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张家风水死局
徐仙儿不接我的话茬，故意回避有关于高家的问题。
正巧碰到她的班主任老师迎面走来，她又恢复小女孩模样，蹦蹦跳跳的过去打招呼，甜甜的喊着老师好，小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可爱至极。
这一幕落在我眼里，脑子里却浮现出在鬼府和八卦灵境中她倒持匕首的刚毅狠绝，实在没法将这两个印象，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
得多么人格分裂，才能像她这样毫无破绽的无缝衔接。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等她班主任老师走后，我说：“走吧，快吃午饭了。”
徐仙儿又恢复她在我面前的夜归人形象，点点头，说：“记得刺探张凝雪的底。”
“你跟祝妈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把你的被褥床单丢了？”
这点徐仙儿倒是没有隐瞒我，她说：“翠翠姐的收养人，当初就是她负责联络的，翠翠姐死后冤魂被禁锢在女厕，我越看她越不爽，就找机会跟她闹腾呗。”
“你怀疑祝妈妈有问题？”
“怀疑过，没有证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有个事我们误会她了，她确实是把我的床单被子拿走了，那套床单被子是我家人留给我的念想，很破旧可我不想换，她趁我不在拿去洗干净缝补起来，又给换了新的。”
我松了口气，平心而论我当然不希望祝妈妈有问题。
她对福利院的孩子视如己出，如果她有问题，这帮孩子还敢相信谁？
“你房间给我住了，那你住哪里？”
“她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祝妈妈的嫌疑排除了，我狠狠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开学，我终于背着书包走进宽敞明亮的教室，跟着老师读拼音，拍着手掌唱儿歌。
老师问同学们游乐场好不好玩？我没去过，也只能跟着同学们机械的回答好玩。
老师说这一切都是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的，你们长大也要像他们一样伟大。
我脑海却浮现午夜街头小女孩孤独的背影。
伟大从来不分年龄，不分老幼，甚至不予人知。
我体会到徐仙儿的人格分裂了。
张天师文脉传承让我拥有同龄人没有的知识和经历，自然而然也失去了童年。
准确的说，从离开阴山坳那一刻起，我的童年已经结束了。
有的人一出生就没有童年，有的人活到老还在童年。
因为童年的本质是无忧无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开心时放肆笑，难过了随便哭，出门有人护着，回家有人疼你，闯祸有人擦屁股，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百无禁忌，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
就这么平静又平淡的过了一个多月，我和班上的同学也熟稔起来。
一年级的孩子，没啥性别意识，不管男男女女玩到一块很容易。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张凝雪，我肯定不跟这些鼻涕虫凑一起，因为有代沟。
为了了解他们嘴里的巴拉拉小魔仙和奥特曼，我恶补了好几个周末的动画片。
效果也是有的。
张凝雪终于同意我扮演小怪兽，然后她当奥特曼死劲踹我，特用劲那种，每次被她踢过的地方都湿湿的。
现在的孩子懂事早，一年级就已经有比较强的社会阶层意识了。
当然也有的同学是在家长唆使下，刻意讨好张凝雪。
但很快，除了我愿意扮演小怪兽，别的同学都不跟她玩了，因为她的鞋底越来越湿。
被她踹上一脚，跟尿湿了一样。
我知道，那个南洋降头师忍不住要动手了。
张天师的文脉传承里，没有南洋降头术的记忆。
南洋的降头术，起源是华夏苗疆的巫蛊之术，结合他们本地的巫术而诞生的，即可救人于生死之间，也能害人于无形之中。
随着降头术的发展壮大，学习降头的巫师越来越多，又演变出很多分支，主要有：灵降、蛊降、混合降、声降、药降、符降和飞降。
根据我的观察，张凝雪中的应该是蛊降，大体是苗疆的冰虫蛊所演化而来。
破解蛊降，必须搞明白降头师用的是哪种蛊虫，对症下药找到相应的草药服下去即可，历代医药古典里都有记载。
转眼就到了十月底，恒口位处南北交界点，温度已经比较低了。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张凝雪看了最新上映的奥特曼电影，非要当奥特曼，让我们全班同学当小怪兽。
大家都不干，她打小怪兽不喜欢用拳头，就爱用脚，要是被她踹到，就得湿漉漉的回家换裤子，免不得挨家长一顿打。
张凝雪生气了，说：“谁陪我玩，我就请谁去我家吃牛排，零食管够，玩具随便拿。”
听听，这话跟她那暴发户老爹简直如出一辙。
我第一个报名。
当然不是为了零食和玩具，主要是想去她家看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糖衣炮弹的诱惑下，全班同学都倒下了，这丫头像是吃了火药，精力充沛，一个人追着全班同学跑，几乎每个人都被她弄湿了。
我也故意挨了她好几脚，免得惹有心人怀疑。
很快就到放学时间，张凝雪果然是说到做到，让司机找来一辆大巴车，把人都拖她家去了。
张家别墅在恒口市北郊的山下，正好坐落在这条小龙脉的龙头位置，靠山面水，正前方是一个形似龙眼，中央有座小岛的人工湖，岸边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有专门的园丁修剪打理，非常讲究。
这风水局绝对是有高人指点过，否则张富有就算再富有，再附庸风雅，也不会耗巨资搞这么大一个人工湖。
别说他可能还有邪门歪道的巫蛊之术帮衬着做生意，就算是个普通人，住在这种风水宝地，不出十年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张富有确实贪心，为了独享人工湖，不让他人染指，竟然修了条大院墙，将自家别墅和整个人工湖都圈在里面……
风水上，人离不开水，所谓风生水起，水涨船高，但这说的是活水，是善水。
结果他用围墙把这里一圈，活水也变成死水，臭水。
不出意料的话，他现在生意上应该一团糟，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个风水局，白瞎了善水集团这么好的名字。
到了张家别墅，张凝雪犹如趾高气扬的大公鸡，不无炫耀的给同学们介绍起自家。
无非是这个多少钱，那个又花了多少钱。
张富有家确实很富有，在那个年代，家里贴上瓷砖铺上木地板就已经很有钱了，但他家已经装修出苏州园林的气派。
推开左右两边是二米高石狮子的鎏金大门，入目是假山流水的庭院设计，走廊是仿古木廊，不放过每一处空白，能做雕刻的全部雕上狮、虎、狼、豹等猛兽，圆形的拱窗上则是龙凤呈祥，转角石砌处是山海经上的饕餮穷奇。
一路上我看得暗暗心惊。
设计者非常有心，尽量不让这些雕刻破坏整个院子的园林美感。
落在我这种道家风水人眼里，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他家是有多凶，需要这么多神兽猛兽镇压？
穿过庭院，我们终于走进别墅内部。
张凝雪又是好一番炫耀，我假装听得很认真，实则暗暗观察四周。
内部客厅等地方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直到张凝雪带我们来到他爹卧室门口。
一口鎏金铜制大水缸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张凝雪说：“这是宝贝，我爸花了好多好多钱从南洋买回来的。”
有人问道：“哇，金灿灿的，是金子做的吗？”
张凝雪说：“金子算什么，我爹说了，它比金子还要贵。”
只是一眼，我就确定它不简单，或许跟张凝雪被下降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