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拔选
“可是，如此一来，那这选出的兵将，可就是个样子货啊！”
“这距离主上和皇后的期望，相差甚远啊！”
阿布故意为难地说道。
他倒是没提，这事如果如此折中，会不会可能引发什么欺君之类的事情。
因为这家伙心里明白，光指望掖庭署的一帮娇贵女人，就想整出一支能用的队部，那是太想当然了。
这也是他为何今天跟广皇帝和萧皇后提议，引入民间女骁果的招数。
女卫，肯定是要建立的。
大隋缺兵，已成为一个现实。
至于如何建起来，广皇帝和萧皇后才不会管。
这公母要的，是一支能为他们南下保驾护航、近身使用的可用女兵！
所以，杨子灿的手中，还是有许多的可操作的空间的手段。
“但也不是不行，有风险啊！”
“不过……咱们即使放宽了这些条件，那些考过的，可也不能再来一次啊？”
阿布故作头疼地道。
袁弘等三人，一看杨子灿的口风松动，心中顿时大喜。
只听郑凤炽笑着说道：
“子布兄，何必那么麻烦？”
“咱们就在这些已经参选的人中，全部将那些出挑的，一一拔出来。”
“然后，再……”
说着，郑凤炽双手一掬，往前一送。
“集合在一起，将她们死命练上三五月，可不就能跟咱们这选拔条件，大差不差了？”
张桐接过话头，将这计策补充完整。
“再说了，这当兵之事，最讲勇气，特别这还都是女子之身。”
“她们大多并不愿意在这掖庭之中，虚度岁月，浪费粮食！”
“能够想着投身军伍，为国尽力，实在是侠肝义胆、值得嘉许之事啊！”
袁弘的口才，显然是一流。
说着说着，就拐到大义上去了。
似乎这些掖庭女子，都是些为国为民、慷慨激昂之辈。
现在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实在是一件大大的义举！
顺着这些家伙的意思，就是凡是愿意参加女卫的，都应当予以批准加入。
然后呢？
他们就赚到了。
但自此，也和他哥仨没毛关系了！！！
“嘿嘿，几位哥哥，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的确，当下之时，也似乎如此更办妥帖些。”
“不过，这……风险，实在是让人担心得紧啊……”
“如果，如果，有那些不长进的，不理解咱们兄弟们的良苦用心，直不棱地捅上去，那可就……”
阿布说到此处，满脸苦恼。
也堪堪将话头，止住了。
三个家伙相视，立时便明白过来。
“哎呀，子布兄啊，你看，这不是没法子的办法？”
“不过，谁让咱们哥几个，接了这等难办的差事？”
“既然都是为主上和皇后老人家办事，有啥事，咱兄弟都共同担当就是！”
“下边的事，你尽管放心！”
袁弘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既然担了这个担子，咱们自然就能顶了这风险！”
“毕竟，比起这逾期办不成事的后果，咱们先如此操作一下，还是非常值得的……”
袁弘说着，就给两个下属递了眼色。
张桐会意，也不矜持。
便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一沓厚厚的东西出来。
然后直接在桌子底下，拉过杨子灿的左手衣袖，顺着袖筒就给塞了进去。
阿布正右手举杯饮酒，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
官场上，就这样。
比起宇文述等人大肆敛财的嘴脸，他们这只能算个小儿科。
掖庭署里的女人，积蓄是有，但都很有限！
外边的财富，是一丝儿也带不进来的。
但不管是罪妇还是宫官，内廷都会按照其等级，或多或少，发些俸禄。
这俸禄，如果比照外边的普通人家，还算不低。
据说，就是那最低等的宫女，其一年的俸禄，也能轻松养活民间普通人家十六七口人。
但，这全部算起来，比起大隋官场上的这些家伙，又能高多少多多少？
更何况对阿布来说，自己真的不差钱。
但，你不能不要。
并且，人家塞给你，你还不能直戳戳地退回去。
比如，下午校场角落里，掖庭署大太监万宁，塞给自己的那东西。
那些，全都是洛阳城内外的房契和地契。
而张桐塞给自己的东西，肯定也会是这些。
这时候，虽然钱柜已经风起。
但这极似银行的机构，还没有能推出什么不经官府凭押，就可以通存通兑的银票。
你赤裸裸的拉上十几车五铢钱、绢帛送礼，那更加不可行。
所以，房产、土地，就是现在大隋最好的贿物。
