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怪人身份暴露
威廉简单的朝着托马斯的身后扫了一眼，在确认了这里大概有二十来个学生——其中男生六人，女生十六人——后，顿时间头皮发麻。
女学生太多了，而且年纪在12~13岁之间的学生，身体还没完全发育起来，所以很难指望得上她们。
似乎是看出了威廉眼中的顾虑，托马斯立刻回头朝着女学生扎堆的方向喊道：“艾米，你过来一下！”
听到托马斯的呼唤，自人群之中站起了一名身姿挺拔的女生，而她正是托马斯口中的艾米……全名艾米·琼斯。
待得艾米来到近前后，托马斯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威廉先生接下来会带我们所有人一起离开这里，但是在场的女生数量太多了，所以……”
“我知道了，”艾米没等托马斯说完，直接抢过话语权，“我会做好她们的心理工作的，等会儿威廉先生你俩讨论好下一步行动策略后，记得喊我过来。”
话毕，这名只有十三岁的女学生，就这么干脆果断的转身回到了女生那边。
这一幕看到威廉不由得咂舌……他的儿子也有十三岁了，但是在听话懂事和执行力上，是完全不如眼前的托马斯和艾米的。
似乎是看出了威廉眼中的困惑，托马斯简短的向他解释道：“半个多月前，我和艾米被一个人贩子组织所拐卖。”
“事后我们被一名超级英雄所救，而也正是那次经历，使得我俩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灾难面前如果不鼓起勇气的话，是无法和自己的家人重逢的。”
“说的是啊，”威廉很赞同这句话，而后他很快调整过来状态，“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威廉用手撑着膝盖，十分吃力的顶着浑身厚重的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他抬起手指向西北方：“你看那边。”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嘛，我在电视上看到，大海啸正在朝陆地这边逼近，但是那轮不到我们这些普通人操心，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从大海啸波及的范围里逃出去！”
“那个方向……就是我所指的方向，在我的记忆里是大都会的市中心，那里的地势远远要比近海区域要高，而且市中心肯定会有很多人，政府或者超级英雄一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地方。”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带着所有人一起赶往市中心，只要遇上政府的搜救队或者从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超级英雄，我们就能够得救！”
在听完威廉的分析后，托马斯点了点头：“威廉先生，你是成年人，你的经验比我要丰富，所以我们就按你说的办，但……”
哗哗哗……
就在托马斯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天上的暴雨下的越来越大，眼前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小……此时此刻，他们脚下的校车就像一座孤岛，而他们都是一群因为海难而沦落至此的幸存者。
“但是，我们要怎样前往市中心？毕竟我们有这么多人在！”托马斯拔高了音量喊道。
托马斯的问题刚刚脱口而出，威廉便立马说道：“那里……那里有一家大兴百货店，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搜集一些气垫船回来，我们划船逃生！”
听闻此言，托马斯顺着威廉的目光朝着自己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家大型的百货超市。
托马斯稍加思索，但是年幼的他经验、认知、眼界都不够，所以也只能认同了威廉的计划，不过……
“我和您一起去！”托马斯扭头看着威廉义正言辞的说道，“校车这边有艾米在就足够了，我和你一起游泳进入那家百货超市！”
威廉一听，拒绝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毕竟眼前的情况太过危险，湍急的水流底下有没有暗流、有没有什么杂物根本无人知晓，他一个成年人都没办法保证自身安全，他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孩子跟着自己去冒险，但……
“已经没时间浪费了！”托马斯焦急地说道，“相信我，我的祖父居住在海边，我从小水性就很好，所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威廉在心里一合计，自己一人的话也带不了多少气垫船，于是心一横，说道：“好！”
说干就干，威廉听着耳边哗啦啦的暴雨声和轰隆隆的惊雷声，知道大海啸离这儿不远了，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过身，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威廉并非什么专业的游泳队队员，他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喜欢在夏天去游泳馆避暑而已，所以他十分笨拙的脚朝下头朝上的往水里跳。
托马斯就不一样了，他在和随后赶来的艾米简单的交代几句话后，便以十分专业且娴熟地姿势钻入水中，下一刻他如同一条鱼儿般在水面下游动，居然直接超过威廉，先他一步抵达了百货超市的大门前。
好在的是，这家百货超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大型超市，而在灾难爆发的时候，超市内的营业员和顾客早已四散而逃，所以并没有人把超市的门锁上，这让托马斯得以直接游进超市内。
