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书斋里考较，演武厅比试
发生在高府门前的悲喜剧，让在街角处观察的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没听清楚这些人说了什么，但显然，交情不浅啊！
最让大家难以接受的是，说好的生死仇敌，居然上演了一幕兄友弟恭的好戏码！
“裴大啊，以后寻乐子找点靠谱的！瞧瞧你们办的这事！”
飞仙麦霸，自然感觉自己受骗，非常不满，当场就嚷嚷起来。
“我瞧那你们嘴中的黑狗，一点不像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倒像是个读书种子！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邪！”
说完，就要气昂昂地的回头走路。
“麦哥，麦哥，你可不能走！”
“麦大哥，情况不明，等咱们弄明白再走不迟啊！”
裴行俨、李二郎、李才贤，以及赶过来的裴延显，忙将麦梦才拉住。
见麦梦才执意要走，李二郎心生一计，道：
“那小子有一身神鬼莫测的真功夫，我们没人能看出来路，真需要像您这样的大侠辨别一二啊！”
“哦，真的吗？”
他惊喜地扭头问裴行俨：
“可不是？那小子的功夫我是甘拜下风！”
为了留住麦霸，裴行俨可真是拼了！
和他最熟悉的裴延显、李才贤连连点头，还将当时阿布搞垮长孙无忌的情形夸张了数倍说给飞仙麦霸听。
这一说，可正是说到麦梦才的痒处。
他可是那种真的武学种子式的人物，对各种高深武学非常痴迷，还很有一番造诣。
听见有如此厉害的风流人物，怎能忍心离开？
于是，一干人，又在李二郎的率领之下，进入高家，到李二郎常住的厢房喝茶等候消息。
高士廉家的宅院可比阿布契郎家的大多了，前后四进，还带一个后花园，是典型的豪宅。
想想也就能理解，人家老高家可是世代豪门，并且每朝每代踩的点子、站的队伍都极其准确。
可以这么说，在三国两晋南北朝直到隋唐，人家在政治投资领域那是出名的高手！
不信？
你翻翻历史记录就知道了。
豪门大族，诗书为本，眼光第一。主要是，人家会做人！
自己家和老高家的历史渊源不太清楚，实在是老爹老妈没跟阿布契郎讲过，阿布也不好找个人问问。
即使如此，在见到高士廉老爷子的一瞬间，阿布就能感受到来自这位老人浓浓的善意和爱护。
上一辈人，看来有许多的秘辛正等待阿布自己去挖掘。
高士廉知道阿布契郎这个人，还给阿布契郎取了汉名和字。
取名字这件事，在古代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在中原地区，只有关系、地位达到很高的时候，才有可能代替父母去做这件事。
两位老大人，说是老大人，其实也就是三十四五岁。只是这古代人寿命通常较短，又喜欢蓄胡，所以如果加点白丝，就看着年纪大而已。
看两人在客厅里肆无忌惮的吹水架势，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好基友！
阿布想听点他们过去的回忆，可他们总是点到为止。似乎，在自己和长孙无忌的面前，总是有意识的欲言又止。
所以，大眼对小眼的二位小伙子，听了一肚子的家长里短。
高士廉说了一大堆废话，什么三个儿子都在外做官，什么把妹妹接到京城，什么准备着给孩子们寻亲事……
突第齐喆也说了一堆废话，什么儿子女儿都好，什么女儿已经怀上了、自己快抱孙子了，什么就是这小子的种……
高士廉听说阿布契郎都快有孩子了，眼睛里似乎透露出些许的遗憾，但很快就开始计划考较阿布的文才，连带着长孙无忌、李二郎等人都遭了殃。
这个考较，肯定不能在上午，还没摆宴席呢！
吃过午宴，两位好基友絮叨了一会，因为突第齐喆老爹多喝了几杯，就回去隔壁自家的院子歇息去了。
阿布却被留了下来，因为要参加下午高士廉书斋的考较。
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面对一个和自己父母、岳父关系显然非同寻常的主，一个看着自己就像看自己儿子的主，你好意思拒绝？
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并且，看突第齐喆的样子，显然是万分乐意让老高把乖女婿考较一番的！