可是，阿布不差钱，并不意味着这天下所有官员不差钱。
特别是像长秋监这等清水衙门，一年下来，是捞不到几个能来钱的门路。
现在，要不是阿布家的隋通钱柜、隋通船运，还有即将成立的隋通盐业，这袁弘等人的日子，可有得熬！
京城居，大不易！
历代皆同！
这三个家伙，为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这么送？
当然不是不知道杨子灿是个阔佬！
他们是通过前几个内府与粟末地的大项目操作，已经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做事套路。
大家，都需要互相帮衬、相互进步嘛！
这帮衬，可不就得你拿一点、我拿一点、大家都拿一点？
然后，就共同进步了！
这就是长进，也是历朝历代亘古不变的为官道理。
底下人求上来了，你不接，那大家怎么好接？
上面的人，又怎么安心的接？
阿布，可是清晰的记得那几句台词。
就是前世，他看过的那个关于大饥荒的大电影，《一九四二》。
其中，那个赈灾大员说给自己小弟的几句，异常经典。
“那行，明日咱们就试试，不能伤了这些女子，报效国家的一片拳拳之心啊！”
阿布老气横秋地说道。
袁弘等人，笑容满面，哈哈大笑。
笑罢，都是异口同声地赞道：
“拳拳之心！”
“理当如此！”
“大人仁爱之心，可表日月！”
杨子灿，是个想干大事的人，才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抖清高。
如果，通过这武选之事，能解救出一批可怜的女子，也是不枉穿越一回。
更何况，现在有了这传说中的花木兰，自己还是可以在这事情上多些想法的。
女卫，未来可期！
第二日，阿布没再去曜仪城校场，而是去了西隔城的射棚。
那儿，是女卫女兵的选拔。
女兵的选拔，其实非常简单粗暴，就是考体能。
这，非常类似于阿布前世的负重跑。
而现在，这些参选者们，就是全身披挂甲胄，带着兵器，背着自己的口粮，绕着风景如画的九州池，跑圈。
其实，走也可以，速度快点就行。
骁果卫的男兵选拔，可比这女卫的女兵选拔，严苛多了。
同样的负重跑，男子背的可是五天的口粮，路程也比这儿要远上三倍。
时间，只是多那么一点点而已。
即使都如此，也绝对赶不上大中国历史上那些著名精兵——特种兵的选拔标准。
《荀子议兵篇》如此记载：
一个魏武卒，披重甲，拿长戟，带佩剑，背强弩和箭50，身负3天口粮，约计总负重 45 公斤，半日内急行100里。
什么概念呢？
十二小时背上90斤，跑50公里！
阿布前世的时候，他们这类特种兵的训练标准呢？
通常，单兵一餐减半口粮，背负五十公斤，二十四小时急行军64公里。
这个标准，还是没有魏武卒的选拔标准高！
让阿布他们中一般的特种兵参加魏武卒的选拔，淘汰率大概也会在九成左右。
所以，古代的精兵，单从体能角度衡量，其素质是要普遍超过后世特种兵的水平。
当然，阿布选女卫女兵，可不是选什么特种兵或魏武卒。
只是像前世常规部队的负重越野，也叫武装越野。
其全装具状态，负重28-35公斤左右，10公里，及格线为71分钟，也就是半个时辰加一刻钟左右。
现在，阿布给女卫女兵设计的选拔标准，是一种结合时代现状的标准。
此时代的男女，其负重耐力水平，要普遍高于阿布的前世。
这估计得益于此时的人类，还没有形成对机械的依赖。
男女日常生活中，多少会从事一些繁重的体力劳动。
至于年龄，规定在十六岁至三十岁之间！
这，低于此时男兵十八岁和二十一岁的入役标准。
身高，五尺二寸以上（155 米）！
这，算是此时代大隋女性的平均升高。
负重，五十五斤！
单层甲胄、武器，三十五斤；三人口粮，三十斤。
时间，两个时辰，行完九州池十圈！
两个时辰，也就四个小时，时间是足够的。
这九州池，一圈也就差不多三里（1500 米），十圈就是十五公里！
这，相当于m军战斗状态负重越野的标准。
射术，六十步立靶，十箭中五！
不要求准确度，只要上靶就算，主要考察臂力和基础。
难吗？
有点难。
特别是对于这些，已经在掖庭中生活了好些年的女子。
况且她们之中，大部分都出身家境殷实的富户。
这样家庭的女儿，从来都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练武强身，实在有些扯谈！
可兵，就是兵，不是普通百姓！
阿布，并没有对掖庭女子选兵这事，抱有多大希望。