洪水天灾降临，就连外面的大街都被淹成了汪洋大海，更别提这小小的百货超市了，同样被淹没，水平面距离天花板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威廉紧跟着托马斯游进超市内，他的水性不好，所以在水里瞎扑腾半天，直接先把力气耗尽了大半，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所以只能摆动着酸痛的手臂和腿脚，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然而，就在威廉潜入水中，并忍受着污浊的水流刺激眼睛的剧痛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令他不解的一幕——
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威廉双手并拢放置在大腿旁，他就像传说中的人鱼一般，在水下自由的游动着，时而出现在货架这边，时而又出现在另一个货架区域那儿！
“呜……呼噜噜……”这么一走神，威廉松了一口气，差点被水呛死，于是他只得浮上水面。
“差点……差点呛死……呼呼……呕……”
威廉一边呕吐着把脏水吐出来，一边四下环顾着，也正是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东西——打气筒，而且数量还不少！
于是威廉毫不犹豫的朝着打气筒的方向游去，而另一边，托马斯从刚才下水后就一直在潜水，到进入超市内开始寻找威廉所说的折叠气垫船，一共过去了五分钟，而在这段时间内，托马斯并没有浮出水面换过气。
不过请各位注意一下我刚才所说的话，那就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再联想一下之前说的，距离台风和大海啸冲击陆地只有二十分钟，所以……
台风与海啸，它已经来了！
哐嚓……
百货超市外，白茫茫一片的天穹之上，一道惊雷炸起，震得所有人麻木的神经为之一振。
在那惊雷之后，狂风吹得更加猛烈，暴雨不要命一般骤降，蜷缩在校车上的一众学生们浑身早已湿透，此刻正瑟瑟发抖，绝望的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末路。
艾米知道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的，她看着百货超市那边，看着大雨将百货超市的大门彻底淹没，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再快一点啊，托马斯。”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儿的。”
哐嚓……
天上的惊雷持续不断地炸响，艾米担忧地抬起头看着天穹，十分的担忧：“这雷……不会直接劈下来吧？”
然而很多时候，祸不单行可不只是说说的，因为就在艾米说完这句话后的下一秒，蓝色的雷霆炸响开来，而后狠狠地劈到了一栋高楼上，瞬间引爆了那一户人家厨房内的液化灶！
轰隆隆——
整个公寓直接被引爆开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艾米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雷霆将那栋公寓的高楼引爆开来。
“糟了！”艾米瞪大了眼睛，“碎石！”
公寓的高楼被引爆后，无数的砖瓦碎石迸溅开来，它们顺从着地心引力的召唤，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而好死不死的是，在狂风的作用下，这些硕大的碎石正朝着他们这边飞来+每一块碎石都有百十来斤，从那么高的距离掉下来砸中人的话，脑浆子都能给砸出来！
但令人绝望的地方就在这里，周围是湍急的洪水，天上是坚硬的巨石，这一瞬间，无数的女生绝望的哭了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十二三岁的年纪，在如此残酷的天灾面前，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能可贵了，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死亡的威胁下，没有谁还能坦然面对。
“呜呜呜……我们……我们会死在这儿吗？”
艾米的手被人抓住，她回头看去，是自己在学校里的同桌……一个很文静很知书达理的学生，可是现在对方早已失去了理智，拼命地想要从艾米那儿得到一丝希望。
“艾米，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艾米的同桌哭喊着，“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也下水吧，下水还能活下去！”
“爸爸妈妈肯定还在等着我，我的姐姐还在等着我去找他们，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啊……呜呜呜……”
下水，艾米又何尝没有考虑过，只是……让一群身体都还没能发育起来的孩子，进入这湍急的洪水中，会在一瞬间被水面下的暗流卷走，从而直接被淹死。
只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艾米没有退缩，她对着她的同桌，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儿的。”
“拿起勇气啊爱丽丝，我们的家人还在等着我们，所以鼓起你全部的勇气啊。”
这一刻，艾米似乎在她的同桌爱丽丝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她，而她自己似乎也……
呼……
“好烫！”爱丽丝原本紧抓着艾米的手，忽然被高温烫到了，她疼得抽回了手，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艾米。
艾米此时浑身的温度在急速上升，而且因为外界的温度比她内部的体温要低，因此她的周身开始产生大量的白色烟雾，而且……
她的整张脸和双手开始生出羽毛来，她的嘴也逐渐变长，变得有点像……鸟类的鸟喙。
“艾米，你……你怎么了？”爱丽丝不知道艾米的身上在发生着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艾米……已经不是人类了。
