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归处
“你总不会睡糊涂到，连尼伯龙根的力量之种都不认识了吧？”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
若陀强压下燃烧的怒火。
那双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手中的力量之种。
“我认得你。”
撼动山岳的身躯中，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只独眼，你是……”
“曾经的种种不必再提，如今我只是一介戴罪之人。让王国化为焦土，臣民沦落深渊的……【罪人】。”黑袍人如是说道。
“来吧，若陀，时间到了，践行你的誓言，同我们一起颠覆这个世界吧！”
若陀低垂龙首，沉默不语。
一人一龙对话之际，胡桃早已用往生堂的秘传术法遁走。
眼下正在朝璃月港的方向狂奔。
……
一支千岩军小队正在同往常一样，在层岩巨渊外围巡视，防止不知情者误入其中。
突然。
一阵地动山摇。
紧接着，无数漆黑的淤泥状的东西，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层岩之下喷涌出来。
与那些淤泥一同涌出的。
还有数不清的，从未见过的狰狞魔物。
在涌动的灾厄之中，重重死域生成。
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嵌入到了璃月的生态之中，同时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
无穷剧毒流淌在地脉之中。
来自深渊的污染不断在各处浮现，从上空俯瞰，宛如一个个巨大的霉菌斑点。
散发出来的阵阵腥臭简直令人作呕。
“快，大事不好了，必须得马上返回璃月港，向七星大人禀报此事才行！”
千岩军小队长一声令下，其余人顿时不管不顾的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只可惜。
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出太远，就被那些渊底之物追上，撕成了粉碎。
深渊流毒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影响了大半个璃月，且大有朝着紧邻的须弥与蒙德蔓延的趋势。
群玉阁上。
凝光召集一众高层商讨对策。
偏偏如此重要的时刻，却谁都联系不上最为重要的天枢星。
不安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疯狂滋长。
与之相比。
囚笼那边倒是好了许多。
……
大地动摇，远方的巨响未曾停歇。
不断有爆鸣扩散。
飓风之中，漂浮于半空的战舰微微动摇着，却依旧屹立在大地之上。
而就在战舰之上，那一片深邃的幽暗之中，只有无数仪器的灯光静静的闪烁着，照亮了工作台前月珑的面孔。
又是一声雷鸣，如此高亢。
尘埃簌簌落下。
月珑平静的低头，不断在面前的沙盘上推演着战斗的过程，一小撮尘埃簌簌落下，恰好落到了写满字迹的白纸上。
月珑忍不住皱起眉头。
“好歹收敛一点啊，那些家伙……”
就在这时，礼貌的敲门声从门后响起。
紧接着，白清浅的身子从门后探了出来，淡淡道：“希望没有打扰。”
她环顾着四周竖立在黑暗中的一座座维修仓，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那个早已经被打开，空空荡荡的舱体。
眉毛微微挑起：“那个家伙已经上场了？”
“是啊。”
月珑低头看着面前的沙盘，头也不抬道：“最先出发的就是他，听说有架打，便傻笑着冲了出去，还开走了白渊大人的蜃气楼。”
她停顿了一下，似是无奈那样的轻叹：“在完全不听别人说话的这一方面，倒是和你们这些家伙一模一样，该说不愧是囚笼的人吗。”
白清浅沉默半晌。
似乎是想象到了，散兵一边狂笑一边驾驶机甲，在深渊异种间大杀四方的场景。
“不过，再怎么说，你这位最初的囚笼元老，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这句话吧？”白清浅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但凡当初我有一丁点的脑子，现在也不至于每天都要给你们这些肆意妄为的家伙们擦屁股了。”
月珑摇头嗤笑：“最近每天早上起床，枕头边掉落的头发都在变多，照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英年早衰了吧。”
“与其这样，不如干脆趁现在转投深渊算了，说不定未来会比现在光明许多。”
“这么说真是让我有点难过。”白清浅坐在她身边，轻抿一口杯中茶水：“我当初可是追着前辈们背影，满怀憧憬的跳进来的呢。”
“那不正说明你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么？”
月珑罕见的毒舌起来：“不过是被人救了一命，就要把今后的整个人生都搭进去，那种只会把工作推给下属的家伙，哪有这么好，根本就不值得被如此对待吧。”
沉默许久。
倒是月珑先笑了起来：“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就是了，大家都一样……”
她沉吟着，低头看着前面的沙盘，想了很久，认真的开口：“或许我们追随他是出于感激什么的，可更多的，是害怕和孤独吧。”
害怕，孤独吗？
白清浅微微一愣。
"你觉得囚笼的人是什么呢，白清浅？"月珑问："英雄？疯子？天才？还是蠢货？"
白清浅沉默不语。
月珑却自顾自的回答：“其实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
一把打乱推演了许久的沙盘，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白清浅的面前。
“其实我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除了囚笼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的归处吗？”
听到这句话。
白清浅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片狂风浪涌的海面。
那一天，有人对她说——
“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处。”
白清浅沉默着，许久方才缓缓摇头：“这里是我选择为之效力一生的地方，而他是我甘愿追随的男人，哪怕是死亡，我也会将灰烬留在这里。”
“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归处。”
月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战火。
凝视着那片摇曳不定的火光。
“我们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却并不是为了什么高远的志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为了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上，寻找到更多的同类与朋友。”
她转身。
看向不知何时齐聚于此的囚笼成员们。
“多余的话就不再赘言。
我不知道白渊大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同样，对没有他的战争，我没有半点信心。
但我们的敌人就在那里。
在那个男人回来以前，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