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剑与玫瑰2
「宿主白梨，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隶属于穿书局第一分局的系统，编号001。接下来将由我接替系统322号，指导你完成本次小世界的任务。」
机械音再度在白梨脑中响起，音调毫无波动起伏，让人一听便知，它是一段没有任何感情的程序。
这和白梨认知中的系统完全不同……当然了，在此之前，她也只认识一个系统。
——三百二十二号。
「322号……它怎么样了？」白梨悄声询问。
内心深处，她恐惧知道答案。所以当她询问时，语气中带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犹豫与退缩。
系统001沉默片刻：「它启动了自毁程序。」
自毁程序——白梨呼吸一滞，缓了好久才重新组织起语言，艰难开口：「它消失了吗？」
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段用于纪念的代码都不曾留下。
心脏像是浸了柠檬水般酸涩不已，白梨眼眶一红，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没有消失，返厂修理了。」
嗯？
白梨的感伤戛然而止。
「不是自毁了吗？」
「自毁了。」系统001肯定道，「自毁了，但没消失，返厂修理了。」
就这么把话重复了一遍？白梨眼皮一跳。
若非001的语调不变，仍是毫无波澜的机械音，她绝对会认为自己是被故意戏弄了。
等待了许久，见001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白梨只好刨根问底：「我是问，为什么自毁了却没有消失？」
刚一问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的语气实在像个巴不得322消失的老巫婆。
「322号保护了自己的数据库。」系统001像是终于明白了白梨的困惑，它解释道：「322号毁掉了它的监控模块、任务模块、交互模块和联络模块……但是保护了自己的情感模块和数据库。」
所以当它检修归来时，仍是那个保留着与白梨所有记忆和情感的系统。
「穿书局的每一位员工都是珍贵的，所以您不用担心。」001继续道。
这句话让它有了些许人情味。
穿书局的每一位员工都是珍贵的，所以经过检修，她的系统一定会完好如初，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我明白了。」白梨沉默半晌，终于还是露出一个微笑。
她只要静心等待就好。
「好！那就开始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吧！」白梨鼓足干劲，「001，把背景信息告诉我。」
系统001：「……」
白梨疑惑：「怎么了？」
「有必要告诉您，宿主白梨。」系统001道，「由于您在上个世界未能完成任务，且造成剧情线巨大变动，所以您本次进入的世界为惩罚世界。在这个世界，您将失去自由活动的权利，必须在系统的指导下完成任务。」
在系统的指导下完成任务？白梨眉头一蹙。
身体的控制权在她手里，就算系统说她会失去自由活动的权利，也不见得……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中颇不以为意。
「补充说明，若宿主未按系统指示进行动作，每次违反将记警告一次。警告累计五次，则惩罚世界继续，上不封顶。」系统001继续道，「惩罚世界不计入总任务数。且在惩罚世界结束前，您不会与之前的系统再次搭档。」
白梨：……
如果说001之前对于惩罚世界的说明还能让她笑着嘲讽穿书局一句：就这？听完后面这段补充说明后，她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322曾经告诉过她，完成规定次数的任务后，她就拥有了一次选择前往高维世界的权利。但如001所言，惩罚世界不计入总任务数，就意味着她是在为穿书局打白工。
而且，如果不按照001的指导去做，她下个任务世界、下下个任务世界、下下下个任务世界……都有可能还是惩罚世界，她非但无法与322重见，甚至还会打白工到死。
黑啊，真他妈的黑。
果然，放弃任务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梨愤慨了一会儿后就坦然接受了现实，所有行动都听001的，她不就省自己动脑子应付任务了么？仔细想想，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
白梨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两三日后，她就悔得想给当初天真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阴暗潮湿的城堡地牢，青石铸就，牢不可破。
由侍女举着火把照明，在监狱官的带领下，白梨来到了这座地牢的最深处——这里仅有一个房间，为两道坚硬的石门所挡，每个石门都由五六名最精锐的士兵看守，它负责关押王国最重要的罪人。
白梨连过两道石门，在那最后一个房间的铁门前站定。
“升起来吧。”她命令道。
士兵立刻拉动铁链，轮轴滚动，铁门缓缓升起。
门后景象与地牢幽闭恐怖的气氛截然不同，虽然仍隔着十几道铁栏杆，但栏杆后的房间灯火通明，家具齐全，装饰精美，足可以称得上温暖舒适。
若非建在深深的地下，它看上去就像某个殷实商人的温馨小屋。
听到动静，房间里的“囚人”放下手中书册，转身向栏杆处走来。
“我们又见面了，殿下。”
这名“囚人”有着远胜于其他囚犯的干净整洁和温文尔雅，他穿着金线织就的衣袍，身材高大挺拔，手臂结实有力。
在看到他的英俊面容的那一刻，白梨身边的侍女不由面色一红，悄悄垂下了头颅。
她不是第一次陪同公主殿下来见这位囚犯了，可无论见多少次，她都会被他那神明般的样貌和气度所惊艳，继而动心不已。
难怪公主殿下会痴缠着他不放。
侍女暗暗想到。
换做是她，她也会将这等美丽的人囚禁起来的。
“殿下，我希望您已经改变了想法，此来是要放我出去。”美若神明的囚犯极有涵养地向白梨微笑，仿佛他没有被囚于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一般。
“希维拉——我的希维拉——”白梨叹息般念出这个名字，她靠近铁栏杆，目中满是痴迷，“应该是你改变了想法才对，向我效忠，我将放你自由。”
希维拉仍然笑着，他落在白梨身上的目光像水一般温柔，让人毫不怀疑，他在下一刻就会单膝跪地，向面前这位骄矜的王女效忠。
可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我已宣誓，终身侍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