深层次的意思，自然是让阿布加强和故友、小辈们的联系。
这也是政治，小民族、小部落的政治！
一旦上升到部落发展的高度，你阿布契郎——粟末族未来之主，你有何理由逃避？
考较，必须考较！
没办法，无论古今，串亲戚的时候，长辈特别是有点能耐的长辈，总喜欢对晚辈考教一下。
这是一种瘾，深埋在中华文化基因里，对诗书传家执念的瘾！
考较，绝不是纯粹的考试，而是让你小子在对答的过程中，展现的你的所有。
对，所有！
言谈举止，神色气质，甚至是微表情、呼吸、……，都属于考较的范围。
察其言，观其行。
然后，在长辈的脑海中，通过独立开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生化电脑处理系统进行处理，从而对你形成一份独立研究报告！
古代的小子，最怕什么？
考较啊！
就像现在的小朋友们，最害怕考试一样。
有的考试，让你升级；有的考试，让你光环加身；有的考试，让你飞黄腾达；有的考试，让你定终身……
古代的考教，非常非常重要！
特别是那种来自高位面人士的考较！
今天，阿布契郎、长孙无忌、李二郎、麦梦才、裴行俨、裴延显、李才贤、小姑娘长孙无垢，还有好几个世家子弟，都被一次梦想不到的考较给袭击了！
阿布契郎，十七岁；长孙无忌，十六岁；李二郎，十三岁；麦梦才，十六岁；裴行俨，十六岁；裴延显，十五岁；李才贤，十四岁。
长孙无垢，九岁。
高士廉家的书房，可不是阿布家那种小房子。
士大夫的书房，长什么样子？
这里的书房，叫书斋，位于后花园中。
后花园占地极广，书斋约占三分之一，水占面积五分之一，树木花草占面积九分之一。
园中，水池中间建有三个小岛，曲折的小桥将内外、各岛相互连接。
中间的小岛，是一个临水的亭子，东西两个小岛上是两个书楼，周围还有琴亭、涧亭等等。
整个建筑群，高低错落，巧于因借，移步易景，弥漫着浓浓的文人气息。
这一切，都让乡巴佬阿布看得暗暗咋舌、赞叹不已。
好容易来到最大的西楼，只见里面有围榻、书案、坐凳，好几排书架上堆满了一扎扎的竹简，而靠着墙壁的一溜大书柜中，密密麻麻的叠放着一卷卷书轴。
这书斋中央，摆放一张又宽又长的矮书案，地上铺着又大又长的席子。
众人乖乖地跪坐于书案周围，心中一片忐忑。
老神在在的高士廉，换上宽袍大袖的士人衣衫，就像一个修仙的老道士。
众位不可一世的小子们，将目光移向老高同志。
……
时光过得慢，时光过得煎熬。
当然，对有些人来说，还算过得去。
甚至，还有点功夫，偷偷继续打量这个士大夫的书斋环境。
脚踏、小几、壁桌、香炉、古琴、长剑、书画、壁瓶……
室内，古朴素雅，耐人寻味。室外，高梧古石，兰竹掩映……
一座天地，可读书、抚琴、品茶，花木环绕、山水相依，清风徐徐，好叫心旷神怡、悠然忘我！
文香斋！
这就是老高书斋的名字。
阿布发誓，一定也要给自己搞一套这样的书斋，不为其他，就是为了看着舒坦。
考较什么？
概括地说，就是变种的科举考试内容。
这高老头分别设置了类似明经、进士两科的考题。
明经科，就是让人背经典，然后他随意挑出一些句子，让你解释，发表看法。进士科，出一些时事政务，让你作答。
策问啊，赤裸裸的策问！
你这是干嘛？真是选掌门人还是怎地？
最后的最后，还加考诗赋。
我滴个乖乖！
仰仗着家学的熏陶和司徒友明的教诲，再加上阿布穿越前受到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成体系教育，阿布总算应付了下来。
高老头只是出题，从来不问。
只喜欢看着你，偶尔拿起毛笔，在自己的纸卷上疾书一番，然后又是用深得像湖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你的表演。
终于结束了！
众人都是长出一口大气。
这样的考较，实在是不要再来一次。
平时喜欢舞枪弄棒，何来苦着脸背诵这些？不爽快！
高士廉呵呵一笑，对结果根本没有发表看法的样子。
正当大家以为可以做鸟兽散的时候，老高发话了：
“知道你们平时喜欢快马刀枪，你看我这里也有一个不算大的演武厅，你们可以去耍耍！”
大爷，你都说了，能说不可以吗？
不过，耍弄刀枪，也很合诸人的心意，所以都是显得欢呼雀跃，只有阿布云淡风轻、不置可否。
