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别走,好不好?
临近中午,方鸿时准备带着赫连攸转移。
在转移之前,他得先出去探探附近的情况。
他找到了一个邻近树林的小屋子。
被打开的房门,凌乱不堪的地面,看上去像是没人住的。
他正愁没地方去,这小屋子正好可以利用。
正当他准备回去将赫连攸挪过来时,有人来了。
他急忙在屋子里藏好。
那人进了门后,就把门反锁了。
而后十分熟悉地在桌子的缝隙里抽出一根铁丝一样的东西。
只闻铁丝撬锁和金属相碰的声音叮当作响。
方鸿时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惊慌了。
那是个男人,手上戴着镣铐。
最重要的是,他和最近被警方抓获的变态杀人狂王胧长得一模一样。
方鸿时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得一愣一愣的,连呼吸放缓了不少。
变态杀人狂怎么逃出来了?
这个小房子难道是变态杀人狂的?!
要是他不走,他出不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被发现了,他就死定了。
“哐当”一声,手铐掉落在地。
方鸿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
他一个激动,“嘭”地撞了一下身后的墙。
这下,完了。
王胧举起他刚才从树林的泥土里挖出的匕首和铁钩子,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迈进。
方鸿时身在虎穴,无路可退。
他一不做二不休,拼了。
在王胧来到转角处时,他大喊一声,一脚踹了出去。
那一脚刚好踢空了。
王胧趁机刺了方鸿时一刀。
就在王胧要加大力道刺得更深时,方鸿时就像是发了狂一样,不顾一切地抡起拳头朝王胧脸上打去。
王胧一脚将他踢开,但方鸿时又立刻缠了上来。
一来二去,方鸿时抢到了铁钩子,也算是有了一样武器。
王胧发了狠,他举起匕首去捅方鸿时的心口。
方鸿时也不示弱,在王胧捅他的同时,他手中的铁钩子利落地穿进了王胧的后脑勺。
最终,两人齐齐倒地。
等警方找到他们时,被现场震惊了。
墙上、地上、两人的身上,鲜红涂抹了一片。
绑架犯死了,变态杀人狂也死了。
但被方鸿时绑架的人质还没被找到。
警方接着搜寻。
赫连攸这个人质,正满目绝望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神黯淡,泪痕在脸上干涸。
若不是他还会眨眨眼,别人会误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门被打开了,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听不见,更没有一探究竟的动力。
他脑袋昏昏沉沉地,只觉很困。
他缓缓合上了双眼。
“赫连攸!”
声音很熟悉。
眼前浮现出一张笑意温柔的脸。
是幻觉吗?
是吧。
姐姐怎么可能在这里
“好你个赫连攸,我就不信还不能让你听话了!”欧式别墅里,顾倾雪眯了眯眼睛,不满之情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她拨出一个号码,酝酿了一番情绪,挤出一两滴泪水。
“阿姨”
夏雨末一接电话,就被顾倾雪的哭声整懵了。
“倾雪,你怎么了?”
“阿姨,赫连哥哥他他”
夏雨末听着她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一颗心跟着着急起来。
“赫连攸怎么了?你跟阿姨说说,他要是欺负你了,阿姨帮你收拾他!”
赫连攸这个下贱胚子,最好别给她搞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坏事来。
否则,到时有他好受的!
“阿姨,赫连哥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一开始倾雪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可是他已经两天没理我了,我给他打电话总是打不通。”
“阿姨,赫连哥哥是不是把我拉黑了?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顾倾雪越说越委屈,哭得也越来越伤心。
“倾雪,你放心,阿姨这就找他问问去,你别哭了啊。”
顾倾雪抹了一把眼泪,假装哭岔气了,深呼吸了一把,“嗯,我听阿姨的,不哭了。”
“阿姨现在就给赫连攸打个电话,先挂了。”
夏雨末挂了电话那一瞬间,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沉着脸,拨了赫连攸的号码。
她连着打了好几遍,发现都是关机状态的。
“果然是个下贱胚子,有好处都不会捞,活该一辈子低贱!”
顾氏的资源不能放过,她得找个时间跟赫连攸说清楚。
赫连攸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上午十点半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只轻轻一下,便差点给他疼出眼泪。
尤其是被纱布裹成粽子的手、肩膀、腹部以及腕处的勒痕。
也是这深入骨子里的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稍稍缓了一下,回忆便涌上了脑海。
被毁了的半个车头、满地的血、宾利。
还有,姐姐!
他不再淡定,强忍着浑身的疼痛起身,费力地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确认姐姐是否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这点痛算得上什么?
当时,方鸿时给他看的图片里,那辆车的车牌号没了,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也怪他那时候太心急了。
当他开了机的那一刻,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除了三两个是陌生号码除外,其余的都是白弈打给他的。
夜晚八点半,她收到绑匪的消息,他的手机被关机。
她当时应该是很担心他的吧?
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迎面走来的人,顿时让他安了心。
他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几欲热泪盈眶。
千言万语,在脑子空了的那一瞬间汇聚成眼里的炙热。
不是她,她没事。
真好!
“身体抱恙,就好好躺着。”
赫连攸就那样坐着,一愣一愣的,没有多余的反应。
白弈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烧退了,还难受吗?”
他摇头,怔怔地看着白弈。
昨天,他是在恐慌中度过的。
今天却发现,他所恐慌的不过是假象。
有些不甚真实。
他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是稍纵即逝的美梦。
白弈伸手在他眼前轻晃几下,“怎么了?傻了?”
“没有。”他的声音是颤抖着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傻了,他只是害怕。
只是想多看看她。
“水壶里没热水了,我去给你打一壶进来。”
“姐姐!”赫连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缠着纱布的手颤抖着,他微微松了一下又抓紧。
他不要看不到她,他会疯掉的。
“你别走,好不好?”
“你声音都哑了,得喝水,我很快回来的。”
白弈松开他的手,提着水壶出去了。
赫连攸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房门看。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仿佛被延慢了一般,十分令人煎熬。
赫连攸看了看手上的针管。
再等一分钟,如果姐姐还不回来,他就去找她。
白弈去打水时,正好人多。
她排了五分钟才轮到。
打好水回来,一开病房的门,她便看见赫连攸在撕手上的胶带。
她脸色一黑,“赫连攸,你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吗?这么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