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月七号]厕所里的字迹
鹿河爬上小阳台的围墙，小心地抓住外置空调机的固定支架，他祈祷这个支架能够给他借一下力，不要直接掉下去。
他心里默数了好几次，都不敢跳过去，最后心一横，反正都已经被枪杀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坠楼，他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那个小平台上。
鹿河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平台只对一个厕所的窗口，他探头望了望发现这是一个女厕所。
鹿河红着脸跳进去，在心里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实在没有办法了，男厕所的窗口在更远的另一边，只能进入女厕所了。
女厕所和男厕所一样门都设置在侧面，鹿河走进一个厕所隔间，思索着踩着隔间里的水箱爬到厕所的上方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先试了试，发现可行，不过不知道厕所薄薄的隔板会不会被他压垮，突然间他发现有一间隔间里似乎有一些字迹。
他走进那间隔间，发现里面的墙壁、门的背后有人用红色和黑色的记号笔写了许多不堪入目的句子。
“禾梦妤就是出去卖的。”
“禾梦妤杀人犯，什么时候去死？”
“禾梦妤专用隔间，和她一样脏。”
“禾梦妤就会勾引别人男朋友。”
还有一些其他更脏更难听的话语，鹿河根本就看不下去。
鹿河也注意到这个隔间是斜对着门的，站在女厕所门外刚好就可以看见它，它是进入厕所看到的第一个隔间，如果这间厕所的门是打开的，人们甚至可以看见隔间里的样子。
就像有些男生不喜欢使用看到的第一个小便池或隔间一样。
鹿河猜这个隔间也是女生们都不喜欢的那一个，它平时应该是作为一个无可奈何地选择。
大学因为课程的原因，教室是时常变动的，但也时常出现偶然现象，比如鹿河所在的系里有两个班，鹿河称呼另一个班为隔壁班。
鹿河他们班的教室时常在这一栋教学楼的四五楼，隔壁班就更有意思了，除开体育课和个人的选修课，专业课全是在这栋教学楼的五楼。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喜欢紧凑安排教室的大学。
鹿河现在在读大二，专业课非常多，在一周里几乎就是轮番而上。
可以说这个厕所只有他们两个班使用，其他人使用的概率很低。
她们在这里用洗不掉的记号笔写满了对“禾梦妤”的侮辱，就是因为笃定“禾梦妤”会看到，还剥夺了禾梦妤自由使用其他隔间的权利。
甚至很恶毒得在厕所门板的背后写满了，就是为了让“禾梦妤”在上厕所的时候看见。
真恶心。
鹿河退出了这个隔间，决定去洗洗脸。
洗手池前的镜子也被人写了字。
“她跳楼了。”
“死得好！”
“禾梦妤就是祸害，她死了对大家都好。”
“血债血偿。”
这个女生死了？
是因为遭受了校园暴力死的？
这个女生应该和自己不是一个班上的，他在班上没有听到过有人姓“禾”，连“何”姓都没有，有可能是隔壁班的，也有可能其他院系的。
正当鹿河苦思冥想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他立即爬上厕所的隔板上，蹲在里面进行观察。
脚步声突然在厕所门口停下来，也许杀人狂是在思索鹿河躲在女厕所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他抬脚走了进来，鹿河绷直了身子。
但杀人狂却在镜子前站了许久，鹿河悄悄探出一点头，看见杀人狂站在镜子前颤抖。
突然，他冲到镜子前面，用坚硬的枪托疯狂砸向镜面，镜子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等等裂纹，随着他的捶打，玻璃碎屑与大块的玻璃碎片不断掉下，尖锐的玻璃碎片落在他的手上，划开了他的手背，甚至刺入他的肉中，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锤击着镜子。
直到那些字再也看不见了，杀人狂才颓然后退，向后坐在了没有玻璃渣的地上，爆发出一阵阵哭吼声。
杀人狂认识那个叫“禾梦妤”的女生。
他从一个和鹿河一样的学生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和这个女生的死有关吗？
过了两分钟，鹿河看到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向厕所的隔间，鹿河赶紧往后靠了靠。
杀人狂打开那个写满了侮辱话语的隔间，站在里面愣怔了几秒，随即踹破了隔间的门，转身跑出了厕所。
在厕所的鹿河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枪响。
