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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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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几天里,阮无每天都能从阮元留下的纸条里得知她和江深在学校的事情。

    周五那天,是他们第一次上生物实验课。七中的教育一向超前,注重学生的动手能力。那节课上的是生理解剖,实验课上,学校准备了很多兔子令他们解剖。

    许班是个很佛系的班主任,第一天上课时大概看了一眼教室里面的座位,说挺好的,暂且这样坐着,不打算换座位。

    而生物实验课就是按座位表来划分小组。

    阮元坐最后一组最后一个,江深坐她前面,于是他们那两张座位上的四个人就成了一个小组。

    阮元动手能力不太行,但好在理论知识扎实。于是去笼子里抓兔子的事情就落在了江深和他同桌身上,而阮元和她同桌负责写实验记录。

    江深捏着兔耳朵托着兔子屁股回来的时候,阮元已经准备好了小手术台。

    江深把兔子放上去,阮元就绑好兔子的四肢。

    “你来?”江深手里拿着空气针筒,对阮元说。

    阮元看了一眼江深,又看了一眼在手术台上挣扎的兔子,摇头:“不了,你来。”

    江深笑了一下:“怎么?怕?”

    阮元扯了下嘴角,说:“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杀兔兔呢?”

    “你不杀兔兔,挂的就是你。”江深低着头,在兔子耳朵上摸索着说,“小阮同学,你不会准备一整节课都不动手吧?”

    “不行吗?”阮元眨巴着眼睛,坐在一旁问道。

    “不行。”江深把空气针筒放到阮元手里,不容反驳地说,“你来打。”

    “静脉在这儿,很明显。”江深拂开兔耳朵上的兔毛,指着上面清晰可见的血管,对阮元说。

    “小元,你来打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阮元的同桌适时接上话,“实验报告我俩写,等会儿我把解剖完的兔子送出去。”

    阮元闻言沉默了会儿,才应下:“好吧。”

    她拿起空气针筒,对着江深指着的位置,用针尖刺进去,手术台上的兔子开始剧烈挣扎,针尖被甩出来,兔子耳朵上的血也溅到了阮元手上。

    阮元“嘶”了一声,收回了手。

    江深按住手术台上的兔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来吧。”

    他左手摁住兔子,右手伸手问阮元要针筒。

    阮元刚刚被兔子吓到了,不敢靠近了,她身子往后倾了倾,把手里的针筒给了江深。

    江深接过针筒按住兔子,眼疾手快地对着静脉刺进去,把针筒里的空气打了进去。

    手术台上的兔子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双红眼凸了出来。

    阮元同桌见了忍不住别开眼。

    阮元看见她这幅样子,难免有些好奇,她凑近了想看看,江深脱了手套,环住她,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阮元呼吸一滞。

    江深手心温热,遮在她眼前,温热感从眼前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子。

    江深低声道:“别看。”

    他伸手把兔子换了个体位,确保阮元看不到那副惨死的样子,才放下遮住阮元眼睛的手。

    那天后来的操作阮元都没怎么看,写实验报告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被她同桌说了好几次。

    阮元只红着脸轻声对她说抱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阮元在给阮无的纸条上写:“实验完了之后我还是有些恍惚,仿佛鼻尖一直有着江深绕到我身后带来的松树香,眼前一直有他手心的温热感,每次眨眼时都会有酥麻感。

    “姐姐,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过。而且我同桌说江深这个人不好接近,可他对我很好。”

    阮无看着她写下的话,忍不住轻笑。

    她没有给阮元写回信,而是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小元,这种情感是最纯粹的,最好的。”

    “江深对你很好,是因为你对他来说很特别。我也很开心,你能把这些事情讲给我听。”

    也让我有了一种切实的代入感,好像,江深也对我做过这么温柔的事情。

    阮无垂眸,把最后一句不曾说出口的话放进心里。

    *

    阮无开学那天早上,唐雯破天荒地没有去上班。

    “小元今天不去学校。”唐雯边倒牛奶边跟阮无说,“她有点不太舒服。”

    “怎么了?”阮无问,“严重吗?”

    “没什么大问题,估计刚来陵城有点水土不服。”唐雯说,“你吃完我送你。”

    “好。”阮无点头吃面包,眼神望向了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

    阮无吃完早餐后唐雯把碗筷放进厨房水池里,两个人便一齐往外走。

    唐雯去停车场开车,阮无就在门口等着。

    也不知道陵城职高的风气怎么样,她之前在小叔家住的时候,总能看见职高的人骑着轰鸣声很大的摩托车在大街上驰骋。

    很多人觉得很酷,但阮无从来都看不上。

    她怕陵城职高的人也是这样的,染着奇奇怪怪的发色,穿着紧身裤,踩着帆布鞋露脚跟。

    很精神。

    她很嫌弃。

    在唐雯车上时阮无就一直担忧,她怕自己一入职高深似海,和一群妖魔鬼怪一起上学。

    唐雯送她到校门口,她下车后唐雯问:“要我陪你进去吗?”

