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的太子殿下24
阮亭微微挑眉,坐直了身体道:“殿下岁岁年年都在做什么臣女不知,但臣女有一话想与殿下说。”
“但说无妨。”裴禹碹微笑道。
“这世上确实有很多的不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未完成的心愿,但生命唯有一次,若是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错过了这天下风光美景,枉在人世走一遭,那才是真正的可惜。”阮亭望着天,开口道。
裴禹碹浑身一颤,手下意识的捏紧茶碗,片刻笑道:“阮阮说的是,此生若看不遍这天下美景,确实可惜。”阮亭回头看向裴禹碹,后者则是温柔的向她微笑。
她就知道,这裴禹碹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没曾想,姐姐与六皇子殿下关系竟然如此好。”岳雨鄢捂唇轻笑,打趣道。
裴鹏羽脸色一沉,道:“六弟涉世未深,难寻密友,有一人与他亲近便高兴的不得了,何来关系好与不好!”
岳雨鄢又道,“姐姐身为岳家长嫡女,真是自在,与谁相邀都可以随心随性,哪像鄢儿出来一趟还得让殿下帮忙。”
“荒唐!作为长嫡女更应该以身作则!”裴鹏羽脸色阴沉,眼睛微眯。
“姐姐有父亲母亲宠着……”岳雨鄢垂下头,正欲装可怜。
“宠爱便可以身着男装,做出如此不雅之举?!”裴鹏羽拳头紧攥,怒色难掩。
“阮阮如此看着我,若是一身女装,一定赏心悦目。”裴禹碹缓缓开口道。
阮亭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只见旁边桌子上的人都颇为吃惊的看着这边,甚至一些人还对他们两人指指点点。
六皇子裴禹碹向来深居简出,极少人认识,阮亭此时又是男子模样,不熟的人根本发觉不了
断袖两个字,在这些人的口中来回的传裴禹碹倒是没有尴尬,但阮亭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直接从桌子上起来,道:“殿下可还有其他地方想去?”
“其他地方?”裴禹碹想了想,眼睛看向了湖面道:“我自幼身体虚弱,从未涉及危险之处,竟从未游过湖,阮阮可赏脸,与我游湖一日?”
游湖?
阮亭脸色变了变,她怕水。
裴禹碹疑惑的看着她道:“可是不便?”
“无妨。”阮亭朝裴禹碹伸出手。
裴禹碹看着这只手微微一愣,轻笑道:“在阮阮眼中,我便如此身娇体贵?”
“众殿下在臣女眼中都一样,此番殿下一人出行,无人伺候,臣女伺候着也是理所应当。”阮亭未收回手。
裴禹碹眸中笑意渐浓,道:“好。”
他的手很自然的放在阮亭的手中,跟随着阮亭的力道,站了起来,或许是身体真的很差,起来的这动一下的功夫,他竟还咳嗽了几声
船家早已等候多时,一见来客人热情极了
阮亭也这才知道为什么裴禹碹没有游过船,哪怕是船家拉着也晃晃悠悠,裴禹碹无法自己上船!
裴禹碹略微尴尬 船家也不知如何是好,阮亭心一横,一把抓住裴禹碹的手腕。
“阮阮?”
裴禹碹话音未落,竟直接被阮亭横抱了起来!
稳稳当当的走进了船身 不远处,裴鹏羽手中把玩的玉佩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变得粉碎。
岳雨鄢瞄了他一眼,道:“殿下许久不见六皇子殿下,不如前往同游?”
“好。”裴鹏羽掀开船帘,走了进去。
岳雨鄢看了一眼那艘船,冷笑一声,吩咐船家道:“靠近那艘船。”
阮亭这边,裴禹碹惊魂未定,颇为震惊的看着阮亭
“殿下如此看着臣女,不妥吧?”阮亭拍了拍身上的皱褶,打趣道。
裴禹碹这才回过神,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不曾想,阮阮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叹为观止。”
“殿下旧病,身子骨虚,便轻了些。”阮亭随意糊弄
裴禹碹也不戳破,轻笑一声,算应下了。
“阮阮对此处颇为熟悉,可是常来?”裴禹碹站在船尾,看着这波澜的湖面,随意问道。
阮亭则是看着天空,尽可能的不去注意水面,“此番第二次。”
“那我着实荣幸。”裴禹碹笑道。
阮亭身体不适,话也就少了,船尾忽然安静下来。
良久,阮亭才开口道:“殿下的身体,也确实不适合做任何危险的事情,臣女之前说的,殿下可以考虑一二。”
“我一向惜命,阮阮无需担心。”裴禹碹淡淡开口道。
“殿下知道臣女在说什么。”阮亭索性将这件事情挑明,“殿下不应将自己困在这高高的城墙内,去看看万紫千红,去行万里河山,岂不美哉?”
