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玉石俱焚
书接上文，话说铁背黑台吉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右玉城的衙门口，却不料夜里突发变数，明朝援兵连夜入城。
城内的巷道很窄，根本不能驰马，鞑靼骑兵自白天起就开始下马攻城，攻入了城中，一直战斗到夜里，鞑靼打败官兵有生力量后，右玉城的守军残部退入深巷，利用有利的地形和鞑靼兵继续周旋。
彼时，鞑靼人开始到处纵火、抢劫、奸淫，完全没了章法，直到王烈率众悄然赶来。
铁背黑台吉手底下的亲兵已经鏖战了一夜，此时是又累又困，原见城内明军的抵抗已经渐渐被压了下去，就剩一座府衙。
哪知道半路杀出了程咬金，王烈八百人心怀死志，借着混乱一鼓作气，杀入了城中。王烈神功盖世，更有海魂珠附体，一把巨阙阔剑舞得呼呼生风，挡者必死，一路下来歼敌二百余众，击溃了城内的三个鞑靼分队，一直杀到了铁背黑台吉跟前。
铁背黑台吉刚一脚踹开大门，正要杀入县衙，见身后明军来袭，赶忙指挥迎战，可是黑夜之中，卫兵全都一拥而上。
“快，护送台吉撤离！”
铁背黑台吉在慌乱之中，反被卫兵挤得走不动路，也不知道脚底踩到了什么机关暗器，似乎触动了头顶大门的机关，一张大网落了下来，将铁背黑台吉和三名鞑靼亲兵死死罩住……
这下鞑靼兵想要护送黑台吉撤离也办不到了，一面堵在衙门口死死挡住王烈的攻势，一面又护卫者着铁背黑台吉，赶忙用锋利的弯刀割他身上的网兜。
可是网兜的材料十分坚韧，鞑靼人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将他们的主子解救出来，就在这时，只听衙门里的百余官兵和团练武装爆发出齐声怒吼——
杀！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别看这些官兵平常时间怂包得很，三五个全副武装的一起上，还不见得斗得过一个经验丰富的鞑靼，相比之下民兵团练的战斗表现还比官兵略胜一筹。可这个时候非比寻常，已经给敌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再不殊死一搏，到死也没机会了，当这百来号官兵有了这么一个共识，也就个个舍生忘死，走也要拉个垫背的。
鞑靼从来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碰上不要命的可就麻烦了，两个明军总旗率先冲上去，守护在铁背黑台吉身旁的鞑靼兵立刻被打得人仰马翻，惨叫声一片，一下子折损了十几个，赶忙提起圆盾保护主将。
可是再看王烈这边，战况却不乐观，原本率军一路平推，借夜色突袭，打了鞑靼措不及防，可此时鞑靼惊闻突变，反应了过来，又见王烈率军直捣县衙，猛攻主将铁背黑台吉的亲卫，一时城内四面八方的鞑靼兵都向县衙附近涌来，转眼就将王烈这八百来号人包成了饺子。
右玉城的上空再度喊杀一片。
铁背黑台吉快要急疯了，他被一张巨大的网兜缠身，身旁又遭遇了大同援兵和右玉军民的夹攻，再不离开这个地方，明显就要被人砍成碎肉。
好在这个时候，在台吉卫队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将这副网兜割烂拆散，将铁背黑台吉解救了出来。
“快走，台吉，我们殿后！”
鞑靼人大声喊叫。
可是铁背黑台吉却停下了脚步。
他是俺答汗的儿子，来自土默特部孛儿只斤氏的黄金家族，成吉思汗的正统子孙，家族荣耀一直是铁背黑台吉的无上骄傲和荣光，在此时此刻，正是重温先祖昔日高光的时刻，他又怎能畏缩逃跑？
“杀，给我杀光南蛮子，草原的狼，怎能让羊群追着跑？给我杀！”
“人在城在！杀啊！”
两队人在右玉城的衙门口又展开了厮杀，全城一片混乱。
此时的王烈陷入乱战，他想取敌主将首级，可这夜雾笼罩，只看得见身边几步开外，哪里分辨得出敌方主将在哪，却见四面八方的敌军从县衙外的巷道口涌来支援。
好在巷道不宽，一条道路只能容纳几人对战，洪迪珍和严山老各自带队守住了一个巷道，也算是拖延了不少时间，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要给几千个鞑靼包圆全歼，首战饮恨败北。
王烈抓住一个鞑靼没杀，便问主将何在，哪知那个鞑靼根本听不懂汉话，身后的鞑靼又杀了上来，王烈来不及多问，一脚将其向前踹飞，震翻了数人，王烈奋不顾身冲上前去，一阵砍杀，旋斩飘红，势如破竹，终于杀到衙门口前，见到一个头顶狼首兜鍪，披着貂毛斗篷，全身铁甲的壮汉。
身边几百个鞑靼都在护卫着这个人，王烈一见此人，若说不是主将，也是鞑靼阵营里不小的将官，一掌向前打去，王烈全力一击，鞑靼人顿感劲风扑面，炽浪席卷，如翻江倒海一般滚落在地，死伤一大片。
可就在此时，王烈只觉眼前一亮，县衙内一声炸响，火光大起！
轰！
王烈紧闭双眼，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睁开眼一看，也不知是谁在县衙内点燃了炸药，王烈只觉眼面前是一片火海，烧得这寒夜一片通红。
铁背黑台吉以及身旁一众亲卫顿时变成了“火人”，余者见主将身死，无心恋战，立刻向城外夺命奔逃。
原来，府衙里的这些官兵有曾铣的旧部，曾铣在任期间，官居兵部侍郎，曾击退鞑靼十万军队，屡立战功，乃军中战神，此人发明过一种名叫“震天雷”的土炸弹，到今仍有不少老兵还带在身上。
右玉县衙里这名带兵的总旗官名叫谭武，便原是曾铣麾下的老兵，他身上携带了不少这种“光荣弹”，便打算在最后时刻，与敌同归于尽。
今日鞑靼重兵围城，必死无疑，谭武便照着铁背黑台吉的方向连丢了两枚曾氏土雷。
那鞑靼人也是见多识广，当年在曾铣的手底下就吃过不少苦头，哪会不认得这等厉害玩意，捡起来就顺手丢了回去，结果一个鞑靼没干掉，官兵和团练武装反而给这火器炸伤震死一片。
谭总旗心怀死志，干脆抱着一连串的土雷，点燃了引线，冲进了铁背黑台吉的亲兵卫队，场面十分惨烈……
右玉城的西门打开了，一时间逃出来的鞑靼溃兵就有一千多人，他们顾不得城内还在激战，只道是主将铁背黑台吉已死，回去也是杀头领死，只能逃了小命要紧。
可就在此时，只见右玉西郊的旷野上，火光闪动……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阵马蹄踏地的响动，震得地上的石子也弹跳起来。
李绫烟白马长剑，一骑当先。
身后是吴老黑及白莲教顺天、大同府分舵的教众骑兵，鞑靼溃兵无路可逃，被马蹄踩踏而死，又有不少鞑靼见势不妙，转头又逃回了城中。
此时天色已微明，吴小川站在山丘上，眼看着麾下三千弟子鱼贯的冲杀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