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骗子
圣诞节前的平安夜,是在校学生喜爱的节日。不是追求新颖和时尚,更多的是喜欢互送平安果的仪式感。
雨欣这一次也随波逐流,悄悄地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平安果,还在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祝我最爱的穆林逸学长平安、顺遂。——你的爱人:秋雨欣。”
雨欣再次看了一眼纸条,没有再比“爱人”更亲昵的词了。她想知道穆林逸的反应,她也会问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想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说的那些事。她还会把自己家里的事告诉穆林逸,还有自己的计划,穆林逸可能不喜欢这种事,但她还是想真诚一点。
他们终究是最亲近的人。
只要穆林逸还是爱她,她可以无条件地继续信任。
这是她最后的争取了。
秋雨欣觉得她还是没有变,她还是喜欢尽心竭力,做了最大的努力后依然得不到的,才不会觉得遗憾。
秋雨欣提前联系过穆林逸,他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晚8点应该就能回来。
秋雨欣答应等他,在宿舍里洗漱打扮了一番后,便一边看书一边等。
“8点了……”,雨欣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手机,穆林逸还没有联系自己,雨欣潜意识里有些不安。
9点了……
雨欣心神不宁,有些焦躁地拿起手机,恰巧赶上魏冉回宿舍。
半年多没有打过招呼,雨欣也是惯常地无视她,倒是魏冉讶异地开了口,“你怎么在宿舍?”
雨欣微微愣了一下,但心情烦闷,也不愿搭理,“一会出去。”魏冉的出现让她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转而发了信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穆林逸之间有不愉快。
宿舍陷入一片安静,魏冉突然拿起一个装了平安果的盒子放到秋雨欣桌上,“有人托我给你的。还有,穆林逸这个点还没来约你,你都不怀疑吗?”
秋雨欣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魏冉摇摇头,讥笑道,“我能知道什么!你这么厉害,你会不明白吗?”
看着秋雨欣不太明白的样子,魏冉又说,“你是自以为是还是装痴卖傻!穆林逸现在在哪里,你当真不要去确认下吗?”
魏冉的话像是洪水冲塌了防线,秋雨欣顾不上她的冷嘲热讽,拿起手机,连羽绒服都忘记穿就跑了出去。
出了宿舍,雨欣才发现,外面有些雾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应该是将要下雨但是又没有下雨。寒风吹得她直哆嗦她也不在意,只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往男生宿舍跑。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雨欣开始担心穆林逸是不是出事了。但是魏冉的话又像是提醒她,穆林逸此刻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秋雨欣发疯般地跑到了男生宿舍,敲响了穆林逸宿舍的门。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期待能看到穆林逸。舍友开门后,她瞅了一眼,穆林逸的位置空荡荡的,他不在。
秋雨欣连抱歉都忘记说,转身跑开了。
宿舍没有,图书馆?
秋雨欣又跑到图书馆,可是那个几乎两人专属的位置现下只零丁躺着几本书。
教室、实验室、食堂甚至是操场,凡是雨欣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了遍。
空气中水汽越来越重,下起了蒙蒙雨。雨欣的脸冻的通红,身上又因为跑地久而渗出了汗。她喘着气,感觉眼睛睁不开,脸颊也糊上了什么东西,用手抹了一下,那是眼泪。
只是没找到人而已,没打算哭的,怎么眼睛就这么不争气呢?眼泪怎么就止不住呢?
雨欣不停地打着穆林逸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天终于有模有样地开始下雨,外面三三两两的人都在相邀着准备回去。雨欣的毛衣已经湿了,贴身汗湿的衣服也变的冰凉,冻的她打寒战。雨欣心下茫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较偏远的景观湖的横桥上。湖面上映射的灯光被淅淅沥沥的雨水冲散,尽显凄凉。
雨欣呆呆地望着湖面,终是拿起手机再次拨了穆林逸的号码,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电话的拨号声响了几声,就在雨欣以为不会接通的时候,那边有人接了。
雨欣激动得喘不过气,“穆林逸,你……”
雨欣话还没说完,那边响起的软糯勾人的女声打断了她,“秋雨欣?”那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穆林逸晚饭时喝了点酒,有些醉,我让他先休息了。”
雨欣恍然觉得一道惊雷劈在自己身上,手机滑出手心顺着桥面掉进了水里。
这声音,即使是隔着无线电波,雨欣也听的出,是苏瑶。那是苏瑶!
穆林逸和苏瑶在一起。
而那句话透露出来的旖旎意味明显,他们不仅在一起,还可能在某个会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穆林逸,你是个骗子!
说什么只喜欢我,说什么要一起考清大,说什么要陪我看星星,说什么会一直在一起,都是骗人的。
秋雨欣回想起她和穆林逸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送给自己蛋糕看着自己吃着的时候紧张期待的眼神,在吃饭时给自己挑出蒜末时的细心,给自己剥虾时的小心翼翼,靠在身侧给自己讲题时的认真投入,帮自己提包时的温柔体贴,拥自己入怀时他肩膀的温暖宽厚……
还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清冷忧愁的面容,低沉浑厚的嗓音,柔软湿润的嘴唇……
还有四目相对时的含情脉脉、初次牵手时的紧张羞涩、接吻后的暧昧缠绵……
可是,这些都不会再有了!
穆林逸,你这个骗子!
雨欣支撑不住蹲下身,忍不住抱头大哭。
明明是该愤怒的事情,可是雨欣只觉得心痛。胸口左侧那块像是被刀割一样,让雨欣觉得绞痛、窒息。她拼命的想吸入更多的空气,可只觉得全身都在战栗,像缺失了什么东西,让她双手颤抖。
雨越下越大,她拼命地抱住自己。和穆林逸相处的每一幕像幻灯片一样在大脑里循环放映,她想逃离,却又深陷泥潭般挣扎不掉。
雨欣任由自己哭着,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时间爆发,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身体仿佛抽搐般耸动着。
雨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面对未知的、或者是得而复失的情形时的深深无力感。
穆林逸就这样走出了她的生活,那些从前两个人的日子都成了过往,从此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的月亮没有了。
穆林逸,你怎么这么狠?
雨欣看着被雨水打碎的湖面,就和她希冀的会和穆林逸一起的未来一样,是破碎的。
此刻,这一汪湖水和她是那么相似,同病相怜。也只有这一汪湖水陪着自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悲凉。
她抬手伸向湖水,企图抄起一些,感受它的冰凉。
真冷啊!原来湖水是这么冷,刺骨的冷,这冰冷像要把皮肤扎破、融进骨血里,冰的让人说不出话、没办法呼吸。
太冷了,冷到不想再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