裴禹碹沉默片刻,笑道:“和城墙之高,我如何而出?阮阮所言,正是我所想,可惜,我身为皇子,看似高高在上,阮阮可知我处处身不由己,离不开这京都。”
“既然殿下不便与臣女多说,臣女也就不便多问。”阮亭转身掀起帘子,便走入船舱,裴禹碹不易察觉的眉头一皱,也跟了进去。
“生气了?”裴禹碹漫步走入,“可是我未理解阮阮的意思?”
“臣女只是觉得船外风寒,殿下在外久待不好,船家,暖一壶热酒。”阮阮扬声道。
外面正在划船的船家连忙应了一声进来烫酒。
“未见人,便闻到酒香,六弟如此雅兴在此游湖,怎不通知皇兄一声?”船帘被掀开,裴鹏羽直接走进来,调笑道。
裴禹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皇兄。”
船家一见来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跪在地上,道:“草民参见太子殿下。”然后惊恐的看向裴禹碹,“参见六皇子殿下,草民有眼无珠,还望六皇子殿下息怒。”
“姐姐出府怎么也不带着妹妹一起,若不是妹妹与太子殿下撞见,还真不知姐姐竟与六皇子殿下如此亲近。”岳雨鄢也随后迈进了船舱。
阮亭脸色一沉,岳雨鄢?!非出嫁而不的出的岳雨鄢,竟然会利用裴鹏羽出现在这里!果然,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船家脸都白了 这一船都是什么人?
阮亭欠了欠身,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岳雨鄢脸色僵了僵,也连忙欠了欠身,道:“臣女参见六皇子殿下。”
“退下吧。”裴鹏羽挥了挥手让船家退下,自己则是直径走到桌子旁,闻了一下酒香道:“宫中的酒虽醇,却没有这酒烈,从未有时间与六弟畅饮,今日倒是圆了皇兄的梦。”
“皇兄说笑了,臣弟早就想与皇兄共饮,只是臣弟身子常年不适,怕扫了皇兄的兴。”说着,裴禹碹用手帕捂住嘴巴咳了两声。
岳雨鄢顺势坐在了裴鹏羽的身边,娇声道:“殿下,鄢儿给您斟酒。”
阮亭讥讽笑了一声,坐在裴禹碹身侧 原本宽敞的小船,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是吗。”裴鹏羽的眼睛看向阮亭道:“倒不知岳家长嫡女,竟与六弟关系如此近?”
“臣女也不知,殿下竟然有比圣上更大的本领,能让一个已经被彻底禁足的人,再度外出。”阮亭勾起嘴角反讽回去。
“本太子想要她如何,便如何。”裴鹏羽高傲的昂起头,不屑道。
阮亭轻笑一声,扫了一眼岳雨鄢,“太子殿下宠人也要有个限度,且不说圣上禁令,就说太子您,现在也只是一个太子而已。”
“阮阮”裴禹碹按住阮亭的手背,摇了摇头。
“殿下,喝酒。”岳雨鄢为裴鹏羽倒了一碗酒。
裴鹏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阮亭道:
“你,给我打酒。”
岳雨鄢一顿,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轻抿薄唇。
“殿下以为,所有人都是奴才么?”阮亭双手环胸,讥讽开口。
一旁的岳雨鄢脸色一白
裴鹏羽冷笑道:“在皇家面前,所有人便都是奴才!”