    “我都多大了,不用。”阮无朝唐雯摆摆手,“我进去啦。”

    阮无刚走进校门,就被人拉住了马尾。

    她吃痛,皱着眉回瞪身后的人。

    眼前这人长着一张跟江深八分像的脸,黑色鸭舌帽低低地压着,见阮无含着怒气瞪他,他反倒笑了。

    “好巧啊,又遇见了。”

    “你神经病啊?”阮无拍开覃衍的手,没好气地说。

    “是啊。”覃衍笑道,“你不也是?”

    “滚啊。”阮无呸了一声。

    覃衍走到她身边,散漫地说:“陵城职高还有个名儿,你知道吗?”

    “什么名儿?”阮无虽然不想理眼前这人,但也还是挺想知道职高有什么别名的。

    覃衍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说:“精神病院。”

    “就你一个病人。”阮无白了一眼覃衍。

    她说完就加快了速度大步向前走,覃衍倒也没加速跟上她,慢悠悠在后面走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第一次遇见阮无开始,每次想到她都会觉得很开心。

    阮无走向公示栏看分班情况,她刚在公示栏前站定,一个染着火红色头发的女生就冲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女生异常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原来你也是职高的啊,我还以为你是隔壁的呢。”

    “你谁?”阮无看着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问道。

    “你不记得我啦?”女生说,“我啊,林岁,你上次买凉粉的时候帮我付了钱,你忘了?”

    阮无反应过来,应该是阮元遇见的。

    “不好意思,不是我。”阮无解释道,“你碰见的应该是我妹妹,我们是双胞胎。”

    林岁轻轻“啊”了一声,她看向阮无的手腕,带着疑惑地说:“怎么会……”

    她低头呢喃了两秒,随后又抬头抓住阮无:“没关系,既然是双胞胎,那么你俩都是我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阮无不太适应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她轻轻推开林岁,回答:“阮无。”

    “那你妹妹叫什么?”

    “阮元。”

    “我以后就叫你阮阮好了!”林岁说,“以后你有事就找我,职高还没几个敢跟我呛的人。”

    林岁拍着胸脯说出这番话,阮无没忍住笑了。

    真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子。

    讲义气又纯真。

    原来职高还会有这样的人。

    阮无看着公示榜,找到自己名字,缓缓开口对林岁说:“林岁,我们一个班的。”

    “真的吗?”林岁循着阮无的目光看过去,果然,阮无的名字下三排,就是林岁的名字。

    “太好了!”林岁说,“我们就是命定的缘分。”

    “笑死了,林岁,你上次也这样跟覃衍说的。”旁边有人认识林岁,听她这样说,调侃道。

    “何止啊,她第一次说这话,是对程渡说的。”又有人接上了一句。

    “去死啊你们!”林岁笑骂道,“命定的缘分之人,谁说只能有一个!”

    阮无听他们吵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很羡慕他们。

    这样的友情,这样的氛围,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走吧阮阮,我带你去班上。”林岁挽着阮无往教学楼走。

    阮无看着她勾着自己的胳膊。

    很奇怪。

    她这次一点都不想推开她。

    *

    林岁带着阮无上了二楼,拐了一个弯,站在了高一六班门口。

    走廊上站着几个人,有一张面孔阮无很熟悉。

    她叹息着闭了闭眼。

    居然和覃衍一个班。

    “程渡!”林岁朝靠着走廊栏杆上的男生招了招手。

    程渡扭头看向林岁,对她笑了笑。

    在程渡一旁站着的覃衍看了一眼林岁,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的阮无身上。

    他也笑了。

    林岁带着阮无走近了他们,她咋咋呼呼地说:“哇覃衍你居然对着我笑?”

    “鬼来了吧。”

    覃衍刚准备呛她,就被程渡掐了话。

    “得了。”程渡说,“你俩能不能别每次见面跟仇人一样,次次都掐架,不知道的以为你俩多大仇多大怨。”

    “谁让他每天一天到晚都板着脸。”林岁嫌弃道,“跟谁欠他钱一样,我真是瞎了眼,之前还非往他跟前凑。”

    “你知道就成。”程渡笑,“以后往我跟前凑就行。”

    “去死。”林岁把阮无往他们跟前一拉,“介绍一下,阮无,以后就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姐们。”

    “你好,程渡。”程渡礼貌地朝阮无点点头。

    “你好。”阮无也向点了点头。

    “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覃衍嗤笑了一声,“原来你叫阮无啊。”

    “你俩认识?”林岁问。

    “不认识。”覃衍抢先阮无一步,回她,“就她,我跳河那天坏我事。”

    林岁闻言朝阮无竖了个大拇指:“原来是你。”

    “之前听说覃衍跳河那天有人坏事,我一直想认识一下那位高人。”林岁拍了拍阮无,“没想到,是我姐们儿。”

    “真不愧是我姐们儿!”

    “为什么要跳河?”阮无问道。

    林岁解释说:“他不是真要跳,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吧。”阮无说。

    林岁笑了:“行。其实就是覃衍吧,他妈嫁了个有钱人,那天他跟他妈说,她不来找他,他就跳河。”

    “然后……”

    林岁话没说完,阮无接上了:“然后他妈没来,我来了。”

    “是,你来了。”覃衍在一旁听着,听见阮无这样说,他应了一句,“我只等来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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