大家一窝蜂地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之下，直奔后花园西南角上的演武厅。
这演武厅当然不小，只是没有大到可以跑马的地步。
否则，这年代的生猛之辈，可大都是马上英雄，那自然会骑着大马，捉着秃头木杆，来一场捉对厮杀。
耍耍，怎么才算耍？
当然是客随主便喽！
现在这地方谁是主？当然是年纪差不多的长孙无忌。
嘿嘿，正费神如何推进自己的伟大计划，这不，真是瞌睡碰到枕头，好啊！
这次，也别说谁欺负谁。
三番战。
第一番，擎重。
第二番，徒手。
第三番，箭术。
这年代的擎重，就是举鼎、门栓、石磨、石锁、沙包。
而大圆木和沙包，类似于后世武举的翘关和负重。
今日主要是比试翘关和负重。
关是城门长门栓，翘者单手支举也。
翘关，即要求武士单手握住门栓的一端，用力把门栓平端起来，其目的在于试筋力。
城门关，长一丈，直径两寸半，约合两百余斤。
今天的基本要求，就是双手举过头顶十次，再单手平举翘关的一端走出两尺以外。
负重，就是负沙包两斛，行三十步。
一斛等于一斗，一斗相当于现在的96公斤，两斗米就是192公斤，扛着192公斤走20米。
以上，数多者胜。
可不要以为这翘关和负重是无厘头，这些可是从当时的实战需要。
破城，就要攻城。攻城，就要抬着圆木破门。如果是特种兵，还要有能力从城门内单人卸下门栓。
再者，古时候打仗可是个力气活，那时候的铠甲、武器、装具，器械，哪个不要一股牛力？
徒手，就是不带器械搏斗。
这时候的徒手搏击，有角力、角抵、相扑、批拉、搭杀、手搏、卧轮、手拳等。
今天比试，不单独一种，为散手比试，一炷香为限。
一对一，轮番战，打擂台！
胜者可战可不战，直到失败，再换一人。一人失败后，再不可上场。
被制服者出声或拍地为败，也可有中人判定，击倒对方多数者为胜，
箭术，主要是射术。
比试射靶，分跪射、立射、弋射。
箭靶用草垫和皮革制成，上画同心圆三重，称为中院、次院、外院。
距离105步，射30箭，射中中院为上，射中次院为中，射中外院为次。
跪射、立射为静态射、平射，就是原地不动的射。
弋射为动态射，步行或跑着射箭，就是运动打靶。
中靶者量多且等级高者为胜。
擎重、徒手、射术，都为为积分战。
每番胜者算一胜，三番两胜制。
对于这样精心设计的比试，阿布自然没有异议。
胡图鲁们，仔细研究过比试规则之后，也是跃跃欲试。毕竟，除了射术，其他的可是阿布重生之后的重点训练内容。
因为，当时阿布受限于陀太峪基地的条件，只能将训练的精力放在单兵生存能力上面。直到回到杨柳湖，才开始大规模的马上阵列作战训练。
大伙也有遗憾，毕竟再怎么说根子上都是马上战将，像今天这种偏重基础科目的比试，在重影部队之外还是少见。
阿布方选五人，无忌方选五人。
除了阿布契郎，这边还有胡图鲁和三个好手。
无忌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麦梦才、裴行俨和另外两个高手。
双方很快确定了出场顺序。
首先是胡图鲁和长孙无忌。
两个人本来就没打过，今天算是首次对面。
于是，两人摩拳擦掌，开始准备。
“加油，无忌哥！今天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再说有麦梦才，我们是胜券在握！”
李二郎贴心地给无忌整理练功服，还不住地给自己的好兄弟打气。
其他人，也给长孙支招，特别是当初和胡图鲁有过一战的裴行俨：
“无忌，这个黑胖子力量很足，套路也多，但是灵活性上有缺点，你可得抓住！”
“千万记住，别让他贴身，他们的贴身战很邪门，小心！”
“短平快，别缠斗！”
“记住，一定要稳准狠！”
……
阿布给胡图鲁根本没有任何要求。
说啥呀？
战个菜鸟还得自己亲自讲战术技巧，那胡图鲁还不如拿自己新创造的豆腐碰死算了！
所以说，全场他最平淡，不惊不喜。
眼看就要开始对战了，就在这时，却听演武厅的月亮门处传来一串小姑娘的呼喊：
“等等，等等，我们也要看！”
好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的小姑娘，快步走了进来。
后边，是不温不火、似笑非笑的老高，高士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