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剑与玫瑰17
“卡特莉娜姑妈说……你们私下见过？”白梨轻瞥阿波罗一眼。
“没错。”阿波罗承认得很爽快。
“是吗？”白梨扫过廊上蔷薇，轻笑，“她都给你许诺什么了？”
阿波罗目视前方，唇角上扬：“卡特莉娜阁下许诺，无论谁成为女王，我都会是女王的守护骑士。”
“那你就要给两位女王当守护骑士了。”白梨淡淡地调侃。
走廊前方出现了几道石阶，为了不沾染上灰尘，白梨小心地撩起了裙摆。
“殿下，我来吧。”
阿波罗一手扶住白梨的后腰，另一只手为白梨挽起长裙。他悉心地提醒白梨注意脚下，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施力，以一种将抱未抱的姿态带她越过台阶。
白色长裙的姑娘在他掌上翩跹如一只小鸟。
白梨轻盈落地，左转朝着卢塞德斯宫的方向前进。阿波罗撤回手，重新以最合乎礼仪的方式挽着她的右臂。
后腰烫烫的，像是被短暂地点燃过。
白梨垂下眼帘，继续之前的话题：“给两位女王当守护骑士，你忙得过来吗？”
“当然忙不过来。”阿波罗摇头，“所以我拒绝了。”
“嗯。”白梨轻点了点头，“贪心可不是骑士该有的品质。”
阿波罗却笑：“可有位贪心的女王想要两位守护骑士。”
他拿希维拉说事，虽然他们两人谁也不在乎这个希维拉——这只不过是情人间暧昧的玩笑。
白梨却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她有心要压过阿波罗一头，于是恶劣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啊，尊贵的莉莉安娜殿下当然需要两位守护骑士。”
阿波罗小臂上的肌肉僵了一瞬。
这算是自讨苦吃吧，他想。
毕竟他的这位小殿下从来不愿意低别人一头，特别是在感情上。虽然表面上总显出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内心骄傲得很呢。
果然，小殿下刺了他一句，依旧不依不饶。
“放心吧，阿波罗。虽然我喜爱希维拉远甚于你，但先来后到，你会是守护骑士第一，而他只能成为守护骑士第二。”
阿波罗低头认输：“殿下厚爱，阿波罗感激不尽。”
他投降的干脆，这下白梨什么讽刺的话也说不了了。
她只好转换话题：“福玻斯·阿波罗，你有着太阳神的名字。”
“是的，殿下。”
白梨扶在他小臂上的手些微用力，她状似不经意地询问：“这是你，最真实的名字吗？”
阿波罗一怔。
名字。
是啊，人类都有名字。
当人类的新生儿呱呱落地，他很快就会被父母赋予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将成为他在人世间的独特标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往往会伴随他直至死亡。
不是冰冷的代号，从零零壹排到壹零零。
也不是表彰职能的称呼，宿主、系统、主神。
它含义丰富，通常被赋予着人类最美好的期待和祝福。
福玻斯·阿波罗没有名字，他只拥有一个称呼，这个称呼很多变，可以是“福玻斯·阿波罗”，可以是“团长阁下”，可以是“守护骑士”，也可以是“林仪”“路德维希”或者别的什么。
他被问住了。
他给不出答案，所以只好反问：“那你呢？”
白梨笑着摇摇头，她刚好走进廊柱的阴影里，黑暗打在身上，阳光咫尺之遥。
“我的名字再普通不过了吧。”
她说的不是“莉莉安娜”，而是“白梨”。
“白”是随了父亲的姓氏，至于“梨”，母亲说生完她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亲戚送来的梨子，然后她的名字就这么被草率地定了下来。
“是家里人随便取的。”白梨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很难听吧？”
“不。”
阿波罗领着她踏进阳光之中，秋日清晨的阳光并不热烈，反而带着一种忧郁的清冷。
“我很喜欢。”
白梨噗嗤笑了，她扭头看着阿波罗，眼睛亮闪闪的：“你这是爱屋及乌。”
说完，她旋即意识到这句话中暧昧的暗示。她懊恼地捂住唇，脸上红扑扑一片。
金发骑士温柔地吻她额头：“嗯，我就是爱屋及乌。”
微风吹拂，时间似乎在这美好的瞬间凝固了。
直到——
「宿主，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希维拉吗？」
希维拉，被白梨赶出书房后，一路询问城堡里的侍女，终于到达卢赛德斯宫与凡诺帝国的使臣们会和。
除了行踪诡谲的沙漠民族，光明圣教已在卡利亚之外的五大王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兴许是为了表示对卡利亚王国的重视，凡诺帝国派出的使臣团声势浩大。不仅帝国的宰相冯伊诺位列其中，光明圣教的圣女阁下玛格丽特也跟随使团一同到来。
她的前来既是为了传教，同时也有私心。
她在帝国听到传言，光明教的圣骑士希维拉因拒绝了卡利亚王女莉莉安娜殿下的求爱，被这个残暴的女人关进了地牢百般折磨。
希维拉的不幸遭遇，实在是让玛格丽特担心坏了。
因此，当她在卡利亚王城最为宏伟的宫殿卢赛德斯宫见到希维拉时，这位神情一向冷淡的圣女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尊敬的希维拉阁下，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宰相冯伊诺首先致敬。
紧接着玛格丽特对他亲切一笑：“愿光明神的护佑与你同在。”
“也与您同在，圣女阁下。”
希维拉俯身亲吻玛格丽特的手背，模样与疯狂拒绝莉莉安娜时判若两人。
“卡利亚的继承人还是不愿意松口吗？”冯伊诺很快问起了正事。
希维拉遗憾地摇摇头：“她坚持卡利亚王国不信神明。”
“哼。”冯伊诺不屑地喷出一口气，“在来的路上，我听见卡利亚的民众们歌颂旧神。”
“这不一样，冯伊诺阁下。”玛格丽特解释道，“光明神是存在的，祂的权柄在所有王权之上。而旧神，它更像是流传在亚拉大陆的一个久远故事而已。”
“好吧。”冯伊诺吹了吹胡须，接着问向希维拉，“那么，卡利亚王国是否可能拥有一位信奉光明神的继承人呢？”
他眨眨眼暗示道：“我是指，不一定非得是莉莉安娜，以我们的力量，完全可以扶持另一位……”
“恐怕也不行，阁下。”希维拉道，“之前我们确实有这样一位人选，但是，她或许已经无力发起政变了。”
“莉莉安娜殿下掌控了骑士团，她把所有忤逆自己的人都丢进了地牢。”
“看来这位殿下除了残暴，倒还有一点脑子。”冯伊诺道，他看向玛格丽特，“圣女阁下，看来我们只剩下一种选择了。”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只剩下一种选择了。”
她与冯伊诺异口同声：
“让莉莉安娜亲眼目睹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