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月考成绩下来了，吴云青拿着成绩单走进班级，先是扫了眼充斥着紧张气息的教室，接着目光定在了最后一排的虞宋身上。
“这次月考我们班考得不错，在年级组里排第三，特别是化学，我们班的平均分是年纪第一，谢谢大家给我挣面，希望接下来大家可以再接再厉，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听到班主任教的化学是年纪第一，程于带头鼓起掌来，谄媚的样子让邵鹏忍不住嗤笑，肥厚的肩膀都抖了一下。
“我们班这次的第一名——”吴云青看向虞宋，“是虞宋同学，而且他不仅是班级第一，也是年纪第一，各科分和总分遥遥领先，名副其实。”
这话一出，班级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瞬间炸了起来。
程于是最吃惊的一个，他本来考完估了下分，认为他考第一是十拿九稳的，哪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他猛地回头死盯着虞宋，见对方气定神闲，笑容恶心，再联想起之前被他讽刺的事，心内仿若烧起了一团火。
戚生生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虞宋作为高一被强制复读的学生，可以想象原来的底子有多不好，就算学过一年，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跃到第一的位置。
她小幅度地扭过头看向他，没想到对方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戚生生扯了下嘴角：“恭喜。”
虞宋隔着眼镜片，目光沉稳内敛。
“谢谢。”
吴云青下课前让程于把成绩表贴到后黑板上，铃声一响，施映便拉着戚生生去看成绩。
表上各科成绩都有，戚生生的数学是她九门成绩里最低的，只考了70分，连及格都没有达到。
总分618，班上48个人，她排第40名，倒数第八。
施映总分比她高了22分，排32名。
虽然考完她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但真看见实实在在的分数，她的心情还是瞬间掉到了谷底。
虞宋总分734，比第二名的程于还高了十几分。他的历史和地理甚至考了满分。
戚生生抿了抿唇，喉间有些难言的苦涩。
116分的差距，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道怎么也跨不过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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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的时候教数学的林远平把戚生生叫到了办公室。
林远平翻了翻她的卷子，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他嘶了一声，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你初中的时候在哪念的？”
“白安中学。”戚生生垂眼站在办公桌前，后背僵硬，呼吸渐渐开始紧促。
林远平年近五十，是今阳最有资历和实力的数学能手，他带过的学生无数，知道在高中学习数学这事还得靠学生自己开窍，不然再怎么讲题填鸭，分数也提不上去。
“能从白安考到今阳，说明你的学习能力是没有问题的，我看了你的卷子，失分的都是在一些需要公式的题目上。”林远平见对面的女生肩膀紧缩，看样子很紧张的样子，抬手把眼镜拿了下来，“不用紧张，我就是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中考数学考多少？”
“128。”
中考数学满分140，但总体难度不高，128这个分数只能说她基础不错，再深入点就后劲不足了。
林远平点点头。
他记得戚生生的同桌是施映，那姑娘的数学也一般，想到这他回头看向坐在后面的吴云青：“小吴，你说过这两天18班要调桌位的吧？”
吴云青正在写备课，听到这话嗯了声：“是，我打算按照成绩排。”
学生按照成绩自己挑桌位，这样很容易产生成绩好的扎堆，成绩差的被挤到四角的情况。
林远平本想说两句，可一想到自己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吴云青又是个刚毕业的热血青年，自己说多了也烦人，于是他思索了几秒，指了指戚生生：“那像这样成绩靠后的，尽量还是你自己安排，给她找个数学好的同桌。”
吴云青看了眼戚生生，明白了林远平的意思，点点头：“这个我有数。”
“你回去把数学书再从头过一遍，就不要钻那些提升题了，把基础打扎实再说。”
林远平看这小姑娘长得跟个小兔子一样，自己近期也得了个孙女，所以语气很和蔼：“去吧。”
“谢谢老师。”
戚生生走出办公室时，外套里的夏季校服被汗水黏在了后背，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定在走廊的前方，直到施映过来叫她，她才从思绪里回过神。
“老林没骂你吧？”施映看她脸色不太好看，问道。
戚生生摇摇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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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座位这事吴云青早就在班级里说了，他的行动力很快，晚自习的时候叫所有人站到走廊上，按照成绩顺序进去自己挑位置。
虞宋是第一名，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大神走进去，都想跟他成为同桌。本以为他会选择最热的三四排，没想到他径直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
