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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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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过年,辰安就六岁了,而她自己和丈夫阿布也就二十五岁了。

    女子二十四岁,称花信年华,而到了二十五岁就进入到摽梅之年。

    摽梅,梅子成熟而落,喻女子已到了出嫁的年纪。

    呵呵,屈指算来,自己已经嫁给身边这个人都快六年了。

    辰安,都这么大了!

    那时候,那是在徒泰山的峰顶,在温泉之旁,就那样突兀地出现、突兀地认识,突兀地就相爱了!

    一见钟情吗?

    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那双眼睛,曾经在自己失明的岁月里不断出现,陪伴自己走过无数个黑暗的日日夜夜……

    他说,自己和他是前世的冤孽,是她自己倒追的他!

    呵呵!

    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嬉皮笑脸,分明掩藏着许多自己不明白、不知道的事情。

    他会撒谎吗?

    因为在自己那时候的梦中,那双眼睛伴随着无数烈焰、惊天的轰鸣……连天上的星星,都是碎的!

    可惜,嫁给他之后,这种奇幻瑰丽、惊心动魄的梦,再也没有出现!

    嘻嘻,那时候的他,显得莽撞、桀骜、英气毕露,却又顽皮荒唐。

    也就在那时候,自己分明在另一边的温泉里,听见他和……胡天胡地。

    唉,那时候的她,心里除了恶心和厌恶,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她知道为什么!

    因为贤儿,可怜的舅妈!

    那个自幼陪伴自己、呵护自己、带自己游山玩水的女人,那时候正默默等待来自高句丽王室的灭顶之灾!

    她那时候尽管看不见,但她能听见、能感受到,在寂静的夜里,在搂着自己睡觉的时候,贤儿舅妈在默默哭泣!

    刚开始,她有些不明白。

    以为是自己的不小心,惹恼了舅妈,于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可是,随着她渐渐长大,随着舅妈在自己生活的那个小山村——三阳川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就渐渐品出了味道。

    大舅,和舅妈之间,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

    没孩子!

    再后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舅妈复哭,于是已经长大的她询问缘由……

    她才知道,宫廷幽深,藏污纳垢……

    在没真正喜欢上杨子灿之前,她尽管有点不齿这个少年偷香窃玉的无耻勾当,但却并不讨厌他。

    毕竟,他也是解救舅妈于苦难的、让她获得人间至欢的菩萨。

    所以,她送给了他无数战马,他留下几袋金子和那张纸条……

    谁曾想,后面发生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想象!

    大舅,竟然将他许给了死敌粟末地据说战死的少年世子!

    更想不到的,那少年,便是身边人,那个在温泉边自己复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在旁边的温泉里和舅妈胡天胡地的少年……

    他说,他醉了,啥也不知道,谁信呢?

    呀,这就是命,命中注定,犹如自己的阿爸温达和阿妈高琬的故事……

    “阿哥,今年老爹他们来吗?”

    温璇懒散地挂在阿布的臂膀上,微微抬着头问。

    “应该来吧!今年的大朝会,是皇太孙第一次临朝主持,以他老人家的脾气,肯定会来的!”

    “我已经传下话去,让阿力根他们在涿郡接应,这路上还要小心安全。”

    阿布亲了一口儿子,低头说道。

    “嗯,不知道阿妈他们会不会来?”

    “想她们了?”

    “嗯,我昨日里梦见我和阿妈又回到平冈川了,去给阿爸去烧香。阿妈的将军墓,似乎有些破败……”

    温璇说着,声音有点低沉。

    “不会的,璇儿。我让灰九的兄弟隔三差五地去看过,那儿都很好!”

    “这一点,渊爱索吻都是做得不错,你们家的公主府和岳父大人的将军墓,都保护得挺好!”

    “只是府里当初的一些人,被尉支文德他们征走了。现在高句丽的来百姓,日子过得有点苦……”

    阿布说着,不由想起了自己在高句丽的点点滴滴。

    温璇听了,半天没说话,望着金谷园银装素裹的景象,有些出神。

    “别想了,在熬上几年,等这里的事情消停一些,我便动手收拾那儿,当让你带着阿妈、孩子们,自由在地看山河!”

