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剑与玫瑰9
“殿下，您对魔法卷轴似乎格外感兴趣。”
阿波罗自书桌上拿起一卷羊皮纸，轻轻念诵其中一段咒语。
光芒在他手中汇聚，魔法元素跃动、编织，一枝半透明的蔷薇呈现出来。
阿波罗将蔷薇插入花瓶里，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蔷薇花由冰雪所筑，它晶莹的花瓣中蕴藏着颗粒状的冰晶。
“精彩，阿波罗阁下。”白梨心口不一地夸赞，“王城里的姑娘们会喜欢这种鬼把戏的。”
阿波罗无声笑了笑，然后用手指点着那枝蔷薇道：“希维拉阁下也会喜欢这种把戏吗？”
他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吃醋了。
白梨从书卷上移开视线，皱着眉与阿波罗对视。
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不是吗？所以，何必对着虚假的表象吐露青涩的爱语？
“阁下，您知道我对希维拉……”
「嘀——」
白梨刚想戳破虚幻的泡沫，脑中便突然响起嗡鸣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宿主，请不要偏离人设，防止造成剧情的不可控偏离！」
白梨咬牙切齿：「可闭嘴吧，001。穿书局的珍贵员工快要被你吵得脑震荡了。」
警报声戛然而止，001不卑不亢：「宿主，穿书局已为您购买了工伤保险。」
得了吧，什么工伤保险，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白梨的坏脾气显露出来：「吵死了，闭嘴。」
真是女巫婆……001暗暗吐槽一句，断开与白梨的音声链接，动作熟练地点开操作面板中的娱乐板块。
工作上的事暂且搁置一边，现在是——摸鱼时间。
白梨当然不知道她脑中死板的系统001居然还有着两幅面孔，迫于警告的威胁，她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套说辞。
“阁下，您当然知道我爱惨了希维拉。”她以手抚额，痛苦地叹息，“是的，您知道。他是凡诺帝国的圣骑士，身手矫健，魔法造诣也非常人能及。”
“可我呢？卡利亚未来的女王？”白梨苦笑着摇头，“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痴情的女子，勉力站在摇摇欲坠的王座上，祈求高高在上的圣骑士大人能够俯首看我一眼。”
她站起身来，用手指划过卷轴上的咒语，低声喃喃：“他施展魔法的样子多迷人啊……我怎么甘心被远远落在身后呢？”
“殿下，您可比那位虚伪的传教士迷人多了。”
阿波罗眸光微暗，他指尖所点的冰蔷薇瞬间化作一汪清水。
“您是卡利亚的金蔷薇啊。”
“什么？”白梨挑起细眉。
“没什么。”阿波罗摇头，无意继续之前的话题，他转口问道，“殿下想去骑士团转转吗？”
“那里场地很大，空气中不会飘溢着细蜡颗粒和翻飞的绒絮。”阿波罗意味深长地看着书房里更换不久的崭新绒布，“我的意思是，那里不容易失火。”
不容易失火，也不容易出现别的什么意外。
一个尝试魔法的好地方。
白梨狠狠地心动了。
趁着系统001还没出声警告，她迅速点了点头：“要去。”
艾琳先前被白梨安排着去收拾房间、释放希维拉，此时还未赶回书房。其余的侍女们即使有心阻拦，也拦不住卡利亚最高王权者莉莉安娜殿下和她身边新上任的骑士。
白梨很轻易地来到了城堡的大门。
守卫大门的士兵比城堡里的侍女们多了一些底气，他们面上恭敬地对白梨行礼，暗中不动声色地用兵械挡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卡特莉娜大公阁下嘱咐过。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让殿下出宫。”
“姑妈下过这样的命令？”白梨拧起眉头。
以她的表现而言，没有人会认为她早就看破了卡特莉娜的包藏祸心。人们只会以为，天真无知的莉莉安娜被她亲爱的姑妈愚弄了、欺骗了，以至于知道真相时，会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不会的，卡特莉娜姑妈不会这样。”白梨拔高音调。
“你们骗我！”她喊道，“知道愚弄君主是什么样的罪过吗？该死的，你们都应该下到地牢里去！”
士兵们面面相觑着不敢言语，最后，由他们的士官出面解释：“请息怒，尊敬的莉莉安娜殿下。所有的皇室卫兵都可以为我作证，卡特莉娜女大公确实下达过这道命令。”
“好吧，就算是这样。”白梨眯起眼睛，“难道你们遵守卡特莉娜的命令远甚于我？难道即将加冕为卡利亚女王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亲爱的姑妈吗？”
「注意，宿主。你的言行有偏离剧情的嫌疑。」
莉莉安娜不应该发现卡特莉娜的阴谋。
「不，系统。我正尽心竭力地扮演着原书设定中的莉莉安娜。」白梨回道，「幼稚、易怒、情绪化，一个注定要走上断头台的暴君。」
「瞧瞧他们。」她一扫战战兢兢不敢出声，同时也不敢收起兵械的士兵们，「他们都相信了我的表演。」
白梨嗤笑一声，换了副不容置喙的语气：「你也应该相信的，001。莉莉安娜只是缺少一个发现真相的契机，现在她有了。」
「宿主，你怎么这样！」001波澜不惊的语调中透着一股气急败坏。
「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叫做双赢，履行好你的职责，别给我，也别给穿书局添麻烦，好吗？」
「警……」
「如果我们在这一点上达不成共识的话。」白梨冷声警告回去，「那我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你说我把希维拉杀了如何？」
太……太恐怖了。
001悻悻然闭了嘴。
随便吧，反正它就是个工具人。真要捅出什么篓子来，也都不关它的事。
与001的自暴自弃不同，白梨仍在卖力演出，她尖声大叫：“你们竟敢忤逆我！你们！”
她抬手指向那名带头的士官，漂亮的指骨隆起，害了伤寒似的战栗个不停。
可怜的王女殿下，她看上去都要气哭了。
“好了，我的小殿下，不要气坏了身体。”她的手被捉住了。
阿波罗哄小孩似的拍了拍白梨的肩膀，继而看向顽固地忠于职守的士兵们，笑意不及眼底：“卡利亚忠诚的士兵，请不要妨碍殿下出行。”
听见阿波罗为白梨说话，带头的士官顿时就变了脸色。
他原本以为阿波罗阁下是被莉莉安娜殿下强迫跟过来的，所以才敢胆大地将两人一同拦住。依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位骁勇的骑士团团长，似乎站在殿下那一边。
士官迅速在远在天边的卡特莉娜大公阁下的命令和近在眼前的骑士团团长的利剑之中做出了权衡。
“阁下。”他抱拳行礼，一挥手让士兵们收了兵械。
“不错，很识时务。”
阿波罗微微一笑将腰间的剑扣了回去，他忽然拦腰抱起白梨，步伐矫健地向城堡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