就这样，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艾米身上产生出了大量的白雾，如此奇异的现象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力，也正是当他们扭头朝着艾米这边看来时……
扑棱棱……
自那白雾之中，一头有着老鹰脑袋和翅膀，却有着人类身躯的怪物飞了出来，它一刻不停的朝着高空飞去，迎头朝着那些碎石狠狠撞去！
碰……
第一块碎石！老鹰怪人迎头撞击，直接将这颗碎石撞飞出去……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她在撞击这颗碎石时，也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老鹰怪人……艾米不要命的朝着这些碎石撞去，只为了保护下方她的同学。
“艾米！”爱丽丝声嘶力竭的喊着，只可惜在这暴雨之中，高空中的艾米什么也听不到。
“最后一块了！”艾米的双眼已经被雨和血糊住了，轻微脑震荡之下她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更关键的是她的左臂膀已经脱臼了，她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维持着飞行。
咻……
就像艾米所说的，最后一块碎石了，她不顾一切冲了过去，而后用右侧肩膀狠狠一撞！
碰——
碎石被她撞开了，下方她的同学们得救了，但是她自己也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无力再煽动翅膀，只能朝着下方的洪水坠落而去。
噗通一声，艾米坠入了洪水中，在水面下的暗流的冲刷下，朝着远方飘去。
不过咱们还是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也就在这个时候，自百货超市那边传来了呐喊声：“艾米！！”
之前，威廉和托马斯分头行动，威廉找到了打气筒，而托马斯凭借着逆天的水性，找到了尚未被水流卷走的折叠气垫船。
两个人各自找到了需要的道具后，在洪水完全吞没百货超市的店面之前游了出来，但也正好目睹了艾米从天而降，落入了水中的一幕。
更准确的来说，只有托马斯认出了那是艾米，因为他俩同为当初被赵明成从修卡基地里救出来的孩子，这几个月内私下相互交流过，早已熟识了对方的一切，也包括对方的怪人模样。
“啊啊啊啊——”托马斯咆哮着，他双目圆睁，体内的温度不断上升，他的脖颈位置开始长出鱼鳍，脑袋也变得尖锐起来，最后……
他变成了鲨鱼怪人。
托马斯丢下手中的折叠气垫船，猛地潜入水中，奋不顾身的朝着艾米的方向游去。
水面之下，无数杂乱的东西被暗流裹挟着漂流，有石头、有消防栓，甚至还有一些体积较小的电动车，它们都被洪水冲着到处乱跑。
但是托马斯现在已经彻底急眼了，他不顾自己被撞得遍体鳞伤，眼中只有被海水吞没了又吐出来的艾米。
好在的是托马斯那句“我的水性很好”并不是吹牛的，在鲨鱼改造人的身体素质加持下，托马斯很快便追上了艾米。
此时此刻，艾米浑身都被洪水浸透，羽毛全都湿漉漉的，十分沉重。
托马斯就这么浮出水面背着艾米，开始往回游，然而就在这时……
“喝啊啊啊——”
这座城市……不，整个世界在此刻全都听到了一个人的怒吼，这声怒吼充满着威严、这声怒吼充满着对这场天灾的控诉、这声怒吼……
“是他！”托马斯的双眼充满了神采，“一定是他，这个声音我熟悉，这个声音我无比熟悉！是那个拯救了我们的英雄！”
“他又一次出现了……”
也正如托马斯所说，英雄出现了……狂风逐渐平息下来，暴雨开始减少了降雨量，就连雷霆都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
而托马斯也趁着这个机会，回到了校车那里。
“啊啊啊……怪物……怪物啊啊啊！”
“什么东西，为什么鲨鱼会背着老鹰，为什么他们有人的手脚？”
“别吃我，我不好吃，求求你们！”
然而，托马斯刚刚背着艾米攀上校车时，换来的不是同学们的热烈欢迎，而是他们惊惧的哭喊声。
“怪……物？”托马斯愣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以鲨鱼怪人的模样出现的，也包括自己背上的艾米。
此刻，托马斯看着眼前的场景——威廉带着打气筒和折叠气垫船回到了校车车顶，带领其他学生给气垫船打气，争取短时间内离开这里。
看着他们井然有序的行动，看着他们为了活下去而奋斗着，托马斯不由得笑了……并非是无奈，而是感到高兴。
“这样的话，这里就不再需要我了吧？”
一番自言自语过后，托马斯背着艾米转过身，重新跳入了水中。
“等等！”只是托马斯的身后忽然传来威廉的声音，他追着托马斯来到了车顶的边缘，然而望眼看去皆是洪水，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这个孩子……”威廉攥紧了拳头，“有什么事情，把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嘛，你……又不是杀害了我妻子的那些怪物的同伙。”
时间不等人，威廉知道没有时间给他继续伤感了，他重新回头，去招呼学生们准备气垫船。
五分钟后，六艘气垫船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大家将气垫船放入水中，而后在威廉的安排下，依次登船。
就这样，二十多名学生外加威廉，乘坐着小小的气垫船，摇摇晃晃的朝着市中心而去，开始了求生之路。
值得庆幸的是，不久之后他们就被超级英雄星焰所发现，对方带着他们抵达了政府所准备的避难所，顺利幸存了下来。
然而，威廉、托马斯、艾米这些人，只是整个地球现在所上演的灾难的小小缩影罢了。
灯塔国、北美洲、南美洲；华国、霓虹国、白象国、亚洲；汉斯猫国、高卢鸡国、欧洲……
无数的大洲、无数的国家、无数的城市，都在上演着和大都会一般无二的场景——洪水天灾、苦苦求生的人群，以及……
在这场灾难中，被逼无奈从而暴露了身份的改造人。
他们身边的亲友恐惧他们，他们身边的家人害怕他们，他们……就是修卡实验的受害者！
然而，在人性的考验面前，有的人像托马斯和艾米一样，自我安慰从而悄然离去；有的无法接受现实，在天灾和人祸的双重打击下，逐渐疯魔；有的人却是自甘堕落，选择被滔天洪水吞没，走向了死亡。
但无论如何，在这场大灾难之中，全球所有的修卡改造人……也就是被赵明成从修卡基地里救出来的孩子，他们的身份无一例外都暴露了，他们……
已经没办法再做回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