岳雨鄢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开口道:
“殿下说的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姐姐怎不懂这样的道理呢。”
裴禹碹微微蹙眉,道:“想来臣弟也好久没有敬皇兄酒了,臣弟为皇兄打酒。”
阮亭直接压住裴禹碹的手臂,裴鹏羽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起身笑道:“是臣女的错,殿下见谅。”
这样细微的举动,让裴鹏羽的黑眸微沉
阮亭直接给他打了一碗酒,随手放在裴鹏羽的桌前,哐当一声,酒直接洒了半碗。
裴鹏羽嘴角动了动,拿起碗看了看,最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殿下好酒量。”岳雨鄢在一旁奉承,立刻给他又添上了。
裴禹碹与岳雨鄢坐对面,正好就在热酒盅的旁边,亲自给阮亭打了碗酒,“尝尝,这酒闻着很香。”
“六皇子殿下与姐姐关系真好,真让人羡慕。”岳雨鄢眨了眨眼睛。
“妹妹才是让人羡慕,有三皇子这个蓝颜知己,依然还有太子殿下保驾护航,这当真是京都所有女子所期盼的。”阮亭淡笑,轻抿了一口酒水,“这酒,稍抿还行,若要是细品,还得选择好酒,次酒终难入口。”
“……”岳雨鄢浑身一颤,眼睛顿时红了一圈,委屈道:“姐姐为何将鄢儿与这酒做对比?在姐姐眼里,鄢儿便是次品吗?”
阮亭神色未变,扫了一眼岳雨鄢道:“原来妹妹还有自知之明,如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此,妹妹连跪着打酒的资格都没有。”
“殿下……”岳雨鄢可怜楚楚的看向裴鹏羽。
“那你可知,本太子与六弟在此地共饮,你也没有资格?”裴鹏羽冷声开口道。
阮亭刷的一下就站起身,转身就朝外走去,裴禹碹一愣
裴鹏羽猛地站起身,怒道:“岳阮亭!本太子在和你说话!你便是这样的态度?!”
“殿下不是说臣女没有资格,那臣女便不在这里碍太子殿下的眼,等太子与六皇子谈完,饮完,臣女再送六皇子殿下回府。”说着,一把掀开船帘,低头走了出去。
“……”裴鹏羽脸色一沉。
这岳阮亭永远都是这个模样!即便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给他留一点颜面!却对裴禹碹各种谦让!
“殿下息怒,姐姐她向来……”岳雨鄢故作委屈,还不忘继续踩岳阮亭一脚。
但裴鹏羽已经站起身,直接跟了出去。
“殿下?!”岳雨鄢立刻站起身,想要阻止。
裴禹碹却幽幽开口道:“姑娘的算盘似乎没有打好?”
岳雨鄢停在了桌边,紧紧的攥着拳头,道:“答应殿下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殿下放心便是。”
“呵…”裴禹碹喝了一口酒水,道,“希望如此。”
岳雨鄢眼睛微红,她要成为太子妃!她要成为裴鹏羽身边唯一的女人!她要看着岳阮亭痛苦一生!
船外
裴鹏羽一把抓住阮亭的手腕,阮亭头都没有回,几乎是下意识的扫出一脚,裴鹏羽显然也有准备,只用巧劲儿,直接将阮亭壁咚在船身上,身子瞬间压过去,两只手扣住了阮亭的手腕
“殿下这是做什么?”阮亭左右看了看,调侃问道。“殿下出来寻臣女,就不怕船内佳人不高兴?日后又抛下殿下与三皇子苟合?”
“岳阮亭!可是本太子太纵着你了,才会让你如此口无遮拦!竟敢当众让本太子下不来台!”裴鹏羽紧皱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阮亭的那双眼。
阮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殿下严重了,殿下既然敢做,有怎么会怕臣女说呢?今日游湖,这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道,殿下捡了三皇子的坡鞋,既然已经这么不要脸了,还谈什么颜面呢?”
裴鹏羽墨眸阴晴不定,怒道:“那今日之后,是不是天下人都要知道,你岳阮亭想要与裴禹碹共结连理?”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阮亭仰起脸,对上他的眸。
“就凭你?你也想嫁入皇家!”裴鹏羽手中力道不自觉加重,“痴心妄想!”
阮亭吃痛的微微蹙眉,却勾起嘴角调笑道:“臣女是岳将军的长嫡女,嫁给你这个太子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嫁给一个六皇子?”
阮亭本以为裴鹏羽会对她反讽,但他忽然沉默了,那双眼睛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没说一句话
良久
裴鹏羽轻捏她的下颚,眼中怒色不减,沉声道:“岳阮亭,你休要痴心妄想!有本太子一日,便不会让你嫁入六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