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主角缺席
郑钰才发觉秋雨欣今天有些不一样，跟自己说的话也比平常多，心中又感谢起自己“看不上”的表哥，忍不住问出了一个会终结谈话的问题，“他追你了吗？”
郑钰突然地一句话让雨欣噎住，“嗯？”
“他追你的吗？”郑钰言语间透露着一些醋意，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争风吃醋的傻子。
“这很重要吗？”
郑钰愣住了，这不重要吗？难道穆林逸什么都没做，他们就交往了，秋雨欣就那么喜欢他？可是他有资格去做评论吗？他们好像连朋友都不太算。
冬夜的风有些刺骨，虽然是跨年夜，路上却冷冷清清。一向健谈的郑钰第一次做了话题终结者，还有些不适应，不自在的走着，偶尔碰到雨欣的衣服。她很瘦，看起来好小一只，缩在羽绒服里，让郑钰忍不住想要抱她。在得知雨欣和穆林逸在一起之后，他的失望、难过、不甘心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喜欢秋雨欣，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住在心里的小玫瑰。可是，一切都晚了！
“那些人说的话不要太在意。”就算不会在一起，郑钰还是希望她开心，她总是包裹自己的情绪，从不示弱。那些人说的那么难听，她肯定难过，给她一点安慰总要好点。
雨欣想了一会才明白郑钰说的什么，“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又猛地意识到什么，“是你删掉的吗？那些……言论？”
“是程诺跟我说的，她说你将自己置之度外的气场就能秒杀那些语人是非的人。不过我认为，最好的打击就是让别人没有说话的机会，连做键盘侠的快感都不要有。”
原来是郑钰做的，所以那些言论才会平息。如果没有禁掉，那现在是不是更严重。雨欣裹了裹衣服，有些冷，要是穆林逸在就好了。他会给自己一件衣服，也会保护自己的吧。“谢谢，我不在意，我……”
郑钰打断了她，“秋雨欣，不要太逞强，也别太懂事。你这样委屈自己，你自己知道吗？”
“嗯？”
做为那些言论的主人公，穆林逸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他就是这样保护秋雨欣的吗？但郑钰迅速冷静下来，自己在说什么，搬弄是非？或许他们私下里解决过了。这种越界、意味不明、暧昧不清的话，是在挑拨离间别人感情吗？“我是说，男生都有保护欲，遇到这种事，你应该撒娇示弱，告诉他你很难过。”
“要…撒娇吗？可是我不会……”
郑钰看着秋雨欣，心中心疼又无奈。两个人已经来到广场，背靠着栏杆，看不远处的钟楼。还有半小时就跨年了，穆林逸估计很快就要到了，然后他们会开心的跨年，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对璧人。心中到底是有些不甘，“雨欣，12点的时候看天空好吗？”
“嗯？”
“答应我，看天空好吗？”
“嗯，好。”虽然不明所以，但雨欣还是答应了。
“我们拍张照吧，这么美的夜景，留恋一下。”
“好。”
郑钰开启自拍模式给自己和雨欣拍了张合影，郑钰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顺势想搭在雨欣肩膀上，但想了想只搭在雨欣身后的栏杆上，雨欣很配合地笑着。
“雨欣。”
穆林逸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郑钰冷冷地看着他，发现穆林逸也在盯着自己。郑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挑衅，反客为主，“你来啦？她喝了酒，我带她吹吹风。”
穆林逸走过去，搂过秋雨欣的肩膀，雨欣顺势靠在他怀里。“真是麻烦你了。”
雨欣嗅到了一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但是本就后知后觉的大脑神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迟钝。“穆林逸，你来啦？那我们走吧？”
“嗯，好。”穆林逸拨了拨她的头发，随后搂着雨欣径直走了。
穆林逸没有直接送雨欣回去，和雨欣找了附近的高点的望台看江景。远处大钟楼响起，12点了，雨欣想起郑钰说的话，正要抬头看天空，穆林逸突然扶她的头，贴着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秋雨欣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呼吸，空中好像有烟花的声音，但她听不见、也意识不到，她只知道穆林逸在吻她，而她不知所措。”放松！”穆林逸罕见的带点霸道的声音像给雨欣打了一针安抚剂，雨欣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第一次接吻的过程。
穆林逸也是紧张的，第一次吻一个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技巧。他尽量轻柔地吻雨欣的唇，又笨拙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雨欣应该不懂他的试探，没有回应的意思，他只好缩回舌头作罢。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四周安静，秋雨欣有些喘不上气，穆林逸才慢慢放开她。
“雨欣，我爱你！”这个时候说爱有些太着急了，可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让雨欣知道，那个男生太越界了，看样子是准备了烟花，他不知道雨欣看到会不会感动，但他一定不能让雨欣看到。冲动地吻了她，她的嘴唇很甜，身上有股淡淡地茉莉清香，让人陶醉。
