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道法自然12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顾云不是男主吗？他不是要踏凌霄、碎九天，成为修仙界一霸来的吗？」白梨向手握剧本的系统求助，「但是他为什么沦落在这儿扫地？」
系统接的很快：「宿主你别想啦，叶琛根本不喜欢你，你就死了……咦，你不是在问叶琛？哦哦哦，男主啊，让我翻翻原书。」
一阵稀里哗啦的翻书声过后：「查不到耶……原书还没写到这里就烂尾了。不过主角的人生就是要大起大落的嘛，剧情太平了没人看的。所以你放心啦，这应该只是男主成仙路上一个小小的挫折而已。」
白梨沉默半晌：「你明明是在查数据库，为什么要在我脑子里放翻书音效？」
系统：「qaq，因为我想让宿主知道我在努力工作嘛。」
白梨倍觉心累：「我好像一开始就说过，也不要在我脑子里打颜文字。」
系统：「qaq、qaq、qaq。」
……硬了，拳头硬了。
“与你分别后，我同殷姑娘一道来了昆仑宫。到了这里才知道，她竟是昆仑仙尊座下高徒。”顾云语气平静、语中含笑，似乎并不对自己当前的处境感到不满。
“殷姑娘说会向昆仑仙尊举荐小可，但昆仑宫近来好像忙乱的很，于是便耽搁了。我不好游手好闲地在这里住下，所以就帮着做些简单的粗活。”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似乎合情合……
「不对劲，殷芊芊不对劲。系统，帮我查查女主的负面情绪值。」比起表象，白梨更相信数据。
「好的好的，我这就查。」系统答得很快。
虽然每天都在催宿主做任务，但因为白梨和男女主分的太开，系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任务值了。
此时听见白梨发问，它连忙一顿操作：「女主的负面情绪值……8点！宿主，你做了什么把她气成这样的？！」
白梨皱眉：「没什么特别的，分开前我和殷芊芊一直相处的很好。」
「什么很好？」
「很好就是很好。」白梨不欲多言，高度概括她之前与殷芊芊的相处模式，「就是摸摸、贴贴、抱抱什么的……这难道还算不上好吗？」
系统安静半晌幽幽开口：「宿主，我觉得是你不对劲。」
它又提醒一句：「宿主，请认清你的所属部门，理解你的身份定位，明确你的任务目标。强调！攻略女主是不会帮助你完成任务的！」
白梨不以为然。
这时顾云开口问询：“对了，师妹。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问出这句话时，顾云眼中是纯粹的迷茫与困惑，他似乎在真心实意地感到不解，并且对白梨被丢在凡间界的事一无所知。
那神情太过真诚，那语气太过无辜，白梨心中的天秤略有倾斜，她倾向于顾云说的是真的。
正欲回答顾云的疑问，第三人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原来你就是要找这小子。”野火大师不知何时从偏殿中出来了，他凑近顾云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叹，“嗯，看上去根骨极佳。”
又拉开距离扫了几眼：“气质看上去倒也正派。”
他转向白梨，捋着胡子坏笑：“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怎么，这小子是你的心上人？”
有殷芊芊那个女主在，她可不敢把顾云当做自己的心上人。
白梨连连摇头。
而顾云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大，他俊俏的脸却涨得通红：“这位老前辈莫、莫莫莫要乱说，晚辈与小师妹清清清、清清白白。而、而且，晚辈已经、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磕磕巴巴的模样，哪还有昔日青云宗大师兄那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潇洒气质。
原来感情真的会降低人的智商。
白梨心中叹了一句。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转头去寻叶琛的身影。
