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照片
季予承直觉认为程诺一定走过这长廊很多遍，她的眼神很专注，仿佛知道前面有她想要看到的东西；她的脚步也比刚才稍快，她一定是期待看到什么。
不出所料，程诺在一张宣传专栏前停下了。
季予承看了一眼，是学校各个学院的优秀学子宣传栏。他一眼就看到了程诺，扎着丸子头，笑出一对酒窝，看起来很开朗，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你是学院的优秀学子？好厉害。”
程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我是凑数的，因为参加的活动多一点，靠着学分上的优势挤进来的。这个宣传栏每个学期都更新，像我这样排在后面的都有可能被替换掉。排在前面稳居不下的才是真的优秀。”
说完，程诺指了指秋雨欣的照片，排在智能学院的第二位。“你看，这是欣欣，她才是名副其实。她的绩点在同年级里最高，参加的学术比赛很多，课外活动也会参与。很厉害吧？”
季予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上次接程诺的女孩子。“嗯，很厉害。”
季予承看了眼秋雨欣前面的男生，有些沉静，透着股忧郁。“那这位同学比她还厉害吗？”
程诺看了一眼穆林逸，想到他和雨欣之间的事，猛地用手盖住他的照片，“不提这个人，他不配和欣欣比。”
季予承忽然想到关于秋雨欣的传言，看到程诺的反应，隐约猜出他们的关系，“对不起。”
“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不远处是经管学院，苏瑶的名字赫然在上。程诺有些难过，更有着愤愤不平，“季予承，欣欣和苏瑶，你更喜欢哪种类型？”
季予承推了推眼镜，认为这是道送分题，也是送命题，他选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不是很了解。但我听你描述过秋雨欣，我想她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程诺看了一眼季予承，看他斟字酌句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她在经管学院一栏顺着苏瑶的名字看过去，最前面是楚文南的照片。
照片里的楚文南穿着白衬衫，头发是惯常的碎发，他嘴角勾着合适的弧度微笑着，迷人的眼睛扑闪有神。最寻常的装扮，可是却是最耀眼的那个。
程诺想起第一次见到楚文南的场景，他在主持台上从容不迫、熠熠发光，和照片里的他一样，永远都让自己着迷。
这条长廊程诺走过无数遍，来到这里看着楚文南的照片发呆，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程诺安静了片刻，季予承顺着她专注的眼神，看到了照片里的那个男生。
楚文南，季予承默念着这个名字。即使是同性审美，即使是一张照片，季予承也由衷地觉得他长的很好看——玉树临风，貌若潘安，可以和电视上的明星媲美。
季予承看了眼玻璃上自己的虚影，失落的抿了抿嘴唇，他有些自惭形秽。
“这是你说的那位学长吧，你在追求他吗？”季予承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毕竟没有什么比她不喜欢自己更糟糕的了。
对于喜欢楚文南这件事，程诺在朋友面前向来是大大方方承认的。她咧嘴笑着，只是笑容里又透着无奈，“是他，但我没有在追求他。”
“为什么？”
程诺自嘲般地说，“因为他不喜欢我啊。明知不喜欢还要去纠缠，只会让他厌烦我。现在这样，偶尔碰到还可以打个招呼。”
季予承听完一愣，“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没有……”
程诺摇了摇头，看向他，“你是男生，站在男生的角度，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季予承张了张口，没说话。被不喜欢的人追求，换作是谁都想摆脱。只不过他们都是追求者，才想在这浅显易见的道理里找出点突破口。
“所以，暂且这样吧。也许有一天我又有机会了，也有可能在那天之前我就放弃了。”
程诺送季予承到了校门口的公交站，为尽地主之谊，陪他一起等公交。
可能是方才的聊天让程诺有些惆怅，她低着头安静地坐着，这让季予承想到从前有一次看到程诺埋头做习题时的样子。
那是高三中的一天中午，下课没多久，同学都去吃午饭了，教室里只有程诺一个人。她埋头做题，但是手里却攥着一张纸巾，像是刚哭过，联想到那天出月考成绩，季予承猜想她应该是考的不太理想。
季予承握了握拳，他想上去安慰她，但又不敢，只后来写了张匿名的纸条偷偷夹在她的书里。
两年过去了，季予承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张纸条。哪怕她不知道那是自己写的，但若是当时能给到她安慰，那也是他的荣幸。
有很多话想问，想问她当时有没有看到，想问她现在是不是被很多人追求，但季予承想到了程诺说的话，又担心表现得太过让她厌烦。
他三番五次地想开口，又忍住了。时间一时间变的有些难熬，冲动和理智让季予承坐立难安。在他再一次冲动地想开口时，对上了程诺的目光，他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叫了程诺的名字。
“嗯？”
“哦……那个…车到了，我回去了。”徐徐驶来的公交车解救了季予承的无措。
“嗯，好。那再见啦！”
眼看季予承就要上车，他又突然回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程诺，等天暖和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嗯，好。”
邀约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季予承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程诺本就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况且只是正常交往，自己何必扭捏成这样。
公交车刚启动，季予承看着程诺的背影，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只见车刚开过一站，季予承便下了车，他又跑回到学校文化馆的长廊里，用手机拍下了程诺的照片。
除了毕业照，他没有程诺其他的照片，有关于她的样子，他都想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