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课(修)
顾惜遇到蒋舒归的当天就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按照书里的剧情介绍,这时候的男主应该对她避之不及,所以顾惜删的心安理得,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居然给蒋舒归挖了个坑。
头顶的灯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蒋舒归捏着手机,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乎可以媲美跑马灯。
跟着起哄的几个人霎那间安静下来,尽管蒋舒归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和顾惜的聊天界面,但那个无比显眼的感叹号还是被他们捕捉到。
扑面而来的尴尬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只能听到旁边店里歌声响亮。
“怎么了?”见众人不说话,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白莲说:“系花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要不我去跟系花道歉吧?”
站在白莲身后的小跟班连忙拽了拽她的胳膊,又摇了摇头说:“不是的。”
白莲疑惑道:“那是怎么了?”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蒋舒归收起手机,紧抿着唇不说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愉快。
……是因为顾惜?
之前说话的男生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阴阳怪气的开口道:“蒋神,这是怎么个情况啊?不是说系花都为爱自学微积分了吗?”
蒋舒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网上说的话你也信?”
男生嬉皮笑脸,“我一开始是不信的,可你不是没否认吗?”
蒋舒归的手猛地握紧,声音中带了些许不耐烦,“难道每个谣言都要我专门澄清才行吗?”
“又不是大明星。”男生不甘示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莲瞪了一眼,只好冷哼一声作罢。
白莲及时打断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岔开话题道:“算了,每次聚餐都来这里,咱们去二街吃火锅吧。”
蒋舒归动了动嘴唇,他本来是想直接离开,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这种死亡尴尬,但是这时候直接走,仿佛坐实了他被顾惜嫌弃的事实,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白莲和蒋舒归率先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剩下的几个人忍不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蒋神不愧是蒋神啊!”一个女生小声感叹,“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二天是星期一,顾惜锻炼回来的时候,孙青青还赖在床上没起,但床下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份早餐,还有一个女生一边化妆,一边慢条斯理的提醒她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化妆的女生叫阮昭,也是原主的室友之一。那天顾惜抱着书从图书馆回来,就是阮昭问她知不知道论坛上帖子的事情。
和之前的孙青青一样,阮昭对她的好感度并不高,顾惜扫了一眼,下意识觉得不对。
【阮昭,好感度5】
顾惜:“?”
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是【10】吗?她们这两天没见过面吧?
放弃思考其中的原因,顾惜将水杯放在桌子上,随口打了声招呼,“早。”
还在床上的孙青青积极参与,“惜惜早!”
正在挑选口红颜色的阮昭表情一愣,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回头朝身后的顾惜看了一眼。
同寝一年多,顾惜哪次不是一副别人欠我八百万的表情,什么时候和颜悦色的和她们打过招呼?
孙青青艰难的从被子里爬出来穿衣服,见顾惜去了洗手间,才对阮昭挤眉弄眼道:“没骗你吧?我说了你还不信,顾惜真的变了好多,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她陪我去吃饭!”
阮昭皱了皱眉,这两天她不在学校,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孙青青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说起顾惜,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夸对方的,以至于阮昭都开始怀疑自己认识的顾惜和孙青青说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惜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总不会是换了个人和她们相处。
压下心底的疑问,阮昭看了眼一副乐天派的孙青青,无奈的在心底演了口气。寝室四个人,就数孙青青最好骗,也不知道顾惜用了什么法子,把人哄得这么相信她。
顾惜很快从洗手间出来,孙青青飞快的穿上鞋子去洗漱,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顾惜和阮昭两个人。
“那个。”阮昭颇为不自在的说:“早上好。”
顾惜弯了弯嘴角,“早上好。”
寝室里一共有四个人,除了顾惜、孙青青和阮昭外,还有一个叫姜玥的,因为请假不在学校。虽然都是音乐系学生,又住在同一间宿舍,但四个人都不是同班同学。
原主学的是古琴,孙青青学的是笛子,阮昭学的是民歌,姜玥学的是二胡。四个人不多不少,正好集齐吹拉弹唱组合。
周一的课最多,三个人的第一节课还都在早上八点,孙青青忙着吃早餐,顾惜给自己简单的化了个妆,把一直披散在脑后的长卷发用皮筋扎了个高马尾。
她本就长了张明艳张扬的眼,哪怕是只画了个淡妆,在她脸上也是完全不同的效果。扎起的高马尾将她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眉眼锐利的仿佛一把刚出鞘的利刃。
孙青青叼着包子朝她比大拇指,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系花,永远滴神!”
