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第二天上午两人便乘车离开了榆宿，距离集训结束还有不到十天，三人约定好等戚生生回去再出去玩一次。
日子归于平静，又过了一周，上完课刚回到宿舍的戚生生收到了时忱的信息。
这一个月里两人一直在保持联系，但大多都以戚生生被他的各种臭屁言论堵到无语结束。
三窟：【回宿舍了吗？】
生生：【刚回来。】
戚生生微微一笑，躺倒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小少爷的消息轰炸。
三窟：【哦，那你早点休息吧。】
三窟：【（拜拜）】
戚生生眨了眨眼，被对方这么简洁的消息怔了一下，她等了会，时忱果真没再发过来。
说了拜拜，就是拜拜。
“这小子转性了？”
戚生生皱了下眉，盯着聊天界面发了会呆，有点不适应对方这么简短的对话风格。
但也只是疑惑了片刻，戚生生轻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把手机收起来，拿起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第二天是周末，各自的闹铃被心照不宣地关上，房间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戚生生眼睫稍动，困顿地翻了个身。
于萌萌砸吧了几下嘴，屋里的三人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叮铃铃！——”
忽然房间里响起一个刺耳的铃声，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发出来的。
“啊——大早上的谁啊！”于萌萌踢了下被子，语气里满是被吵醒的怨气。
戚生生紧皱眉头，那铃声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她还没完全醒过来，只觉得这铃声耳熟，眨了眨眼反应了几秒，才想起这是她的手机在响。
她连忙拿起柜子上的手机，闭着眼按了接通键。
“喂？”女生声音黏糊甜腻，尾音微微上扬，一听就是刚醒。
时忱听到戚生生的声音，背脊一僵，他轻咳一声，淡声道：“我在车站，过来接我。”
戚生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车站？”
时忱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道：“榆宿火车站。”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时忱也不着急，手机贴在耳朵旁，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
戚生生闻言把手机拿到眼前，用迷蒙的眼睛看清了来电人的名字，困意在下一秒瞬间消失。
“小忱？！”她小声惊呼，“你刚刚说什么？”
时忱此时难得的有耐心，重复了一遍：“榆宿火车站，现在过来接我。”
“……”戚生生愣了两秒，随即尬笑道，“大清早的，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时忱轻嗤，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来，榆，宿，了，快来接我。”
于萌萌半眯着眼，缠上来抱住戚生生的胳膊，嘟囔道：“谁啊，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起得比狗还早的。”
“……”
戚生生捂住话筒，露出苦笑，这小子可不是比狗还狗吗。
“喂，戚生生，听到没？”时忱懒声说，“我不想再重复了。”
“知道了知道了！”戚生生被他催得无奈，也来不及详细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榆宿，她轻声下床，走进洗手间，小声道，“你等我一下，我待会到。”
挂上电话，时忱低眉浅笑，他只背了一个包过来，其他什么也没带，在这个接待从各地带着大包小包游客的火车站前显得尤为奇特。
他连掩饰都不屑，去见一个人，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借口，只是因为想见罢了。
-
戚生生简单洗漱了一番，立刻跑到街边打了辆车赶到火车站，时忱正站在出站口那，一眼便能从一众行色匆匆的人群里瞧见他。
戚生生小跑着到他面前，气都没喘匀：“你怎么突然来啦？”
少年套了件黑色的衬衫外套，内搭白色短袖，此时阳光刺眼，他站在阴影里，半耷拉着眼皮盯着她看，过了一会才抿唇道：“我来——”
看看你。
“？”戚生生睁大眼睛瞧他，“来干嘛？”
时忱移开了目光，懒散道：“……来玩。”
戚生生无奈笑了笑，看向少年的身后，注意到他只带了一个包过来，不由问道：“你打算待多久啊？”
“今晚就走。”时忱把包搭在左肩上，越过她走向计程车，“走吧。”
戚生生看着少年的背影，心里莫名，谁来旅游就待一天啊。
去古城的路上，车里气氛诡异，戚生生想活跃下气氛，但时忱全程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什么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就是不看她，导致氛围越来越尴尬。
“小忱。”戚生生不死心又开口打破宁静，“叔叔阿姨知道你来玩吗？”
“不知道。”