吴云青也没想到虞宋会这么选，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戚生生看在眼里，心跳的有点快。
她的排名很靠后，前面的同学不可能会选择后排的位置，林远平让班主任给她安排个数学好的同学，那她是不是有可能……和虞宋做同桌。
下一个轮到程于，不出所料他选了视野最好的第三组第四排。
施映跟虞宋一样，选择了原来的位置。
流程走完，戚生生还是坐在了施映旁边，但吴云青的暗箱操作也正式开始。
程于身边坐的是杨昕，她的成绩其实在倒数，但不知是不是程于的人缘问题，到了最后都没人选择坐在他身边，这才让杨昕捡了漏。
但杨昕对此却在心内欣喜。
她喜欢程于，从初三就很喜欢他。
吴云青走到讲台前，看了看大家自己选的座位，随即叫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戚生生。
“陈思怡和宋洋换一下，你和许嘉坐一起就会讲话。”
“卢思思坐到这，白书熙的语文你帮他一下。”
“戚生生，和杨昕换一下，程于你帮帮她的数学。”
……
“我靠……”施映低骂一句，“他疯了吧。”
戚生生听到结果，眸色闪了闪，她抬头看着前面的程于，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撑头斜睨了杨昕一眼。
戚生生收回视线，手上的笔被她捏在指尖，骨节略微泛白，用了很大的力气。
下课后众人开始收拾书包去到新的位置。
施映叹了口气，拍了拍戚生生肩膀：“被怕，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撕了他！”
经过这一月，戚生生清楚程于只会逞口头之快，她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也不存在什么怕不怕，毕竟比这更过分的她都见识过。
虞宋还是一人霸占着两张桌子，他安静地坐在那，周围是嘈杂的喧闹，他像个局外人，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仿佛什么人或事都无法让这个人有一丝波动。
那天晚上，温度很低，窗外秋风萧瑟，戚生生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订正数学卷子，程于自始至终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这样也好，她也乐得清净。
只是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压着，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有点想哭，耳边书本翻页声不绝于耳，戚生生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是不能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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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过座位后的第二天，那位请了一个月假的复读生终于来了学校。
长发披散的女生俏生生地站在吴云青的身边，她没有穿校服，上身是一件修身针织衫，下身一条超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
她长得很漂亮，比施映还要夺目。
“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吴云青不太满意女生的穿着，声音透着严肃。
女生挑了下眉，涂着口红的嘴唇开合：“我叫颜桐，颜色的颜，梧桐树的桐。”
吴云青等了一会，再没了下文。
“行了，你找个位置坐下吧。”吴云青道，“中午回去把校服穿上，以后不准在学校这么打扮。”
颜桐跟坐在底下同学仿若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神情慵懒，身材高挑，眼神里透着无所谓，只是在触到虞宋的时候，里面有了波澜。
只见她越过前排的位置，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把书包甩在虞宋旁边的桌上，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虞宋偏头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巧啊，我们竟然是同班。”颜桐手托腮，笑意盈盈地盯着虞宋。
前排的施映竖起耳朵听起来了八卦。
虞宋手上转着笔，微微笑了笑，眼眸漆黑：“是挺巧的。”
戚生生扭过头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女生长发如墨，眼眸似黑夜一抹星辰，笑容娇俏可爱，男生芝兰玉树，身姿挺拔，歪头对着她笑。
阳光照进来，仿佛给二人披上了一层薄纱，朦胧又梦幻。
相配。
戚生生回过头，目光落在指尖，脑海里冒出这两个字。
这样的男生，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呢。
“呵，颜桐，我听说过她。”程于正和后面的男生说话，语气有些轻佻，“贴吧里看到过，她和职高的男生谈过，名声都臭了。”
“就这样还能在今阳继续待下去，她心还真大。”
程于冷哼：“能不大嘛，她爸是学校领导。”
“卧槽，原来是关系户啊。”
戚生生听了进去，她只在开学前的暑假里刷过校园贴吧，并没有注意过这种八卦。
程于聊完坐直身子，余光注意到一旁的戚生生，他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低声叫她：“小同类。”
“……”
见女生不理他，他并不在意，继续说：“你就不能减减肥吗？看到美女就不自卑？”
说完见对方还是没有动静，程于也自觉没意思，不再开口。
戚生生垂眸，咬了下唇角，耳侧的头发有些长长了，随风轻扫着她的脸颊，很痒，但她不想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