利用掖庭女子成立女卫，他是持很大的怀疑态度的。
不过这事情行不行、干不干、好不好的决定权，根本不在阿布。
也不在，那些执行人员的头上。
只要圣旨正式下了，那他们所有人，只能想着一个字。
干！
阿布到达曜仪城射棚的时候，所有人员都已经准备停当。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金鼓齐鸣。
曜仪城第二日的女卫女兵选拔活动，又开始了。
站在一柱观高处，阿布看着正围绕九州池艰难跋涉的女人，心下惭然。
这样的选拔，对她们当中大部分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不负责任地随意放其进入女卫，难道对她们来说就一定是好事？
现在谁能百分百肯定，这新建的女卫，就一定不会被当今皇帝，派出去真刀真枪的和叛匪搏命？
而作为最普通的兵卒，可不就是每战之前，放在最前面的炮灰？
至少这些女人，在掖庭永巷里，虽然幽寂枯燥，但绝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这一点，阿布敢跟她们说吗？
同时，这些拼命参加选拔的女子，难道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炮灰，或许也是她们一种卑微的愿望，或者逃出去的奢望。
可能，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愿意成为一名可以重见凡俗、相对自由的炮灰！
十圈的负重越野，距离不短。
但两个时辰，也就是在四个小时之内，一般人是足够完成的。
如果懂得平均分派体力，采用快步匀速行进法，在每完成一圈后休息一刻钟，就能轻松完成此项考试。
但显然，这些女子们中大部分人，并不懂得这些常规行军的要领。
其实这一点技巧，只要是翻看过一些简单兵书，就能知晓掌握的。
然而很显然，她们一开始，就显得神情惶急、脸色煞白，恨不能一口气就完成这样一次看似简单的体力考验。
于是，或急走、或奔行、或喘歇、或呕吐、或晕厥……
最忙碌的，是那些负责沿途监视、看护、记录的太监、女医官们……
这里，何尝不是人生的又一道坎？
阿布看了一会儿，就不忍心再看下去。
女兵选拔肯定不够数，最终还是要面向民间招募。
“这年月，哪儿，才会有最好的女兵兵源呢？”
阿布喃喃自问。
他的目光，慢慢抬移。
越过九州池金碧辉煌的瑶光殿屋脊，越过紫薇城最外边的城阙高墙……
紫薇城的北面，是隐隐约约浮现在初夏阳光中的邙山……
到第三天的时候，最重的一环来了。
上午貌选，下午策论。
说实话，掖庭署出来的女子，绝大部分样貌上都是很过关的。
只有少数因罪而入的犯官女眷，可能有那么几个样貌惊人、实在有些目不忍视之辈。
不过，老天似乎很公平。
这些不忍目视的女子，反而在前面的选拔成绩上，异常优秀。
咋办？
凉拌！
貌选的官员，跑过来请示这事儿的最高决策者——杨子灿。
结果，他大笔一挥，可！
于是乎，颜值很高的女兵和女将之中，多出了几个“反面典型”。
才貌，嘿嘿！
这是选兵选将，又不是选女婿挑媳妇，还真要看相貌？
还别说，这个时代是真看。
不仅真看，还有严格要求。
不过现在，这女卫是首创，这女武官的样貌标准，还真没有。
貌阅现场，杨子灿说了算！
一个两个的，没问题。
但多了，就不行。
以广皇帝那等风流倜傥、眼高于顶之人，如果让他来定，这貌阅的标准自然会很不低。
杨子灿不会将自己选出来的女兵和女将，做成一锅夹生饭。
所以，样貌差点的，酌情可进，但必须严（颜）控！
千万不要等自己辛辛苦苦、鼓捣出来一支女卫部队之后，被广皇帝和萧皇后公母一检阅，就被废！
一点不夸张，真有可能。
这公母俩，绝对是一流的颜值党。
否则，这大隋天下也不会搞成如此这般！
那阿布该怎办？
那只能向这时期男武官的选拔标准，看齐。
个头、身材，自不必说。
就看脸！
这个时代，选武将，尤重才貌。
且，貌在才前！
假若有同等水平之两人，颜值高者，必会胜出。
颜值，是古代官场竞争的真理之一！
大隋的武将，又是如何之颜值标准？
人高马大，满面虬须，仪表堂堂，虎目自威？
错了，错了！
大错特错！
那这大隋的男子之美到底咋样？
美姿仪！
何谓美姿仪？
睛如点漆，面若桃花，唇似施脂，肤白舒朗，身长八尺，颌下有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