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月六号]新线索
蒋梓昊被盖上白布抬走了，警方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那批军火，鹿河被带回了警察局。
蒋梓昊的死状太惨烈，鹿河的手一直在抖。
一个年轻警察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会在哪里？”
鹿河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理由：“以前偷听到他打电话说过这个地方。”
年轻警察看起来不是很相信，“那个时候他还有什么异常吗？”
“经常翘课，威胁我。”
年轻警察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这时谢行东走进来，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代替年轻警察坐在了鹿河对面。
谢行东翻了翻之前的记录，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其实和蒋梓昊是一伙的吧。”
他果然老辣，鹿河赶紧否认。
“本来什么都很正常，蒋梓昊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奇怪在他说了一句话，‘鹿河，今天有本事你别跑’，按理来说他猜出是你报的警很正常，可他已经落网，还积极配合审讯，把什么都交代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少见。我们当时都没有在意这句话，当他吹牛，后来就发生了他逃跑的事。我们这才意识到他这句话可能不是威胁，而是提醒我们他可能会跑。
本来我们担心他回去找你复仇，加急派了警力前往你在的学校。但却发现你的手机定位在移动。往哪里走呢？蒋梓昊之前交代的废弃工厂。”
鹿河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去看谢行东的眼睛。
“你的定位很快又发生了变化，移动到这个游乐园，又过了几分钟我们就接到了你的报警电话。”谢行东压低了声音，“别再找理由和借口了，老实交代吧，否则未来的你就会成为今天的他。”
鹿河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很复杂……我和蒋梓昊被困在了今天，我们的时间不就像一个圆圈，不停的回到原点。”
谢行东：“你在编故事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鹿河苦笑一下，“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那你就当我编故事吧，反正再醒来的时候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就把循环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谢行东。
谢行东皱着眉：“你的意思是，就算今天死的不是蒋梓昊也会是其他人？”
鹿河点点头，谢行东确实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可鹿河的表情坦坦荡荡，并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像他这样的年轻人，除非从从小谎话当饭吃，说起谎话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否则做不到一点破绽都没有。
可他说的话太离谱了，挑战了谢行东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最后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把鹿河放走了。
鹿河走出警察局时发现已经很晚了，他打开手机，先是看到了屈凌京的几个未接来电。
大概是打不通他的电话，屈凌京就发了信息：[小河，今天急诊送来了很多伤员，医院人手不够，我也得去帮忙，可能要晚一点来接你，你先在学校里找一些东西吃吧，晚上带你去你喜欢的那家店吃意面。]
急诊送来了很多人？
这是前几次循环都没有的事情。
可游乐园发生了激战，而屈凌京所在的私人医院也确实是最近的医院，送到那里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鹿河回到学校，由于太晚了，方晴雅与禾梦妤很早就离开了，他独身一人前往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也快下班了，只是与他随口说了几句话就让他离开了。
屈凌京一直忙到了九点半才姗姗来迟。
“抱歉啊，小河，久等了吧，吃过晚饭了吗？”
鹿河点点头，屈凌京又笑着说，“那我们去吃宵夜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那个游乐园被打伤的人很多，屈凌京在的私人医院接收的病人不多，有一些疗养院的性质，屈凌京并不像公医院里的医生一样繁忙，平时手下只有两三个病人，相对较清闲。
鹿河随口问道：“今天伤员很多吗？开了很多台手术？”
屈凌京趁着红灯揉了揉眉头，“是的，伤员很多，最严重的伤口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本来医院里医生就不多，还有其他的病人在今天有安排手术，所以……”
他话没说完，鹿河就懂了，“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伤员。”
屈凌京打着方向盘：“救护车临时拐到我们医院来的，这附近出了一起车祸，那辆车上的人撑不到去四院了，只能就近先送来我们医院抢救。”
四院是这附近最近的公立医院，不过车程也很远，几乎要开半个小时。
前几次循环并没有发生这场车祸，是因为那个游乐园吗？
鹿河思索了一下又问道：“在哪里发生的事啊，怎么这么惨？”
屈凌京说：“好像是那个老游乐园附近吧，是一个已经关门的小游乐园，可能你不太清楚在哪。据说肇事司机像不要命一样的撞击其他车辆，撞了好几辆车，后来还是弃车跑了。”
鹿河想起自己坐警车去警察局时明明走来时坐出租车走过的那条路更快，可他们却舍近求远，原来是那条路出了车祸。
这一场车祸来得实在是太巧了，很难不怀疑是为了吸引视线。
屈凌京把车开进停车场，拉着鹿河走进了那家熟悉的店。鹿河随便点了一份东西吃，他实在不想再吃意面了。
这一次鹿河打定主意要一直紧紧跟着屈凌京，不能让那个人找到机会动手。
屈凌京大概是饿久了，很快就吃完了。
鹿河一直跟着他，甚至主动去握着他的手腕，屈凌京有些惊喜，平时鹿河不太喜欢和他牵手，于是他回握住鹿河的手并和他十指相扣。
就这样鹿河安全地回到了家，他站在落地窗伸了一个懒腰，高兴地想今天终于不用死了。
