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尘封的往事
是夜。
久违的入梦。
等到再次睁眼时，陆离已然来回到了那棵巨树之下。
“好久不见。”
陆离冲树下之人打了声招呼，随即自顾自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雪莲侧头看着他：“很久吗？”
“谁知道呢。”
陆离将双手垫在脑后：“大概是你我对于时间的观感不同吧。”
雪莲不置可否。
“你听过魔鳞病吗？”陆离又道。
“散布在须弥的一种不治之症，我在那边的一个朋友得了这种病，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陆离简单叙述了一些魔鳞病的症状，以及这种病的来源。
雪莲的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
陆离没有打扰她的回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雪莲的声音才再一次的响起：“我尚且行走在常世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病症。”
“那可有解决的办法？”
“有。”
雪莲指了指陆离的腰间：“你手中的那本书，就记录有解决的办法。”
玄君七章秘录？
这本书中记录的力量跟深渊有些相似，如非必要的话，陆离很少会翻开使用。
陆离克制住自己的心神，没有急着将玄君七章秘录具现出来。
雪莲察觉到他这边的异样，歪着头询问道：“怎么，不把那本书翻开看看吗？”
“看书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
陆离凑近了一些，手指在雪莲那张绝美的容颜上轻轻拂过：“难得进来一次，我想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你，和你多待一会。”
他的神态语气没有丝毫异样。
雪莲不疑有他。
陆离突然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陆离看向穹顶上的混乱风暴。
眼眸中流露出追忆与哀思。
“从前有个小男孩，父母在他几岁的时候便抛弃了他，他只能一个人艰难的在人世间挣扎求生，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一个同样孤单的老乞丐。”
“许是看他可怜，老乞丐收养了男孩，两个人从此以后就这样相依为命。”
“虽然老乞丐偶尔会变得疯疯癫癫的，还总是说有人在追杀他，要抢他的宝贝，但总的来说男孩的日子还是过得好了许多，至少有了双肩膀能够依靠。”
“老乞丐对男孩很好，即使他自己绝大部分的时间都饿着肚子，也要想方设法的让男孩吃饱，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虽很艰辛，却也是苦中有甜。”
讲到这里，陆离顿了顿。
眼瞳中的哀伤更甚了几许。
雪莲似是看出了什么，轻启朱唇道：“一般故事到了这种时候，都会有所转折，我猜你接下来就要说但是了吧？”
陆离不置可否。
“后来，突然有一天，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大帮人，他们抓住了男孩，用他的命来威胁老乞丐，想要让他交出什么。”
陆离直视着雪莲的双眼：“巧的是，那同样也是一本书。”
“男孩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的光景，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超凡者的世界。”
“虽然那些来追杀老乞丐的人很强，而且用男孩的性命相威胁，但还是尽数死在了老乞丐的手下，不过老乞丐也因此负了重伤。”
陆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男孩的话，那老乞丐原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弥留之际，老乞丐递给了男孩一本书。”
“你能看清里面的内容吗？老乞丐如是问道。男孩流着泪拼命点头，把书中记载的东西念给老乞丐听。”
“老乞丐听完后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还喃喃自语着天命、报应之类的疯话。”
“男孩当时并没有留意这些，他只是拼了命地捂着老乞丐身上的伤口，想要阻止像喷泉一样的血水流出。”
“弥留之际，老乞丐将怀里那本藏了一辈子的书交到了男孩手中，并告诫他不要试图为自己复仇，他希望男孩能度过幸福的一生。”
“老乞丐去世后，男孩又一次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生活。”
“那短暂的幸福时光，就如同过眼云烟，全部都消失不见，所遗留下的唯有对力量刻骨铭心的执念。”
陆离再次陷入沉默。
雪莲追问道：“那男孩后来怎么样了？”
陆离看向远处的郁金香花海。
恰巧有阵微风吹过，摇曳的花海伴着阵阵的花香，眼前不禁浮现出昔日故人模样。
“男孩的天赋很好，只用了不到五年，就将老乞丐留下的那本书里记载的术法神通全部学会，并且通过一些手段，查清了当年那场追杀的真相。”
“直到那一刻，男孩才明白，为什么老乞丐叫他不要为自己复仇。”
陆离一字一句道：“因为追杀老乞丐的，是整个超凡世界。”
雪莲饶有兴致的双手托腮。
“就为了一本书？”
“没错。”
“查清当年的真相后，男孩又用了两年时间刻苦修炼，等到他再次现世的时候，已经鲜少有人能够与之为敌。”
“在后来的几年里，男孩逐渐成长为少年。”
“他一个个的找寻着，所有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他杀了许多仇人，也杀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杀到别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胆寒。”
“他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陆离的声音里杀气四溢。
“杀了一辈子的人，得到的却唯有痛苦与空虚，所幸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试着过上老乞丐说过的，幸福的人生。”
雪莲静静注视着他的脸。
飞扬的花瓣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男孩现在过上了他想要的幸福人生吗？”
“这个嘛……”
陆离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离预想之中幸福人生还有些距离，但男孩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太多想守护的东西。”
“这一次，他的剑不再为复仇驱使，而是为守护挥动。”
雪莲端起霜花酿造的酒，为自己跟陆离各倒一杯：“那就祝愿男孩跟我们都能过上幸福的人生吧。”
“干杯。”
陆离假装喝下，实际上趁对方不注意，随手倒进了幻灵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