不满?”
“是的,从公司的角度去看待这场官司,向晨始终在为卓美着想,抛开卓美的百分之十股份不谈,光破立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就能够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他师出有名。现在股东们非常拥护向晨,而卓美上市所需的资金,简总目前还需要时间。”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对策?”
米彩耸了耸肩,道:“这么短的时间,我哪有什么对策?”
“那你为什么下午就要召开股东会议。。。”我刚说到一半,立刻意识到米彩的用意,赶紧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要‘仲裁’我的人,是你?”
“不行吗?”
我苦着脸道:“这不成了周瑜打黄盖了嘛。”
“没错,我下午就是要当着股份们的面,敲打敲打你这个陈盖。”
“大都督,你这一敲打,卓美不成了三足鼎立了吗?我怕我手里的百分之十股份瞬间就被蒸发了,到时候我真要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了。”
“心疼你家简总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你肯定写好了剧本,快跟我说说敲打完之后,我们该怎么做?”
“哪有剧本?我现在只能跟你划清界限,股东那边,你自己去处理,怎么?在上海待了大半年,什么本事都没学会吗?”
“那得看对面是什么人了,如果是向晨,十八般武艺每一招每一式我都得打一遍。”
米彩有规律的敲了敲手指,随后将一份文件丢在我面前:“这是卓美的股东名单与职位,你这次不仅仅面对的是向晨,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顺着名单看下去,只看到一半便收回了目光:“你是说,还有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