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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辅机走,李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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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正是如此!”

    长孙无忌一拍手掌,高声赞道。

    白皙的脸上,升起一道鲜艳的红晕,这孩子高了。

    阿布微笑着问他:

    “辅机,还记得三年前,你在洛河码头送我,我对你说的话吗?”

    “哦,我记得,可……”

    长孙无忌看来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我说过的话,永远有效。”

    “不过,明年六月,观音婢就嫁出去了,你对长孙伯父的遗愿,已经完成了大半。”

    “接下来,当是图谋大业,成就自我的时候了!”

    “辅机,我现在以粟末地少东的身份,正式邀请你,到我粟末地一游。作为特殊贵客,粟末地的一切可以对你开放。”

    “你,不用做任何事情,不用做任何承诺,你只要用心去看看,在我的粟末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布凝视着长孙无忌的眼睛,用缓慢而真诚的语气说道。

    “粟末地?”

    “很特殊么?”

    见阿布说得如此郑重其事,长孙无忌也严肃了起来。

    “应该,很不一样,和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很不一样。”

    “到那里,也许你会找到你的人生理想,也许也会解答你现在心中的很多苦恼和困惑。”

    “更也许,你也不喜欢它,躲之如蛇蝎!”

    “但是,那至少是对你的人生,也是一个机会不是?”

    “其他的我不会现在承诺你,但如果,你感觉那个地方能找到你的人生理想,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

    长孙无忌看到了阿布眼中的一种光芒。

    那股光芒,似曾相识,但又那么陌生、夺人心魂。

    那,是什么光?

    梦中见到过吗?!

    ……

    这场发生在阿布和长孙无忌间的聚会和密谈,在东都城里浓浓的年味中,悄不声息的结束了。

    魏晋南北朝以来,各个朝廷,均以“九品中正制”选拔、任用人才。

    由此,造成的一个恶果。

    每个朝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等要害部门,全部被当世门阀世族势力所控制。

    寒族、庶族,报国无门。

    即使有幸进入官僚体系,但都只能在卑微的职位上苦苦挣扎。

    其上升的通道,皆因其出身,全部被阻断。

    到了隋朝,文皇帝深知门阀势力对朝政的危害,于是开始进行整治。

    他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皇权,首先对准门阀世袭制度开刀。

    开皇末年,隆重推出科举制。

    此制度规定,六品以下官吏,须由尚书省吏部铨举,废除了传统的州郡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

    由此可以看出,高官的位置,仍然会牢牢地把持在传统门阀贵族手中。

    隋朝的科举考试制度,文帝时有秀才、明经科;广皇帝帝时又加了进士科。

    进士,只考试策论;而明经,除考试策论外,还考试经义。

    这两种科目,基本上适应了社会上寒族和庶族的要求,即通过考试就可正经入仕为官。

    然而,考选的人才,到底可以当什么官,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制度和说明。

    两代皇帝,似乎最喜欢的,只是应广大人民群众呼声,出台各种名头文件。

    至于下文之后的下文,谁关心呢?!

    大年即将到来。

    东都城里的大街小巷里,开始不断地响起粟末地黑牌爆竹的响声。

    没过两天,一艘垂着厚厚棉帘的乌蓬客船,驶离洛阳大码头。

    里面,是穿着厚厚皮裘、一副青年文士打扮的长孙无忌。

    他双眼湿润地看着码头上向他招手的数人。

    有观音婢,有杨子灿,还有几个熟悉的伙伴。

    但是,没有他的准妹夫李二郎。

    长孙无忌此行,由胡图鲁带着卫队专程护送,直奔酷寒之中的东北大地。

    他被阿布说动了。

    他执拗地没有再听从舅舅和母亲的挽留。

    而是迫不及待地,奔向了阿布描述的那个神秘的东北地。

    他,要去游历!

    争取利用妹妹大婚之前这五六个月,亲自去那个地方看看。

    那个地方有什么呢?

    为什么子灿说得目光炯炯?

    ……

    他心中的那股大火,被阿布成功点燃!

    之后,开始熊熊燃烧,再也熄灭不下来了!

    “都是你,都是你,呜……”

    “你这害人精,连哥哥,现在都被蛊惑得,不知道去哪儿了……”

    “呜呜呜……”

    十二岁的观音婢,看着远去的船只,突然感觉心中的某个重要的要东西丢掉了。

    她,非常非常伤心,止不住就想流泪痛哭。

    这孩子,唉,早熟、早慧啊!

    阿布被观音婢的举动,搞得有点手足无措。

    “别哭了!妹子!”

    “你,你哥哥是干大事的人,他,是去寻找自己的理想去了……”

    阿布见娇小可爱的观音婢,哭得像个泪人,慌忙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观音婢。

    可观音婢一扭身,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

    这可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搂住安慰,只好粗手笨脚地围着她转过去转过去,试图帮她擦拭泪水。

    小姑娘的泪水,更多了!