戚生生皱了皱眉：“你没跟他们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听到这话，时忱倒偏过头看她，语调懒散：“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戚生生正色道，“你还小，一个人跑到陌生的城市旅行，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幸亏我在这，不让该多危险啊，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这话说完，车里刚刚稍缓的氛围又凝了几秒。
时忱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是你还小，还是幸亏我在这，这两句话里的哪句话让他心跳微顿，胸口慢慢弥散出一阵酸麻。
他收回视线，唇线紧抿，手背上青筋浮现，像是在忍着什么，车里沉默良久，在戚生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而自责的时候，黑发少年低哑的声音响起。
“那你一直陪着我就好啦。”
车在这时驶进隧道，光亮瞬间消失，昏黄的灯光照在是时忱的侧脸上，半明半暗间，他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眼眸漆黑却亮，漂亮稚嫩的少年面庞轮廓鲜明，就这么定定地瞧着她，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
戚生生心口微动，忽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呆愣地看着他。
车辆驶出隧道，明亮的阳光再次笼罩，戚生生眨了眨眼，听见时忱如往常一样懒散的声音响起。
“不过你看起来战斗力基本为零，也不知道遇到危险是谁保护谁。”少年轻嗤一声，继续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仿佛刚刚在隧道里的画面是她的臆想一般。
“……”
戚生生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呼了口气，避免自己被气死。
-
两人在古城里逛了一会，戚生生全程宛如一个专业的导游，只要时忱目光落在哪，她就能说出几句介绍语来。
时忱看着兴趣恹恹，随意买了几样戚生生大力推荐的特产，不让自己游客的人设崩的太明显。
中午的时候温度越来越热，两人找了间特色餐厅吃饭。
戚生生把菜单递到时忱面前：“想吃什么就点，我请客。”
“不用了。”时忱把菜单拿开，“点两碗牛肉面。”
戚生生笑：“牛肉面就满足啦，还挺懂事儿。”
说罢她伸出手想摸摸时忱的脑袋，到半空才回过神来，手停在半空中。
不知道为什么，相处时间一长，戚生生对待时忱总会像对待戚梓涵那样，可真的行动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地半途刹车。
好像心里下意识地排斥，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时忱不是那种可以大方亲近疼爱的弟弟。
时忱莫名看着她停顿的手，抬手顺了顺刘海，状似不经意道：“我今天生日。”
“嗯……啊？”戚生生猛然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天是你生日？”
时忱没看她，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啊了声，算是回应。
“……”
戚生生沉默下来，她实在不懂这小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生日当天背着父母一个人到外地旅游，没见过胆子比他还大的小孩。
“时忱。”戚生生叫他，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话可说，良久才道，“我出去一下。”说罢她站起身，就要离开。
一直盯着手机的少年忽地抬起头，飞快地扯出她的衣袖，皱眉道：“你要去干嘛？”
那眼神和表情，像是濒临发怒的小狮子。
戚生生无奈，弯腰直视他，一字一句道：“给你去买蛋糕。”
她看了眼扯住她衣袖的手，笑了笑：“别害怕，我不会打电话告状的。”
时忱盯着她，抿唇松开手，目送着戚生生离开餐厅，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淡淡勾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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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生生怕两个人吃不完浪费，就买了个四寸的小蛋糕，向餐厅借了个打火机，简单给时忱过了个生日。
“生日愿望要好好许，一年就这一次。”戚生生隔着蜡烛的火光看着少年明亮漆黑的眼眸，嘱咐道。
时忱看了眼戚生生，又看了眼蜡烛，表情有些嫌弃，但还是照着她的话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望。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却能清楚感受到那道温暖的火热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正照耀着他。
往年的生日都是童慧珊擅自做主帮他弄些无聊的仪式，可是第一次，时忱觉得过生日还蛮好的。
能许愿。
通常面对那些自己很难实现的事情，人类才会借助这些无聊的形式来获取安慰和力量。
时忱眼睫轻颤，感受着跳耀的火光，在心中默默说道。
【我希望，往后岁岁年年，都能和眼前的这个人一起过。】
他睁开眼，视线与戚生生相撞，他没有移开，轻轻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