他去找那些施暴者的尸体鞭尸？
鹿河回忆了一下班上的同学们的死状，有人是很干脆的一击毙命，比如班长和她的男朋友，也有人中了好几枪，还有人好像是被一把很长的凶器砍死的，胸膛大开，露出里面的带血肉的肋骨。
在这个时候，鹿河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他拿出手机发现是屈凌京的电话。
鹿河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九点二十五分，屈凌京到了，他接通屈凌京的电话，杀人狂正在鞭尸，暂时不会再来厕所。
“小河，你在哪？怎么你们学校门口全是尸体？”屈凌京的声音很着急，“发生乐什么，你还好吗？”
鹿河问他：“你报警了吗？”
屈凌京说报了，可他在外面坐不住，不顾鹿河的劝阻非要进来，鹿河也很着急，他直说道：“这里有一个人有枪，你打不过他的。”
“可我不放心你在里面，我怕你死在里面。”屈凌京完全不听鹿河的劝阻，“我来到时候看哒身后处车祸了，警察还需要好久才能到这里来，我不放心你。”
“你进来我们就分手。”
“分手就分手，”屈凌京很执着，“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鹿河不断给他回拨电话，发了许多条短信，他都没有回复。
鹿河跳下隔间顶部，他走出女厕所，向走廊看去，发现杀人狂似乎就在隔壁班上课的教室，鹿河不敢久留，他得跑下楼带屈凌京躲起来。
鹿河极速奔跑着，他必须得在杀人狂发现屈凌京前带着屈凌京躲起来，尽管他死了再循环一次屈凌京复活，可他不想看见屈凌京倒在自己面前。
屈凌京在教学楼的一楼与他相遇了，鹿河紧紧抱住他，经历了那么多次死亡复活，鹿河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那么恐惧与害怕了，可真实的看到屈凌京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做不到把那些害怕都置之度外。
“我们快跑吧，”屈凌京揉了揉他的头，拉住他的手向学校大门跑去。
可是已经晚了，杀人狂的子弹当着鹿河的面穿过了屈凌京的腹部。
屈凌京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跪倒，他推走鹿河，叫他快走。
鹿河的双腿变得异常沉重，重到他迈不开腿，被钉在了屈凌京身边，他仍然拉着屈凌京的手不肯放开，那一刻他痛恨当初把屈凌京叫来的自己。
明明知道他一定会孤身进入学校里来找他，可是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希望他来。
杀人狂慢慢走过来，他恶狠狠地看着鹿河，脸上却露出来一种奇怪的表情，“她明明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
鹿河听不懂他的话，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
“小河，小河？”
鹿河听到屈凌京的声音，就想到了上一次循环屈凌京死在他的面前的场景，他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结束这一场循环。
他挂断了电话，决心不再求助屈凌京，否则屈凌京会再一次死在他面前。
鹿河看着手里的手机，再度想起报警就会被缩短逃跑时间的规则，和上一次教学楼楼层那么多，但杀人狂却精准找到他的位置，会不会是手机里提供了定位？
鹿河想到一个软件，那个他们用来相互联系的软件，他在设置中寻找了一会，找到了那个定位权限。
这个权限不可关闭，更可怕的时候，当鹿河点击“查看位置”时，手机页面跳转出一副小地图，甚至用红点标明了自己的位置。
鹿河打开软件，随便找到一个人账号，拉到最底下果然看到一个定位按键，这个账号所登录的设备位置具体的显现在鹿河的手机中。
原来他就是靠这个定位到自己的。
鹿河果断地将手机丢在小仓库内。
他再次前往地下停车场躲进了老地方。
鹿河拿着教导主任的手机查看时间，第十五分钟时，杀人狂也没有出现。
他确定了杀人狂是靠着那个聊天软件里的定位，而学校里的人几乎全死了，他们的设备不会再产生移动，倘若杀人狂手上有一个定位设备，那么一个不断移动的设备自然很显眼。
这么说的话，教导主任的手机也不能拿走，杀人狂手里的定位器应该是可以通过这个软件来定位周围设备，鹿河也在教导主任手机了找到了这个软件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杀人狂手里的定位器是有范围的。不然他上一次不会先去监控室查看监控。
现在的杀人狂应该已经发现了鹿河故意把手机丢在小仓库内，无法定位的他自然是先去传达室查看监控。
那么现在鹿河可以前往教学楼。
他必须得想办法控制住杀人狂，那么也许可以从厕所里的那个名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