    “无耻,无耻之徒……”

    一声怒喝远远传来。

    然后,只见数条身影飞奔着跑了过来。

    李二郎,姗姗来迟。

    “放开她,你这个无耻之尤!”

    李二郎的卫队想要冲进来,却被阿布的卫队给一一挡住。

    但是李二郎,却被放了过来。

    他扑进身来,就一把抓住阿布想要给观音婢擦眼泪的手,恨恨地甩开。

    然后,双手抓住观音婢的双肩,用喷着火的眼睛怒视阿布,吼道:

    “不知道男女大防么?”

    “这不是你那蛮荒淫野之地!”

    “阿布契郎,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这里是大隋京都,乃礼仪首善之地,不要把你们那荒淫无耻行径,带到这王化之地!”

    李二郎的话骂得很难听。

    阿布倒是不觉得什么,但这话却是将观音婢放在了异常尴尬的境地。

    男女关系,缺了女的,说不通。

    阿布若是无耻之徒,那观音婢在其身旁扭捏哭泣。

    这,都说成什么了?!

    “你,你……”

    观音婢气急,恨恨地瞪了李二郎一眼。

    她扬着梨花带雨的脸庞,用力甩脱李二郎的双手,掩面哭着跑向了自家的马车。

    “观音婢,观音婢,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李二郎急了,连忙闪身想要追赶观音婢。

    可是,他挣扎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挪动分毫。

    阿布已经用钳子一样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李二郎气急,挥手就向阿布攻来。

    “少安毋躁!”

    “你,怎么还是这么率性仓促,一副孩子气,就没有一点长进?”

    阿布嘴上说着,手上使劲。

    李二郎的半个身子就有点发麻,再也使不出一点劲来。

    那挥出的拳头,自然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李二郎很硬气,只是拧拧眉头,硬挺着没有叫出来。

    他用通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阿布,似乎想用目光将阿布碎尸。

    “别冲动!”

    “观音婢哭,不是因为我!”

    “她是因为她兄长无忌,我只是出于好意,总不能看着她在那儿干哭着不理吧?”

    “我就是掏出手帕为她擦擦眼泪而已!”

    “再说了,大家都很熟,我可一直把你和观音婢当弟弟妹妹看,擦擦眼泪不过分吧?”

    阿布看着李二郎的眼睛说道。

    见他眼中的敌意渐渐散退,于是便放开抓着他肩膀穴位的手掌。

    李二郎回头,见载着观音婢的马车已经走远,也就不再急着追赶。

    他揉着肩膀,咧咧嘴,又轮着胳臂活动一番。

    “哼!谁知道呢!”

    “你心里怎样想,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李二郎的嘴上,还是很硬、很不满,一点也不客气。

    其实,说实话他心里很是担忧。

    这观音婢最近脾气很大,心情很不好。

    会不会,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讨厌之徒?

    “好了,好了。”

    阿布像大哥哥一样,拍拍李二郎的肩膀。

    “你不是很想知道,辅机到底为何不辞而别?或者,他到底去了哪儿?”

    “爱说不说!”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望向阿布的眼神中,全是希冀。

    “好,你今天有事没?”

    “我刚好是休沐,我请你去悦来楼搓一顿,顺便跟你说说辅机的事。”

    “另外,咱兄弟俩是不是得好好聊聊?”

    “我总感觉,你小子对我有很深的误会!”

    “想当年,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的真朋友哦!”

    阿布又开始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循循善诱,勾引带歪五好小青年。

    可李二郎,是好骗的吗?

    他的心机,会是那么单纯的吗?

    人家,可都是敢对亲兄弟下死手的狠人啊?

    这家伙,在前世,更加是被誉为千古第一君的人物啊?!

    呵呵!

    那是前世,这一世嘛,嘿嘿!

    “好吧,就看你怎么说,走,我要听风阁!”

    呵呵,这家伙看来没少往悦来楼跑。

    他知道悦来楼饭庄,哪里的环境最雅致,装修最豪华,档次最高!

    “行,今天就依你!”

    “吃什么,随便点。对了,把你那些狗腿也都叫上,今天哥哥我都一便请了。”

    “别以后,大家在里外撞见,还不知道路数冲撞了,那就伤了自家兄弟之间的情面,不好!”

    阿布大气地一挥手,全请了。

    李二郎的脸色彻底缓和下来,不过嘴上还是说道:

    “知道你是暴发户,吃不穷,今天二爷就给你面子。”

    “咱俩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走!”

    于是,两帮人马,连带着几个送长孙无忌的洛阳朋友,也一起呼呼喝喝地朝城内的悦来楼赶去。

    “二郎,消消气!”