阮昭:“……”她不过是走了两天,顾惜到底给孙青青下了什么迷魂药。
三个人上课的地方都在学校琴楼,顾惜一进去就收获了一众惊叹的目光。
“这谁?系花?”
“卧槽,这腿我慕了。”
“系花今天好a啊,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系花朝我看了一眼,我靠气场绝了。”
……
今天一大早天气就阴沉沉的,出门时又开始下雨,原主之前走的是性感美艳的路线,是个在零下十度的天气里也能光腿穿裙子的狠人,换成顾惜就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出门时她特地换了件冲锋衣,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牛仔裤里,脚上是一双略带些高度的马丁靴。
古琴班在琴楼三楼,顾惜背着琴包进去,教室里已经坐着十来个人,其中还有几个熟面孔。
吴苑和那天同样出现在甜品店的甄璐仁,以及郝梧雨。
和普通教室的座位分布不同,古琴班的位置都是活动的,可以随意选择位置坐下,而位置的选择很容易看出谁和谁的关系比较好,谁和谁又有了矛盾。
比如现在。
不大的教室里泾渭分明,一边以吴苑为中心,另一边以郝梧雨为中心。这两个人没什么矛盾,但昨天甄璐仁和郝梧雨刚在宿舍打了一架,而甄璐仁和吴苑是室友,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连座位都挨着,郝梧雨要避开甄璐仁,自然也就避开了吴苑。
看了眼两拨人头顶上的好感度,顾惜毫不犹豫的走到靠近吴苑的那一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郝梧雨:“???”
吴苑:“???”
吴苑迷惑的扭头看她,“你干嘛?”
顾惜规规整整的把琴放到桌子上后才回答她,“上课啊。”
吴苑觉得离谱,她看着顾惜,意有所指的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顾惜拿出一块手帕开始擦琴,吴苑又说:“说好的打赌,谁先反悔谁就输!”
顾惜抖了抖手帕,吴苑继续说:“还有两天,我一定一定不会输给你!”
话是这么说,其实吴苑心里也有点儿犯怵,昨天她直接从甜品店离开,后来吴思恩给她发消息打电话,一定要让她把顾惜的联系方式发过去,吴思恩是她的堂姐,一旦吴思恩加了顾惜好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给的联系方式。
自己前脚才和顾惜打的赌,就算不是自己去找的顾惜,但她也不愿意钻这个空子。今天一大早吴思恩还给她打电话,说如果她没有顾惜的联系方式,她就亲自来学校找人。
吴苑千辛万苦才把吴思恩劝阻,许诺今天一上课就找顾惜要联系方式发给她。
想到这里,吴苑看向顾惜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了点幽怨。
甄璐仁在另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吴苑气呼呼的收回目光。
上课铃打响,专业课老师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教室,在看到吴苑不远处坐着的顾惜时,也着实愣了下。
古琴班拢共十几个人,没有点名的必要,老师很快开始上课。
作为一个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的真古人,顾惜深觉自己的投胎技术不错,生母是为新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国长公主,生父是出身文人士族的文官清流,亲舅舅是当朝皇帝,而她一出生就受封郡主,荣宠万千。
古人讲究琴棋书画,顾惜再怎么不开窍,也是被当朝第一琴师悉心教导过,曾在皇宫家宴上表演过的,只不过相较于她当初学习的,现代古琴的演奏指法经过不断改进和创新,已经有了新的发展。
上完课后,老师拍了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宣布了一件事,“下个月的校庆晚会,咱们班要选一个人独奏。”
这件事早就传遍了,老师话音刚落,就有人喊吴苑的名字。
“公平起见,”老师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抬了抬手说:“后天咱们进行一场选拔,曲目自选,明白了吗?”
说着,老师的目光在顾惜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顾惜似有所感的看过去,毫无疑问的在对方头顶看到了一个负数。
顾惜:“……”
不如她改行卖黑锅吧!