雨欣脸上透着红润，她娇羞地抱着穆林逸，脸埋进他的羽绒服里，“嗯，我也是。”
穆林逸带着秋雨欣走后，司机赵睿来接郑钰，郑钰坐在车后座，想了想没走。秋雨欣喝酒了，虽然没醉，但明显有些晕，反应要慢半拍，穆林逸会趁人之危……欺负她吗？
他做了这个新年夜最错误的决定，跨了从小到大最难过的新年。他车停在附近，看着那一对情侣在钟声响起的时候接吻，看着女生头埋在男生怀里害羞。他觉得这甜蜜的一幕太刺眼了，左胸处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空中的烟花绽放地绚烂，照亮了整个夜空，是一大束蔷薇的形状，四周还点缀了一句“qyx，新年快乐！”
这是小少爷事先准备的，本没想让秋雨欣知道，但刚刚那点不甘让他又期待雨欣能看到。
但最终，这场绚丽的烟花秀只做了别人亲热的背景，它本该有的主角缺席了。
郑钰一路跟着秋雨欣，看穆林逸把她送回了宿舍，跨年夜宿舍没有门禁。他沮丧着脸，没有多余的表情，车里开着空调，温度却像是零下，冻的要命。
“回去吧！”良久，郑钰终于平复心情。
“少爷……”
郑钰抬起头，看到穆林逸正站在他的车前，想了想，他摇下车窗。
“郑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林逸被跟了一路，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个叫郑钰的做的太过分！
“她醉了。”郑钰没有要跟穆林逸吵的意思，他没有这个心情，即使这个人是情敌，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那又怎样，我是他男朋友，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你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们的事情？”穆林逸平日的书生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克制不住地提高音量，“别装了，她不明白我还不清楚？司马昭之心罢了，我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你，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格！”
郑钰沉默了一会，下车走到穆林逸面前，“你…是在炫耀吗？”
“觊觎一个有男朋友的人，你也就这些能耐吗？”穆林逸说的很平静，但深锁的眉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愤怒。
“我说过了，她喝醉了。我只是不放心你，与我喜不喜欢没有关系！”郑钰想，要不是他已经摒弃从前那些爱用动手来解决问题的习惯，要不是他确实觊觎这个人的女朋友而心虚，他真想给这个人一拳。
“笑话，她是我女朋友，我怎样做与你有什么关系！哪怕今晚我摸了她、睡了她，那也是我和她的事，况且，哪怕如此，她也不会与我计较。可你呢，想张合照还得趁她醉了找个借口……”这话说出来对雨欣不尊重，可是穆林逸气急了，衣领没有整理有些翻，显得有些狼狈，他想刺激这个人，男人的那点胜负欲此时格外旺盛。
见穆林逸这样，郑钰反而笑了，上前整了整他的领口，平静地说，“你大可不必激我，既然你知道我喜欢她，那我也不妨明说，保护好她。倘若你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郑钰庆幸自己的冷静，他是从小就能呼风唤雨的小少爷，还不会因为谁的几句话就歇斯底里、丑态百出。穆林逸这个样子可真狼狈！“还有，注意自己的言辞，别把自己弄得像个登徒子，白白糟蹋了你这张脸！”说完也不顾穆林逸，径直上了车，“开车！”
“少爷，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赵睿实在忍不住了，从他15岁跟着郑钰，就没见过少爷有这么委屈的时候。
赵睿自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家境比较困难，很早就辍学了。15岁那会，帮着爷爷捡废品遇到了郑钰，虽然郑钰那个时候有些狂妄自傲，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可终究还是用少年的方式罩着他。去哪儿都带着他，让他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还给了他工作。虽然赵睿性格散漫随便，可是他心里清楚郑钰对他而言，比亲人还亲，看到郑钰受委屈，他比谁都难受。
“讲。”
“我觉得今天您太跌面了。为了一个女人真不值得，您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啊，何必为了一个有对象的……”
“赵阿睿，你要是不想干了明天拿工资走人，否则就给我闭嘴。”郑钰头疼，赵睿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是不是自己不摆架子，就可以随便挤兑了。
“少爷，我错了……”赵睿算是知道了，那女孩子是少爷的逆鳞，不能提。但又觉得，以后绝对免不了要提。可是，重点是小少爷受委屈了啊，要不要跟大少爷说，大少爷最疼弟弟了。赵睿往后视镜瞄了眼郑钰，还是算了吧，小少爷有自己的主见了，不是以前受委屈就找哥哥的公子哥了。
郑钰回到家，默默、闹闹被半夜的开门声吓坏了，四处逃窜。他找了瓶酒，倒满一杯灌了下去，翻着手机里的照片，是啊，太跌面了！真的值得吗？
太憋屈了！
又倒满一杯喝下去，走到房里把画架上的画一张张拽下来扔进垃圾桶，又把手机的照片删除。
狼狈的人不是穆林逸，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