    阿布腾出一支胳臂,拦住娇妻的肩膀,将她和辰安抱拢在怀中。

    “我相信的,……哦,你是说孩子们,呀!你怎么知道的?”

    温璇满面绯红,娇羞地问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都快两个月里了吧,还想瞒我?看我不打肿你的屁股……”

    阿布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我就是不确定,上月就是没来,人也空乏的紧,可不是病了,太医也看不出来,只是怀疑……就不敢告诉你。”

    “这个月,又没来了,估计就是啦……”

    “呵呵,傻丫头,张玉大夫都告诉我了,回去要收拾一下却离,这都替你瞒着?”

    “是不是,都不把我这个老爷放在眼里了?”

    阿布故意大声说道。

    “爸爸,你又要大却离姨娘的屁股了吗?”

    辰安听见老爸这么说,真以为他生气了,于是捧着阿布的连,紧张地问。

    “啊呀,别掐我,疼!”

    阿布怪叫一声,装作疼痛地吼叫。

    温璇瞪了一眼作怪的丈夫,朝儿子说道。

    “怎么会?爸爸实在开玩笑呢,他怎么会舍得打却离姨娘的……”

    “阿妈撒谎,我就见过,阿爸打过却离姨姨的屁股,却离姨姨还……”

    话没说完,辰安的小嘴,就被阿妈温璇的手给堵上了。

    “要死,你们热闹,能不能躲着些孩子!”

    温璇满脸通红,埋怨阿布。

    “嘿嘿,我,我哪知道……”

    阿布一阵傻笑。

    却离,已经在温璇的巧妙安排下,收了房。

    之所以是巧妙,自有说法。

    是因为那事情,就发生在杨子灿听闻李贤生了的那一天,喝大了。

    等他稀里糊涂地被温璇搀扶进后院,只觉那一天的卧室异常喜庆。

    可他这个人,都已在家里和胡图鲁等人喝成那样,自是浑不在意的脱衣上床……

    唉,稀里糊涂,嘁哩喀嚓啊!

    感觉,那一晚的温璇很僵硬,但又很热烈啊!

    就这样,等他清醒过来时,就……发现身边的是娇羞无比的却离!

    ……

    却离姑娘,的确是老姑娘了。

    她,只是比温璇小三岁。

    但二十一岁的姑娘,在这个时代没许人家、也嫁人的,的的确确是一个老姑娘了。

    要知道,在大隋时代,女子成婚的年纪普遍都是在十五、十六!

    而阿布的女性朋友,观音婢,年仅十三岁,就嫁给了迫不及待的十六岁的李二!

    而年仅十四岁,就怀孕,却不幸流产了!

    却离和阿旗谷,长期陪伴在郡主温璇身边,结婚了也是如此。

    这姑娘家大了,整日里看直播看多了,实在是不是个事啊!

    再说了,却离和阿旗谷,也认识阿布时间也不断了,那意思谁看不出来?

    阿旗谷被阿布派去了女卫,到江南去了,算是暂时离开了身边。

    但这却离不能再等了,在等就真的变成姑子了,也容易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所以,等上月感觉自己可能又有了,温璇便替阿布成了好事!

    这事,怎么说呢?

    不是说阿布是个种马,实在是要当一个合格的大隋时代的贵族、还是个廉价的亲王,他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既然是如此人设,就应该干具体人设的事儿!

    对,将来还有……他,很可能变成一个大号的猪蹄!

    这事儿,人家女主人不在乎,别人都不敢置喙了!

    人人唾骂负心汉,如何才能不负心?

    绝缘才好?

    可能吗?!

    或许,阿布穿越至隋,这其中一条大劫,就是女人。

    前世一无所有,此世尽览繁华!

    下一世,那就让他当个《流浪地球》中的强人工智能moss,这样就干净了。

    全是意识流,不会耍流氓!

    阿布的隋朝路,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有人间幸福,也有官场纷扰,但没有忧愁!