    “来,喝一杯我们老家的红粮烧!”

    “今年送给国公的好酒,你喝到了没?”

    阿布笑嘻嘻地问正在对面绷着脸、一副水火不进的李二郎。

    东北的黑牌红粮烧,做出来的第一批酒,经过精装之后,就送入了大隋宫廷、高官家中。

    虽然不多,但代表着粟末地大屋作一家的心意。

    以前,东北缺粮,无法造酒。

    要喝酒,除了通过贸易大量购入,其他的,就是各个老关系的赠送和皇家的赏赐。

    现在粟末地粮食大丰收,特别是高粱大规模量产后,粟末地就有足够的储量来按照全新的方法酿造烧酒。

    红高粱,软麦,徒泰山山泉水。

    七七四十九道工艺,反复蒸煮、发酵、蒸馏。

    然后窖藏,自然发酵,按照一年。五年,十年,三十年……存档。

    勾调,一年酒,就已经是跨时代的好酒!

    所以,这第一批一年份黑牌红粮烧,也算是一种真诚的友情反馈!

    “哼,别想用美酒迷惑我!”

    “酒是酒,事是事,岂能混为一谈?”

    李二郎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举起杯子。

    他也不和阿布对饮,自顾自地一口喝了下去。

    阿布也不计较。

    见他喝完,便又给他倒满了一杯。

    按照前世历史记载分析,这家伙似乎并不太嗜酒。

    倒是和他老爹一样,十分好色,多情。

    父子二人,最后都是妻妾成群,子孙满天飞。

    不像文皇帝和广皇帝,虽然都被斥做荒淫无道,但在妻妾儿女的数量上,连李二郎父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呵呵,历史,就是这么荒谬!!!

    有的人,少而寡淡,反而是荒淫无耻,人尽唾骂!

    有的人,后宫三千,子孙成群,却是德范伟光正,后人摩拜!

    “看来,李伯伯的酒,没被你少偷喝啊!”

    看着李二郎喝酒的架势,阿布揶揄地笑着说道。

    “哼,明知道府里那么多人,也不说多送些,也就几坛酒,还不够爹爹宴宾客呢!”

    李二郎双眼一翻,丢给阿布一个白眼。

    “喜欢我发明的这火锅不?”

    “热情,豪迈,爽快,大汗淋漓之余,还会让人诗性大发! ”

    阿布对自己的乾坤大挪移的产物,非常自信。

    古有火锅,但无辣椒;辣椒已有,天下我有。

    “嗯,算你厉害,我很好奇,你一天在脑袋里尽想些什么啊?”

    李二郎有点鄙夷,但也不无佩服阿布的这些歪才。

    玻璃,玉白瓷,大马车,酒,火锅,铁锅炒菜,香皂,铁炉子,蜂窝煤……

    “不过,这东西吃多了,别说做诗了,就是沟子里,又烧又疼,实在是受不了!”

    李二郎心有余悸。

    “所以啊,你有没有用过粟末地的高级手纸?”

    “还是,你仍然用厕筹?”

    阿布戏谑地问道。

    “手纸?什么东西?”

    李二郎对这种东西不仅没见过,更是没有听过。

    “专门用来擦沟子的啊!”

    “你可以先用冰水洗洗沟子,然后用这种上好的手纸擦擦,小屁屁,就会变得香喷喷的,很是舒爽!”

    阿布笑道。

    “噢,原来你说的是厕纸啊,”

    李二郎恍然大悟。

    这时候,上厕所使用草纸,才刚刚开始流行。

    “难道,你的厕纸有古怪?”

    “当然!”

    “常人家用的草纸,粗糙、薄脆,很容易就污了手。”

    “黑牌手纸,既可以擦嘴,又可以擦手,当然更可以擦沟子。”

    “主要是,我这黑牌手纸,细腻、绵软、洁白、柔韧,还带有不同的香味儿!”

    阿布卖弄地说道。

    “你,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尽想些多余奢侈、不顾民生的东西!”

    李二郎不满地说道。

    “什么叫多余奢侈?什么叫不顾民生?”

    “我就问你,你沟子疼的时候,想不想要这种东西降低刺痛,这难道就是多余?”

    阿布不满地说道。

    “这东西,制造的过程中,是不是养活着好几千的老百姓?这难道不是顾民生?”

    “现在,辣椒已经开始大行天下!”

    “人们满足了口腹,让往常难以下咽的东西,更容易入口,这难道不是顾民生?”

    “至于奢侈,那得看谁使用。”

    “如果你我用,就算不得奢侈,因为我们有这个财力。但如果超出经济能力,胡乱花钱,那就当然是奢侈了!”

    “再说了,我们不鼓励老百姓消费,这经济如何发展起来?”

    阿布反问李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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