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油布,一般用于给货物遮雨,倒是有大的,但一般布庄并无存货,绳子长钉倒是好找。
费了点功夫,顾浅流买齐了东西,跟桑久璘出了镇。
桑久璘找溪流,再找树林。
清远镇附近的树林有些矮小,不过倒还能用。
找两棵间距差不多,且中间空旷的树木,绑上绳子,将油布搭上去,一侧垂地,一侧拉出,用长钉钉住边角,再将油布回折,一个两头漏风但能遮雨的帐篷就完成了。
“林兄,浅流受教。”今天虽没雨,但以后也可以用到的。
“你要嫌麻烦,没雨时可以直接铺油布休息。”
“嗯,”顾浅流点头,问桑久璘:“林兄,你的帐篷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的是特制的。”就说主材油布,轻薄不说,也更坚韧,好拿好装。
桑久璘取出装帐篷的布袋,取出帐篷,找到四角绳子,往看好的位置一系……这边差一点,没关系,三边也够了。
其实两边也可以,就像是顾浅流帐篷封上两侧的样子。
见桑久璘弄好帐入,顾浅流发出邀请:“林兄,这几日风尘仆仆,未曾沐浴,那边儿有小溪,不如一起去沐浴一番?”
“不去。”十岁前,桑久璘或许还能接到一些一起方便的邀请,但与顾浅流同行这么久,类似的邀请还是第一次。
桑久璘知道自己扮男人有多成功,对这邀请虽意外却不吃惊,淡定道:“荒郊野外,赤身裸体,有辱斯文。”
“…也对。”顾浅流认同了,“那梳洗一下便歇息吧。”
“你先去。”
“林兄,相识这么久,你还不愿意露脸吗?”顾浅流将桑久璘当成知交好友,看桑久璘的样子,至少也是将他当朋友的,为什么不愿深交呢?
桑久璘沉默一下,“真的不方便。”
“好吧,我明白了。”顾浅流黯然一应,便要去溪边。
“等等。”感觉这样就要失去这个朋友的桑久璘出言挽留。
“林兄改了主意?”
桑久璘迟疑,“我要是说……我要是连名字都是假的,你不会和我绝交吧?”
顾浅流:“……”
连名字都是假的,又不知面容,他顾浅流认识的到底是谁?这林久桑口中可有一句真话?
“林兄这么说,难道是想坦白?”
“那倒不是……”
顾浅流突然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几番被耍都没出手揍他。
“如果我下次出门,还能碰到顾兄的话,”桑久璘浅浅一笑,并未察觉顾浅流的杀气,“我想我就可以与顾兄交心了。”半年,足够桑家查清楚顾浅流底细了。
顾浅流无可奈何:“既然林兄有心,我便等着。”
第二天,绥靖城,桑久璘顾浅流不再同行。
一圣二城四世家,三宫六门九庄院。
道尽了江湖上最有名最强的势力。
无论有没有人来参赛,连秀庄都会为这二十四势力准备住所。
连秀庄本身排九庄院最末,势力不显,但三年一次的绥靖比武足以保证连秀庄的名声。
每次绥靖比武的奖励都是连秀庄出的,但这个没什么势力的连秀庄是怎么弄到奇丹妙药,神兵利器的,却是个迷。
有不少人认为,连秀庄背后,便是那个平日隐世不出,只会在江湖动荡,百姓民不聊生时出世的圣地。
但并没有确实证据。
连秀庄为圣地安排了最好的院落,精心打扫,却从未有人入住过。
倒是二城,虽不参与比武,但每次比武都会派人观礼。
四家就随性许多,或观礼或参赛,顶多派个代表。
所以绥靖比武多是三宫六门(九划掉)八庄院争锋,偶有小门散人于比武中,一鸣惊人,名声大噪。
到了绥靖,顾浅流就该去连秀庄与同门汇合了,离比武开始也没几天了。
顾浅流曾邀桑久璘同去,桑久璘推辞了。
一副黑面具,怎么看怎么可疑。
顾浅流能忍,不代表尘缘剑宫不会探究。
连清远镇都几近客满,绥靖城哪还有剩下的?桑久璘再次动用了桑家的势力。
不过这一次只有一间上房。
一个与桑家有些关系的人,还不足以让商号的人得罪江湖努力,尤其是桑久璘只一人,腾一间房就不错了。
当然,他若亮了身份,别说一个院子,整间客栈都清了也没二话,至于外面会怎么说桑久璘……
要是桑久璘亮了身份,哪还用住客栈?连秀庄定会接他过府,派人服侍。
桑久璘倒还好,乌骓就有些委屈了。
绥靖人多,马怎么少得了?
和众多马匹挤在臭气熏天的马厩,别说乌骓受不了,桑久璘去喂食刷马也受不了。
他还没入住房间,就又去了桑家商号。
于是,客栈不住了,桑久璘住进城西小院。
“乌骓啊乌骓,为了你我可要辛苦了。”桑久璘摸着乌骓叹了一声。
买来草料大豆,打水喂食是桑久璘常做的,但烧水提水沐浴,桑久璘就没做过了。
饭可以出去吃,澡不能出去泡。
桑久璘折腾了半天,才掏钱找人帮自己烧了一锅水,往浴桶倒时差点没烫到自己。
许久之后,桑久璘泡在浴桶里长抒一口气,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时隔多天,终于又洗上澡了。
易容还是算了,今天早早休息吧。
七月廿八,桑久璘早早起床,梳洗完毕,易好容,喂完乌骓,出门,他还没忘了他的匕首。
不过转了一天,桑久璘只看到朴实无华,还算锋利的匕首,完全不合他心意。
算了,回家订做一个好了。
回了小宅,桑久璘意外在门口发现顾浅流。
“你怎么找来了?”桑久璘一边开门一边问。
“我去琉金坊问了问。”顾浅流跟了进来。
嘴还真不严,桑久璘嘀咕一句。又开始例行喂马:“找我干什么?”
“请你吃饭,”顾浅流很老实地答,“我拿到钱了,可以请你吃顿好的。”当初那顿饭让顾浅流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又不是你自己赚的,桑久璘腹诽一句。拒绝:“我吃过才回来的。”
“那明天中午?”
“好啊。”桑久璘干脆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