叶琛未出偏殿，仍坐在座上吃茶。说是漠不关心也不对，因为他分明是透过窗棂，向庭院中看着的。
见白梨回望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挪开了视线。
「渣男。」系统恶声恶气地给他的行为定性，「宿主放心，我已经向局里发送了举报信，他会得到应有的制裁的。」
白梨随口接道：「你们穿书局管得还挺宽。」
系统大义凛然：「我们穿书局向来是正义的化身！」
白梨表示不信，她将系统的假大空发言抛掷一边，准备向顾云问问正事。
比如说殷芊芊在何处。
毕竟她还要撮合男女主在一起，如果殷芊芊就这样把男主甩了的话，她会很难办的。
然而未及问出口，殷芊芊便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灵号召一般，从远处飘然而至。
“顾云哥哥，师尊差我前来迎客，我顺道过来看你。”殷芊芊从云雾飘渺的空中落至地面，视线一直放在顾云身上，半点也没有挪动。
比起先前在青云宗，她穿得华丽了许多。雪白的衣衫上用暗金的丝线纹出花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而且，她对顾云的称呼也变得更加亲昵了。如果白梨没记错的话，殷芊芊在青云宗时还喊顾云为“顾大哥”，现在，却变成甜腻腻的“顾云哥哥”了。
看起来，这两人的感情好像没出什么状况。
白梨稍稍放了点心。
殷芊芊笑语盈盈地同顾云打过招呼，半晌后，才意识到顾云身侧站着的两个外人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往常她一来，那些外门弟子自动便都散了，这次怎么……
她终于舍得将视线从顾云身上移开，去打量那两个外人。
……皮肤黝黑，精神矍铄的老者，应当就是师尊让她迎接的野火大师。而另一个……殷芊芊皱起她秀美的黛眉，眼中迸射出一闪而过的警惕。
「检测到女主负面情绪值＋1。」系统疑惑了，「看你一眼就气成这样，这女主是有什么毛病？」
白梨接口道：「所以我说她不对劲。」
接下来，殷芊芊自然而然地忽视了白梨，转向野火大师恭敬道：“想来这位就是野火前辈，山门的弟子不懂规矩，多有怠慢，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她语气爽朗，致歉过后便不卑不亢：“前辈，昆仑宫近日里正筹备大宴，邀请了上仙界诸多渡劫期、大乘期修士前来赴宴，而且，蓬莱仙尊和逍遥仙尊也会出席。”
“师尊的意思是，野火前辈既然来了，不如就在昆仑宫中住下。待参加了大宴，是走是留再考虑不迟。”
野火大师点点头，摆出一副矜贵的气派来：“如此甚好。”
殷芊芊这才看向白梨：“白姑娘也在这儿。”
语气淡淡，客套非常。
而且她语气中不带有任何一丝忐忑与歉疚，似乎把白梨丢在江南客栈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能在这儿，还得多谢殷姑娘。”白梨暗打机锋。
殷芊芊笑了：“白姑娘一路跋涉，想必十分辛苦。”
白梨听出来了，这是在内涵她不会御气飞行。她也懒得在这点上继续与殷芊芊较劲，索性闭了嘴不出声。
“胜利者”殷芊芊笑容更加明媚，她复又看向野火大师，恭敬道：“那就请前辈随我来吧。”
说着，殷芊芊转身就走，不再看其余人一眼——顾云也被包含在这其余人之中，自殷芊芊到来后，他的目光就始终没有挪到第二个人身上。
他看起来很想和殷芊芊多说几句话，但除了最开始得了殷芊芊一句不轻不重的招呼，那以后，他便一直处于被忽视的状态。
甚至殷芊芊走时，也没想起来与他道别。
可怜的顾云惨遭遗忘，但野火大师却没忘记他那位端坐于偏殿内的“孽徒”。
他朝向偏殿里丢了个什么过去：“臭小子，快跟上！”
叶琛不咸不淡地看过来一眼，他施施然起身，动作不紧不慢，冷漠的样子如同冰川上常年不化的积雪。
在殷芊芊的安排下，三人就这样住进了昆仑宫。昆仑宫果然阔气，所有来客皆是一人一间单独的院落，每间院落又配有数量不等的杂役。
野火大师身份不同，被安排到了核心区域去住。那里毗邻昆仑宫大殿，周围来往的都是昆仑宫的内门弟子，修为最低也抵达了分神期。
住在那里的，更都是大乘期的修士。他们无一不声名鼎沸、雄踞一方。