    他带着一颗感恩和了解的心,去真心靠近这个全新世界的人、物、事。

    凡是所遇,皆是缘分。

    遇人,或余生有你皆是欢喜;或相逢开心散去纠结;或其性相近虚与委蛇;或两无相欠各走一边……

    遇物,如此!

    遇事,也如此!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呵呵,阿布没有仓央嘉措的烦恼,不求双全但求来路不愧于心。

    心有如来,便如来行,万物皆如来!

    阿布给干爹李靖和干娘张出尘的年礼,除了长安、洛阳一带的特产,还给他送去了许多世界各地的奇妙补品。

    呵呵!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封长长的书信,以及送礼人阿德里给干爹传的口信!

    在信中,他先是问候了他们,然后将两个干兄弟的情况也做了说明。

    李德謇,原本是辽东柳城先任县丞,现在已经被运作到了襄平郡下辽阳县县令。

    李德奖,本被阿布剿灭瓦岗贼匪时,做为骁果中卫的行军长史,但在皇帝后来擢升的名单中,却没有他。

    这位干哥哥,干啥去了?

    他被阿布,派往张掖郡,做了鱼俱罗的鹰扬府中郎将,虽然不在骁果卫但却是地方军事重要人物。

    现在,他是鱼俱罗手下左右河西形势的左膀右臂!

    阿布还将爹娘的情况、家里孩子们的情况、自己的情况,也一一一做了扼要介绍。

    末了,提了两件重要的事情。

    其一,就是私下告诉他,杨侑监国政府欲调任其陇右、河西一带公干,具体还要看广皇帝的批复。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做好南下西去的准备。

    另外,就是做好老上司王仁恭的工作,毕竟他最终从长安县令迁马邑郡丞,那马邑太守不点头是不行的。

    好聚好散,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此外,提醒他多多开导王太守,在安民赈灾上,多学学他的老战友张须陀的做法。

    不可坚守陈法,酿出祸端。

    说出这个话,阿布也是有依据的。

    据白鹭寺内候官和搜影的情报资料,今年河北一带多地干旱。

    特别是马邑、娄烦、太原、雁门四郡,大部分地区绝收,政事堂已经发文各地方酌情赈灾。

    太原、雁门两郡,很快上报了赈灾、安民的奏章。

    里面无非就是出计划、要政策,等等。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可是马邑和楼烦两郡,奏章到时上了,可全是忠君体国一套,对于具体如何赈灾安民,只是粗略带过。

    在阿布看来,这就是明显的将旱灾和灾民不当回事。

    或许,他两郡的太守看来,他们的工作重点在于方法北地的突厥,赈灾的事儿是小事。

    也是,马邑,楼烦,素以军镇为主。

    当地的户民,多以边军军属、城府官属为主,那些生活在野地里的牧民、猎户、农民,并不是人口的重点。

    再说了,那些人,还大多是大隋立国初期安置的北方夷狄。

    或许,在马邑太守王仁恭,汾阳宫监兼楼烦通守萧仁贵二位大人看来,那些依附于马牧存在的野人,不值得开仓赈济!

    看好北门,守好马场,才是他们的重任。

    唉!

    好多事情的发端,都是因为这些一把手的想当然!

    他们不会想到,那些依托马牧为生的夷狄后裔,正在被某些势力的挑拨下,处在爆发的边缘。

    而地方鹰扬府兵将,也与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

    阿布之所以如此提醒干爹,而不能明说危险,是有原因的。

    这,关系到广皇帝对于河北太原一带的战略谋划!

    东突厥的残余势力,已经被白道城大营像一座铁门一样隔绝在阴山之外。

    所有人还不清楚,东突厥已经名存实亡。

    就连义成公主发给广皇帝的平安信,都是假的。

    那些信,本来应该是一封封十万火急的求救信!

    可是,当这些信送出九十九泉之后,就立刻被粟末地的灰影改成了东突厥依然强大的平安信。

    只是,现在的突厥大地,拥有无数的大汗,自己的二儿子叠罗施只是名义上的大可汗。

    在阿史那东三雄家族的筹划下,东突厥正在酝酿选出新的真正大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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