他低头去数楼下停着的汽车数目，这时一道红光扫过楼下，鹿河看到了也没放在心上，大概是谁家在阳台拿激光笔不小心扫到了下面。
突然，鹿河的右眼变成了一片红色，逼得他用手捂住了右眼。
下一秒，鹿河倒在了地上。
“！”鹿河猛然坐起，把叫他起床的屈凌京吓了一跳。
屈凌京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
鹿河看了他一会，翻身去洗漱。
有个狙击手，在对面的楼上开枪击杀了鹿河。
他甚至还很嚣张的用一根激光笔挑衅鹿河。
鹿河快要气疯了，已经回到家里了却还会被杀死。
他的低气压蔓延到学校里，屈凌京看出他心情不好，柔声安慰了他几句。
蒋梓昊看到他来就将他拉进了厕所。
“中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蒋梓昊说，“在下午的时候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出现了，我都不敢相信我为了出去，硬生生地把不锈钢栏杆拉弯了冲出去。我撞到了几个警员，其中有一个拿出手枪击中了我的右腿，但很快我就用头把他撞倒了。”
鹿河问：“你右腿受伤了是怎么跑到游乐园那里去的？”
蒋梓昊说：“有人在外面把我打晕带上了车。”
鹿河了然，蒋梓昊继续说：“后来我被暴打了一顿，痛死我了。我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时候，大少来了。大少可能看了我一眼，叫他们看着我一点，别让我死了，一会把我送去医院里。”
“他们有说清楚是哪个医院吗？”
“没有，”蒋梓昊说出自己的猜想，“不过我中了枪伤，公立医院应该不敢接收。能处理枪伤的可能只有属于他们的私立医院。”
鹿河想到上一次的那场车祸，屈凌京疲惫的神情。
此时蒋梓昊在手机上翻找着市里的私立医院地址。
“最近的，就是这个医院，远一点的是这个……”蒋梓昊把那些医院一个个指出来给鹿河看，“我最怀疑的还是这个。”
他指着屈凌京在的医院，“你看废弃工厂和游乐园都是在这一片区，说明这一片区域就是他们的地盘，那么这家医院属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鹿河提出疑问：“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个诊所？”
蒋梓昊解释说：“如果是一个私人诊所的话，他们不是应该说送去x医生那里吗？他那个时候一定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所以说话肯定是放下心来脱口而出的，平时怎么说那个时候就怎么说。你会在平时称呼一个小诊所为医院吗？”
鹿河觉得他这一套说法有些牵强，但暂时找不到反驳他的地方。于是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鹿河将车祸的事告诉了蒋梓昊。
蒋梓昊摸了摸下巴，“所以，你猜那场车祸是他们故意弄出来的？”
鹿河说：“对，但我不理解的是，就算吸引视线的话也不太正常。交通事故有交警进行管理，明明是各司其职，为什么要制造一起车祸来吸引警方视线。”
蒋梓昊在厕所里来回转了几个圈，终于有了眉目，“你说你男朋友在的私人医院是被迫接收的那几个病人，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让这个医院光明正大的接治那些在游乐园园里受伤的嫌犯？”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按你说的，他们和警方在游乐园的地下鬼屋交过火，肯定有人员伤亡。除了现场站不起来的被警察抓获得，应该还有一能跑掉的。如果这个平时清闲的私立医院在游乐园事件后一下子接收了较多伤情一致的病人，很容易让警方生疑，所以他们干脆先制造一起车祸，再借车祸的由头偷偷往那里送治伤员，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鹿河仔细一想似乎也是，毕竟自己曾经在那家医院待过，当然是知道那家医院的规矩的。高昂的治疗住院费使得那家医院的病人很少。在别的医院，一天至少开一台手术，而在那家医院两天天都不可能有一台手术。
可屈凌京把其中一个病人的情况描述了出来，鹿河实在不想怀疑他。
蒋梓昊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人到了他们手上，受的什么伤，伤口如何，当然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你也见不到这个人，就算见到了你也不是专业的，对他来说还不是好糊弄。”
鹿河下意识想要反驳屈凌京不会骗他，可人性难辨，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蒋梓昊说得太有道理了，除非恋爱脑，正常人多少都会动摇。
于是他提议：“不如我们晚上去探探这个医院的底细？”
蒋梓昊示意他说下去。
鹿河掰着手指算，“游乐园的东西很重要，平时肯定会有人值守，我打电话报警远程偷他们老家，届时警方和他们交火，而你那时候刚从工厂回来，可以直接前往医院蹲守。等我从学校出来，借口探视我男朋友和你汇合，到时候我吸引大部分视线，你在暗搜查证据。”
蒋梓昊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一口答应了。
下午蒋梓昊走了，半个小时后鹿河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说在那附近看到许多鬼鬼祟祟的人。
放学后他分别收到了蒋梓昊和屈凌京的信息。
一个说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说自己在医院加班。
鹿河在路上买了一些面包，打车到了医院。
蒋梓昊躲在医院附近得一个小超市里，小声告诉鹿河：“先是来了救护车，后来又来了几辆面包车，我这里看得不清楚，不过估计和我们猜的八九不离十。”
鹿河点点头，带着他走了进去。
医院的许多护士都认识鹿河，一路上匆匆忙忙的来往看到他也打了一声招呼。
鹿河抓住一个关系较好的护士问屈凌京在哪。
护士说：“屈医生还在手术室呢。”
鹿河装作震惊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忙？”
护士说：“出了一起车祸，赶不及去公立医院了，只能先送到我们这里来。”
蒋梓昊站在旁边，给鹿河使了一个眼色，鹿河看到了，面上装作很焦急的问：“很严重吗？”
护士说：“确实有些，我听其他人说是离心脏很近，不过今天伤员很多，还有一些是胳膊腿上几个血窟窿的。大概是车子碎片扎的吧，太严重都贯穿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蒋梓昊对着他点点头，鹿河和护士道谢后转身进了厕所。
鹿河迫不及待地说：“你说得不错，这个医院里确实有些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