既得昆仑大师高徒殷芊芊亲自相迎，又入住了与大乘期修士相邻的核心区域——看来野火大师所言非虚，他果然身份不凡。
至于白梨和叶琛，作为跟着野火大师而来的“无关紧要之人”，他们的住处则位于昆仑宫外层，与其他大能修士的弟子们混杂在一起。
而且他们没有杂役配额——又或者说，他们本来也被看作是杂役般的存在——所以，需要自力更生地打扫庭院。
白梨对此很满意，她本也不喜欢被人过多打扰。
距大宴正式举办还有半月时间，这段不受拘束的日子里，白梨只专注做两件事。
一是借着上仙界所谓浓郁的灵气，苦思联系之法。
二是每日里都去找顾云见面，旨在更快、更高、更强地完成任务。
第一件事没有取得什么进展，白梨觉得，她似乎是与这个世界绝缘了，无论怎样努力都不会有结果。
好在，她的心态已逐渐由不甘转为释然，并豁达地将一切失败都归结为时辰的错。
至于第二件事，倒是小有进展。
论起来，顾云的处境比白梨还要落魄些，他既不是昆仑宫中弟子，也不是被宴请的客人，而是“昆仑仙尊的徒弟的游伴”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殷芊芊丢他在昆仑宫最外层的厢房内借住，那里除他以外，住的都是些昆仑宫修为最低的外门弟子——平日里总被使唤着做粗活的那种。
白梨现在的居处与那里相距不远，故而她得了空就往顾云那儿跑，有时为图清静，还会把顾云拐到自己的小院中去。
白梨从顾云处得知，自她被丢在凡间界后——殷芊芊对此的解释是，她受江南烟雨感染，突然觉得留在凡间也挺好，于是主动提出不再前往上仙界了——殷芊芊对顾云的态度就忽然变得冷淡下来，等到了昆仑宫，更直接将他丢下，许久也不见一面。
听起来，男女主的感情状况似乎又很不乐观。
为了不给这岌岌可危的感情雪上加霜，白梨体贴地没有揭穿殷芊芊的谎言。
深入交流后白梨发现，在感情之事上，顾云单纯正直的让人心酸。
在漫长的单相思时光中，他会一厢情愿地为殷芊芊开脱：“昆仑宫筹办大宴，殷姑娘作为仙尊的弟子，忙些也是正常的。”
“她忽略我？不，殷姑娘能在繁忙中偶尔抽身来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什么，要更加主动些？不可不可，君子所为，发乎情而止乎礼。特别是这种时候，更不能给殷姑娘添乱。”
这段时日殷芊芊都没有来找顾云，白梨想做任务也有心无力。
白梨劝顾云主动些，可他却只知道摇头苦笑，念叨几句“不妥、不妥”。
系统看不下去了：「宿主，你这是恶毒女配吗？你这明明就是男主的好闺蜜！」
「那又有什么办法，谁知道殷芊芊突然对顾云失去了兴趣。」白梨愁眉不展，「你不是专业的言情系统吗？你快点分析分析，殷芊芊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呃……欲擒故纵？」
「那顾云应该如何应对呢？」
「他应该让自己变得强大，让殷芊芊感觉自己把握不住。」
「哦，这样啊。」白梨似有所悟。
她给顾云出主意：“师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情爱所困？你既来了昆仑宫，就必定有修行上的追求。殷姑娘迟迟不将你引荐给昆仑仙尊，你难道就不会自己去找他吗？”
顾云犹犹豫豫：“这样不好吧？”
白梨又加一把火：“你想，若是你也追随仙尊左右，见到殷姑娘的机会岂不大了许多？”
顾云立马就不犹豫了：“那好，便如你所言……可是，我如何能见到昆仑仙尊呢？”
对于这个问题，白梨也很犯难。
系统见她难得兢兢业业地做任务，大为感动，于是出言提示：「宿主，原书设定中，野火大师好像和昆仑仙尊有着不浅的交情。」
白梨领会了它的意思，转而告诉顾云：“师兄，不若我请野火大师为你引荐一二？”
“如此甚好。”顾云面露感激，“只是不知该如何谢过小师妹才好。”
既然男主说这话，那白梨可就不客气了。
“师兄，以往在青云宗师父总说你最有修行天赋。怎么样，你教教我吧？”
做客在小师妹的庭院里，又得了小师妹的帮助，于情于理，他都是该答应的。
顾云矜持地一点头。
只那一瞬间，忽觉得后脊有些发凉。
他转身向门窗处看，入冬时日，寒凉的空气从窗户的缝隙间徐徐涌入。
“怎么了？”白梨问。
“没什么。”顾云摇摇头，“天凉了，要关好窗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